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多,运动会闭幕式结束。
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花牧像往常一样给师方年发信息,“我回去啦”,准备去赶地铁。
平日里师方年一般不会回复,有时心情好,会回复一个“嗯”字,但也不是在第一时间,而今天师方年几乎是秒回,“我在十路这边的停车场。”
十路就在师范大学旁边。
花牧小跑着赶到,坐进副驾,“方年姐是心疼我今天又跑800米又跑5000米,所以来接对不对?”
没想到师方年道:“我上午就来了。”
平时小朋友中午都会赶回去跟师方年一起吃午饭,今天因为要跑两个田径项目比较耗体力,提前跟师方年报备,说中午不回去了。
“……出来吃午饭是不?”
“吃饭以及看你比赛。”
“……”
“跑第二名也很不错,体育专业的都被超越了,还哭鼻子。”
“……”
花牧这才知道师方年当时在看台上。
每年的校庆运动会,北城师范都会对外开放,学生家长、外校校友、媒体、附近社区居民等等都可以进校观赛。
而且校方有规定,没有参加比赛的同学有义务坐在看台上为选手加油,各专业辅导员都会亲自到场考勤,缺席者要扣体育学分。
所以运动会期间,看台上学生加上校外人士,有上万人,特别热闹,师方年戴着墨镜坐在看台上很难被发现。
花牧嘟起小嘴,“你来了,也不告诉人家……”
师方年唇角勾了勾,“告诉你,你就会跑第一了,是么。”
显然还不知道武静一成绩作废的事。
想到武静一,花牧心情有点复杂。
察觉到小朋友的情绪变的低落,师方年问:“怎么了?”
花牧便将武静一的事说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又不是你的错”,停了停,“我们家小朋友拿了第一,要庆祝一下才可以——要不要跟我去看电影?”
听到“我们家小朋友”几个字,花牧心里顿时涨的满满的,又听到要去看电影,就更加开心了,“好啊!”
包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嘀嘀声,类似洗衣机洗完衣服提示操作完成的那种声音,很尖,隔着客厅也听的清楚。
师方年知道是家里安全系统发出的警报声,拿起手机看了看,果然,黑色的屏幕上五个血红色的字符,“发现入侵!”,手机和文字不停震动。手机和安全系统的中控台是连着的。
花牧偏了偏头,“是不是没电了?”
她的手机,没电的时候便会黑屏红字提示,大力振动后用最高音量尖叫,几秒后自动关机。
花牧话音刚落,嘀嘀声便停了下来,师方年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将手机放进包里,问花牧,“想好去哪家影院了没?”
花牧想了想,“就羽桥邻里中心卢米埃影城吧。”
离自由之翼近,看完电影,可以去负一楼美食城吃点儿东西,然后挽着手慢慢地散步走回家。
师方年启动车子,“好。”
花牧的设想,师方年会把车开到羽桥邻里中心,结果师方年直接把车开回了自由之翼。
师方年的说法是,“时间还早,把书包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下来。”
花牧想想也是,看电影就是为了放松,背着书包多不好,跑完5000米,因为血检抽血刚留下针口,怕发炎,便没去学校的澡堂冲澡,这会子针口早就止血了,正好洗个澡,清清爽爽出门玩。
趁着花牧洗澡的时间,师方年来到主卧的工作间打开安全系统中控台,看到红色箭头指向露台监控,调出露台监控视频,回放到警报响起的时间,发现有两条黑色的人影闪了一下——
为什么说是闪了一下呢?
因为人影从露台跳下来后便消失不见了。
打开所有监控都没有发现两条人影的踪迹,也没有发现人影从房子里出去的画面。
所以才说闪了一下,就好像是特定光影下形成的假像,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警报只短短响了几秒——如果危险一直存在,警报就会一直响,并且会在危险解除后滞后一点时间才会停下。
也就说警报响了几秒,而危险存在的时间可能只有一秒或者更短,与一闪便消失的人影倒也符合。
但师方年还是觉得疑惑——如果人影闪动只是视觉假像,为什么安全系统会报警呢?要知道这套价格不菲的安全系统并不是仅凭“眼睛”做出判断的。
第N次回放监控视频的时候,门外响起花牧的声音,“方年姐,家里好像出什么事了……”
师方年以为小朋友发现家中有异常,便关掉中控台,从工作室出来,“怎么了?”
