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晴天霹雳

    魏翌的视线从余微的脸上落在余微的身上,唇角微敛,泛血丝的眼眸冷意渐浓。

    余微见着莫名,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带血脏衣,脸瞬间胀红。

    天啊!

    她竟然穿着这么一身衣裳照顾了魏翌这个洁癖几个时辰,估计现在这厮心里都嫌弃死她了……

    “嗯,那我先下去梳洗……”

    余微赶紧点头应了声,又和太后施礼告退后就去取了自己的衣物去侧卧的盥洗室了。

    屋里,太后看着余微慌忙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这丫头,几年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如今这般冒失又莽撞。”

    “皇祖母可是在怪微微伤了父王?您别怪她,要怪就怪孙儿。” 魏翌听了太后的话,收回了落在门口的视线对太后说道。

    他线条分明的侧颜上似拢了一层暗霜,霜色渐厚。

    “是孙儿听了父王说起当年就该捂死孙儿的事,一时没忍住和父王起了争执,她只是太急切的想护住孙儿,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才会伤了父王。”

    魏翌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昨日若不是有微微,只怕孙儿如今已经见不到皇祖母了。”

    魏翌说完,就垂下了头,唇角也紧抿,他语气低沉暗哑,便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怅然失落来。

    太后听了,既吃惊他竟知道了当年的秘辛,又忍不住心头泛酸。

    她走过去,似以往那般,在他肩头拍了拍:“哀家知道,翌儿,委屈你了。”

    实际她之前在外面等魏翌醒来的时候,就让身边的嬷嬷去问清楚了魏翌和瑞王起争执的事由以及瑞王被断手的经过。

    她才认清,当年她认定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冲动之下下狠手的儿子,是真的生了灭子的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如今却是比虎狼更狠了……

    魏翌摇了摇头,“孙儿不委屈,孙儿有皇祖母的疼爱,已经是上天赐予的荣幸,怎还会觉得委屈。”

    太后听魏翌这般一说,心里微暖,从感伤中回神,满怀欣慰的笑着道:“翌儿能想开就好。”

    随即她又对魏翌保证道:“翌儿你放心,只要哀家在一日,便不会任由任何人伤着你,这王府的爵位也只能是你的。”

    “翌儿知道皇祖母最疼翌儿,也是翌儿最大的后盾……”

    魏翌看着太后一脸的感激加孺慕,接着又话锋一转道:“那皇祖母能不怪罪微微了吗?”

    太后见魏翌对余微如此维护,不由笑道:“难不成在你心里,皇祖母就是那般不近人情的?”

    魏翌也望着太后笑了笑:“孙儿自然知道皇祖母不是,孙儿只是不想让皇祖母误会了微微。”

    “你啊,还真是半点儿看不得自己媳妇儿吃亏。”太后取笑他一声。

    “哀家还不算老糊涂,还能明辨是非,不至于分不清对错,你父王伤了这事,哀家不怪她,毕竟她是护你心切……”

    太后说到这里,停顿一刻,脸上的笑收了收,正色道:“不过她被夺了嫁妆,拉回娘家换还弄得人尽皆知这事,确实是冒失了,一点没有将王府颜面,皇家尊严看在眼里。”

    魏翌闻言,面上丝毫不慌,不过他神情也严肃下来:“皇祖母,关于微微嫁妆的事,孙儿正有事想向您禀报。”

    “嗯?”太后疑惑的看向他。

    “皇祖母可能不知,微微嫁妆被夺,包括这次诈尸一事,皆和孙儿有关。”

    “和你有关?”太后脸上疑惑更深。

    “是,孙儿一直没告诉皇祖母,实际微微并不是吃圆子被噎死的,而是因为吃了孙儿的一碗早膳中毒而亡,只是微微早年吃过老伯爷得到的一枚解毒丹,才会有幸在三日后醒来。”

    “你说什么?”太后脸色猛地一变,她赶紧问道:“谁下的毒?”

