第2章 第2章

    江轻聿反应极快,脚下一个急转便硬生生转了过来,手中玉箫脱手而出,横在身前挡住了这一击。

    “嘶拉”

    那人的指甲划过萧身发出刺耳的声音,有如魔音灌耳,听的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发出哀嚎。

    玉箫承受不住冲击碎裂开来,江轻聿眉头微蹙,借由这一短暂缓冲向后掠出数尺。顺手用灵力将下方受到波及的众弟子护住,皱眉望着对方,“你是魔修?”

    能夺舍的至少也是金丹期,况且魔修传承断绝已久,少有的几只小猫小狗,基本也都修不到金丹便被雷劫给劈死了。眼前这人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你小子年龄不大,见识倒是不浅。”杜政,不,准确说是占据了杜政身体的魔修开口,声音嘶哑苍老,“乖乖束手就擒跟老夫走,还能少吃点苦头。”

    “这里是清衍宗山脚,你在这里放出魔气,不出一炷香便会被人察觉。”江轻聿好心提醒道:“我若是你,现在就趁机跑路了。”

    “呵呵呵。”魔修嘶哑的笑出了声,掌心向下吸起石子瞬间掷出,噔噔噔几声爆破,被清衍宗布置在暗处的留影石登时碎裂,再不能用了。他傲然开口,“现在他们如何能检测得到。”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江轻聿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又摸出来一把跟先前玉箫一般质地的玉骨扇出来装模作样的扇了两下,笑吟吟道:“我还可以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魔修冷笑一声,煞时便朝他劈手攻了过来,江轻聿轻松躲过,随手甩下一道防护将其余的弟子尽数罩住阻绝了他们的感知。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走了数招,江轻聿神态轻松,反观魔修已经心浮气躁,手上也逐渐乱了章法。

    “你就这点本事?”

    江轻聿耐心告罄,眸中隐隐浮上一抹金芒,又一次交手错开后,他身体极速后撤,手中玉扇被合起掷出。

    玉扇质地普通,与先前那玉箫一般都是地摊上几两银子一大把的货色。有过前面玉箫的印象,魔修对那玉扇嗤之以鼻,徒手便想将其抓碎。

    “嗷!”

    魔修登时发出一阵惨叫,那玉扇竟在他抓到的瞬间燃烧起来,火焰瞬间便扑腾着烧到了他的身上。

    “敢用手直接接我的丹火,你还真的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江轻聿看着连着使了数个水系法术也浇不灭身上火焰,只能不停在地上打滚的魔修,好心道:“我劝你弃了这壳子吧,不然恐怕金丹都要保不住了。”

    “你!”

    魔修目光怨毒的盯着他,恨的咬牙,骤然从地上朝他扑来。

    两掌相对的瞬间,魔修面上露出喜意,借由这一击的冲力金丹飞速向后逃出。

    岂料江轻聿早有准备,徒手捏住了那枚逃脱而出的金丹,指尖蹿升起一道火苗炙烤着它,语带嘲讽,“年纪越大越天真,真以为这样就能跑掉?”

    “你果然是江家的,当真继承了……”金丹被烧,魔修的身影虚了大半,却仍旧目光狂热的盯着他的金色竖瞳,形容疯癫,词不达意。

    听到“江家”这两个字,江轻聿方才还轻松着的面容瞬间凝成寒冰,“你说什么?”

    那魔修的金丹被烧的几近于无,即使江轻聿及时撤了火焰,他也只念叨着“江家”“继承”等毫无意义的字眼,身影渐渐虚无,最终消散。

    江轻聿蹙紧了眉,盯着那抹燃烧后留下的黑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

    方知行赶到外峰药堂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药堂弟子齐齐出动为一众昏迷弟子诊治的场景。

    见到他过来,不少弟子都如释重负,“大师兄。”

    方知行微微颔首,走到正在制药的长老身边询问,“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长老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今天的守门弟子,但缺了一个叫杜政的。”

    “缺了一个?”方知行微微蹙眉,旋即想起了什么,“留影石呢?”