花牧指了指怀里的花绒,“绒绒一直对我叫。”
刚回到家,花绒就迎上来对她唧唧叫(类似刚出生不久的动物幼崽的稚嫩叫声),她没在意,每次回家小胖球都会跑过来跟她亲昵示好,她觉得很正常。
接着,她洗澡的时候,小胖球跑到浴室里对她叫,她还以为小胖球也要洗澡,就给小胖球打上沐浴露也洗了个清清爽爽。
结果洗完澡小胖球还是叫个不停。
花牧才意识到小胖球是要告诉她什么——应该是她们不在家的时间里这座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师方年想起人影“闪”现的那一刻花绒在画面中,心里便落下了实锤——安全系统并没有报假警,入侵确实存在过,小狗子是目击者。
为了验证这一想法,师方年让花牧把花绒放在地板上,果然,就见花绒扭着肥嘟嘟的小身子朝露台走去,在画面中人影出现的时刻它曾站着的地方停下来,回头对花牧和师方年唧唧叫。
花牧下意识地道:“方年姐,可能有小偷从露台进来过。”
二十多层楼,要真是小偷,那真的是很拼了。
师方年道:“也可能是鸟雀什么的。”不想让花牧紧张。
花牧点点头,“嗯,也可能。”
换了衣服出门,走到电梯前,师方年道:“要不把花绒也带去?”感觉小家伙好像受惊了。
花牧也有这个想法,怕师方年不答应,说出来会扫了看电影的兴致,现下师方年主动说了,花牧便折回去,用一个帆布小挎包将花绒挎着带进了影城。
她倒不觉得花绒有受惊,带在身边也不是为了安抚小胖球,而是——为了师方年的安全。
本来在十路师方年手机响起警报声,她真以为是手机没电的缘故,回到家花绒的异常反应以及师方年在她洗澡时进入至今未曾向她开放的工作室,将这些联系在一起,那个警报声就显的非同寻常了。
大哥白弈曾经对她说过——尽量把小十七(花绒本名)带在身边,它会保护你的安全。
既然能保护她,就能保护师方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但谨慎些总是没错。
在影城小食售卖处,花牧爆米花要大桶的,可乐要大杯的,都是两份。
师方年对大桶爆米花没概念,等到付完钱,服务生舀了巨无霸一桶放到柜台上,师方年顿时往后退了一步,抱着这么大桶的爆米花简直傻透了,不,这不是她的作风。
师方年端了两杯可乐,两桶爆米花都推给小朋友。
检票后沿着铺着地毯的通道前往放映厅,师方年想起以前有人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搂着女朋友的腰,女朋友怀里抱一只漂亮温驯的小型犬,含情脉脉,言笑晏晏,被她内心狠狠地嗤之以鼻。
现在呢,她的小朋友不紧挎着小狗子,还一手搂一桶爆米花,而她要不是端了两杯可乐,肯定要将小朋友孵在臂弯中,防止被别人碰到——虽然观影的人不多,也就三四十人,但集中检票后走在并不宽敞的通道中,还是显的拥挤,她的心便不由悬了起来。
上一次一起出门,做完取卵手术后,去明华寺吃素斋面,面馆的人特别多,那个时候她都没怎么紧张,一段时间过去,她就变的这样小心眼了。
……
电影是花牧选的,一部小清新文艺片,讲的是一个小镇上发生的事,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刻骨铭心,但却在不经意间触动心灵。
花绒对文艺电影兴致缺缺,只管专注吃喝,两大桶爆米花几乎全进了它的小肚子,此外还消灭了一杯可乐。
花牧和师方年共饮一杯可乐,你吸两口,我吸两口。
电影中展示的生活正是花牧向往的,她看的很是投入。
师方年大半时间都在看花牧,偶尔看两眼荧幕。
……
回到自由之翼,师方年和小朋友做了一场绵长的爱,月盈则亏,双方亢奋且克制,在酥麻中温柔地欢爱,很久之后,直到后半夜,圆月才挂上星空。
师方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花牧小手耙着师方年被汗水浸湿的墨发,“方年姐,你什么时候接宝宝回来?”
催师方年做胚胎移植手术。
师方年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就在花牧以为师方年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师方年道:“话说在前面,做了手术后,不许你再碰我。”
花牧:“……”
花牧宝贝地拥住师方年:“不。”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