    “孙儿也不知,不过,”魏翌说着犹豫一瞬,随即一脸凝重的看向了太后,“孙儿能确定的是对孙儿下毒的人,是因为孙儿知道了反王魏城那本花名册的下落。”

    “魏城的花名册?”

    魏城是先帝的亲弟弟,当今皇帝的叔叔,十一年前,皇帝出巡,魏城围困了皇帝,率军造反,是太后带领武安侯府的人斩杀了魏城,救出了皇帝。

    可那一战,武安侯府损失惨重,太后的兄长也是先王妃的父亲,武安侯府老侯爷便丧命于那一战,是以太后对魏城乃至其旧部是深恶痛绝,势要除尽!

    太后的脸色顿凝,“魏城死了这么久,名册早已不知去向,如今竟然出现了?”

    “是,就在王府送聘礼去伯府的前夕,有反王的旧部带着名册来找孙儿,想通过孙儿的手将名册交到您手上,只是那时他被人追杀,慌乱之中便将名册藏进了聘礼中。”

    “也是孙儿身边出现了细作,孙儿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找聘礼的时候,这一消息就被走漏了出去,或许是为了灭口,在孙儿新婚第二日便有人在孙儿早食里下了毒……”

    “微微是醒来后,才发现嫁妆被换的事,她气不过想回去问问……而孙儿认为二者之间必有关联,便让微微大张旗鼓回伯府换嫁妆,试图揪出幕后之人,只可惜目前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那名册呢?可找到了?”太后急声问道。

    “没有。”

    魏翌遗憾的摇了摇头:“在嫁妆找回来后,孙儿担心贼人狗急跳墙,也不敢贸然将嫁妆拉回清晖院,只暗中派人去库房搜寻,皆是一无所获,只怕名册已经被人劫走……”

    太后闻言有些失望,只是她很快又找到了这事的关键点:“你的意思是,这事和段家有关?”

    魏翌垂了垂眸,想了片刻:“孙儿也不确定,只是查到段家当年确实有人在魏城的封地上任过职。”

    “这事为何现在才说?”太后不禁问到魏翌。

    魏翌垂着的眼里眸光微闪,面上依然镇定:“大婚前,孙儿一直找不到理由进宫见您,又担心贸然进宫会打草惊蛇,便打算大婚第二日带微微入宫给您敬茶时说的,没想到微微就出了事……”

    “之后孙儿每次进宫,皇祖母您身边都有人,也不便说,毕竟那人能将势力安插进瑞王府,说明他如今势力不低,孙儿不敢冒险。”

    “你做的对,能够隐藏十几年之深,还能有人手在王府的,势力定不可小觑……”

    太后沉吟一瞬,又说,“哀家知道了,这事哀家会安排人去查,另外哀家会再给你一队暗卫,保护你的安危,别的事,你不用再管,养好身体是要紧。”

    “是,孙儿知道了。”

    魏翌颔首应道,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又望向太后:“皇祖母,方才孙儿见微微身上有血迹,可是孙儿昏迷时,她出了什么事谁伤了她?”

    “这就是我说那丫头莽撞的事了,仗着自己一身蛮力,竟然和一队护卫打了起来,若不是哀家及时赶到,只怕她这会儿已经倒下了……”

    “她可有受伤?”

    魏翌急忙问道,面上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乱。

    “应当没事,不然也不会亲自照料了你几个时辰。”

    太后见他这般着急,不由回了他一声,又说:“不过她这性子,得想法子替她收收才行,不然早晚出事。”

    魏翌听了先是暗松了口气,随即眉心又拢了拢,他沉凝一瞬就对太后说道:“皇祖母说的是,微微确实得收收性子……不若这般,微微字不错,您就让她为您连续抄一个月的佛经,磨一磨她的耐性。”

    “嗯,不错,抄佛经既能修身养性,又能为你祈福。”太后点头赞道。

    于是,等余微梳洗好回到内室,太后就对她宣告了这一惩罚……

    平生最讨厌抄书的余微——只觉得遭到了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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