    “都被毁掉了。”长老示意一旁的弟子将留影石的残骸取给他看。

    晶莹的碎片上萦绕着几缕淡淡的黑气。

    “魔气?”方知行小心接过残骸,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这便拿回去修复,这里有劳长老和诸位了。”

    留影石的修复需要特定的阵法,唯有掌门和持有掌门御令的人方可开启。方知行匆匆赶到殿内,便被人拦住了。

    “不用修复了。”

    “江师弟?”方知行看清眼前的人,神情微讶,“你何时回来的?”

    “一个时辰前。”江轻聿面色微沉,将山门前发生的事情删删改改说了一遍。

    方知行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混入外峰的魔修在你的手上跑掉了?”

    “是。”江轻聿咬牙切齿,一派不爽的模样,“但我肯定,他一定还会回来找我的。”

    “为何?”

    “他留下了这个。”

    江轻聿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树叶。树叶正中刻了一枚符文。

    方知行博闻广记,很快便认了出来,“这是江家的家印?”

    “你认得?”

    江轻聿有些意外,毕竟江家灭族已有数十年之久。他还当方知行不认识才给他看的,心下登时有些后悔,迅速将树叶收了起来,含糊道:“总之这事是冲着我来的,你就不必管了。”

    关于那个魔修临死前说的江家的事情,江轻聿十分在意,但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让殷离情等人知道这些,索性便想了个借口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那些弟子是你弄晕的?”

    “嗯,回头还要麻烦你去请长老们把他们这段记忆封印一下。”

    方知行无语,“你可真会给我添麻烦。”

    “能者多劳嘛。”江轻聿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恢复了他惯常的嬉笑模样。

    方知行不动声色的报复了回去,“剑道大会……”他故意拉长了尾音,没有说完。

    江轻聿面上的笑容僵住,“纪……纪剑尊已经来了?”

    既然不用修复留影石,方知行便没必要在此继续待下去,迈步朝外边走边道:“你当你逾时未归那么久,师叔为何没有亲自去拎你回来。”

    他以为是殷离情转性来着。江轻聿心中腹诽,脚下跟上,“殷……我师尊不在宗门?”

    “跟纪剑尊一同出去了。”方知行道:“临走前吩咐我负责这次随行弟子的名单。”

    确认殷离情不在,江轻聿浑身轻快不少,“那还不简单,你别写我的名字不就好了。”

    方知行但笑不语,直接拿出殷离情给他的玉简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江轻聿看着名单上排在第一位的自己的名字,彻底无语,“我能不去吗?”

    “你自己去跟师叔商量吧。”

    ——

    江轻聿自然没胆子去跟殷离情商量,事实上,他一想到整个剑道大会期间都要跟殷离情相处都会浑身不自在。他不敢磨殷离情,便想着法子捉弄其他人,弄得整个内峰鸡飞狗跳,很是热闹。

    这天下午,江轻聿总算没有再去折磨那些可怜的长老和弟子,而是坐在堂前,拿了一只埙断断续续的吹着。吹一段,就停下来提笔在旁边的宣纸上写一段。写完了,再接着吹。

    方知行找过来的时候,他身旁的宣纸已然写满了大半。

    见到方知行过来,江轻聿唇边扬起笑容,停下动作招呼他,“过来帮我看看。”

    “意境倒是不错,只是有些不合韵律。”方知行走到他近旁,拿起地上的宣纸细看起来。

    “要那般规整做什么。”江轻聿满不在乎的把玩着手中的埙,闲闲道:“你怎么突然有空过来?”

    方知行没答,而是取出一张古琴,拨弄几下琴弦后思量片刻,提笔在宣纸上改了几处,“这样如何?”

    “挺好。”江轻聿丝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调侃道:“若是哪天不修炼了,也许还能回去当个琴师。”

    方知行笑了笑,却并不接话,将古琴收起来后便道:“前些日子便罢了,这几日你收敛着些,离剑道大会没多久了。”

    江轻聿眉头一皱,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剑道大会要开始,殷离情定是要回来的,而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这个师尊。

    想到这里,江轻聿的兴致去了大半,唇边笑意也淡了下来,思索片刻后抬头问道:“你那边需要人手不?”

    方知行定是要去剑道大会的,那么定要在出发前将所有琐事处理完毕,这样回来时才不会太过积压太多。

    “又要躲着师叔?”

    “什么叫躲。”江轻聿有些不满,纠正他的用词,“我这是好心好意的为你分担解忧。”

    “你少去捉弄几位长老便已经是为我分担解忧了。”方知行道:“丁长老对你意见很大,你就不怕惹恼了他,等师叔回来他去告状?”

    “丁老头又去烦你了?”江轻聿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方知行是受谁所托才会过来,笑嘻嘻起身,将宣纸跟埙一道收了起来,“他才不敢呢。”

    殷离情的冷脸,这世间除了他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住的。江轻聿推着方知行的肩膀往外走,“走吧,去你那里说。”

    方知行面露无奈,却到底还是把他给带了回去,

    两个人路过清御峰,便见一众弟子苦着脸被下了禁灵的术法成群结队的在烈日下罚站。

    江轻聿笑的前仰后合,“这么多年了,丁老头怎么还是只会这一招。”

    “是丁长老。”方知行不厌其烦的纠正他,看着他道:“那些弟子又是怎么惹你了?”

    “你知道?”

    江轻聿本来有些意外,但想到方知行就是从丁老头那里过来的,表情便成了了然,笑吟吟道:“他们被我撞到在背后乱嚼舌根,我这不过是借丁长老的手小施惩戒罢了。”

    半日前他路过清御峰,本只是去找丁老头开个玩笑,岂料恰好撞见这群弟子在背后议论他。便顺手也将这群弟子也跟着捉弄了一遍。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丁老头发现了幕后的他。还把方知行给找了过来。

    方知行道:“差不多便够了。”

    江轻聿不以为意,“我只是让他们现在吃些苦头,好长个记性,不然日后碰上些脾气不好的,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方知行摇了摇头,还是朝那边走了过去。江轻聿也没想拦他,顺着跳上一旁的树后便坐下来,施施然望着那边。

    只见方知行不知是同那臭着张脸的丁长老说了什么,那长老的面色就缓和了不少,一众弟子也得到了解放,俱是感恩戴德满脸崇拜的望着方知行。

    看的江轻聿越发好笑,等到方知行快要走到他藏身的树下时,江轻聿突然玩心大起,扬声道:“大师兄。”

    方知行闻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脚步忽的顿住,目露茫然。但只不过一瞬,他的目光便重回清明,闭眼抚着额头,“你又对我使幻术。”

    “开个玩笑嘛。”

    江轻聿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他面前,“我的幻境不够真实吗?”

    他是真的好奇,毕竟他现在的幻术已经不似以往,就连殷离情都可能会中,方知行出来的这么快,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难道他猜错了?方知行并不是对掌门师伯有意?

    方知行不答反问:“你的幻术怎的突然精进了这么多?”

    “有些奇遇罢了。”江轻聿含糊带过,并不准备过多解释。

    “你便是这般哄的师叔放你下山的?”

    “那倒不是,我修为不够。”

    江轻聿很大方的回答了他,这是实话,一个月前他的幻术确实还不足以迷的倒殷离情,但现在就说不准了。

    江轻聿从怀里摸出几枚石子,塞给他一个,“我是用这个。”说罢,他扬手便把剩下的几颗石子扔了出去,那石子远远的落到地上,接连发出爆破的声音。

    “我在清溪峰他常去的地方埋了好几处这东西,他不堪其扰,便放我下山了。”

    “……”方知行一言难尽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道:“你可真是……真是……”

    “真是够胆?”江轻聿见他真是了半天没真是出来,便替他接了口,谦虚道:“过奖过奖。”

    “你可真是有脸。”方知行似乎对他很是无语,道:“你这般离经叛道,就不怕哪天当真惹恼了他,被他逐出师门吗?”

    “哦,我等着那一天。”

    江轻聿抱臂看他,笑容恣意,“等我被逐出师门了,我一定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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