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勋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眼神从不情不愿变换为跃跃欲试，转化后他身上的理智不在占据上风，反而是生物该有的本能总是抢占高地。
乍一听蒋鸢的提议于自己此行的目的大相径庭，可若是仔细一想，帮门后的男人检查身体可以展示自己的优势，以及……
他体内的雄性本能叫嚣着，去情敌的领地，也就是他的窝，不对，是他的房子里转悠一圈，留下自己的气息，让岑远夜里睡觉都不能踏实入眠。
“行！”
霍勋双手背在身后，乖乖的跟着蒋鸢进了门。
“给你检查一下，霍勋是医学世家。”
蒋鸢进门后轻轻抚摸着岑远的胳膊，让他平静下来。
老实说这些天除了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答应岑远的索吻之外，蒋鸢还担心岑远的身体。
新闻里一刻不停的说着转化后的人所出现的变化，可岑远除了过分健康与能吃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异常，这就有点异常了。
岑远在蒋鸢的示意下坐在了沙发上，回答着一个陌生男人，一个陌生但是跟自己打过一架的男人的问话。
厌恶和试图疏离让他的脉搏检查结果比常人稍快一些，岑远从霍勋那里抽回自己的手，语气不怎么友好。
“差不多了吧？”
霍勋望着书架上岑远的照片，坚定的摇摇头。
“差的远着呢。”
给岑远检查的期间，霍勋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要知道人类的躯体并非完全对称，左右脚可能不一般大，左右两边脸也有少许的区别。
即便是常常出现在新闻头条里的靠脸吃饭的明星，左右脸的区别也是肉眼可见的。
但岑远身上，左与右的界限很是模糊，两边的区别仔细观看也极难察觉。
对比他以前的照片来看，除了由瘦削变得健硕之外，仿佛骨骼与肌肉和脂肪一起，通通重新以更为科学的排列方式，组合分配了一次。
“有手电筒么？”
心中有了一个不成熟的猜想，但没有如山的铁证出现，他是不会贸然的下结论的。
蒋鸢自己的医术不怎么样，打打下手还是不错的。几天来在岑远家里住着，为了报答岑远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甚至帮忙打扫了几次。
她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手电，确定里头有电池后递给了霍勋，还顺手把屋内的窗帘拉上，灯光也全部熄灭。
屋内黑漆漆的仿佛暗室一般，霍勋半蹲着身子停靠在岑远的身侧，一手撑着岑远的上下眼睑，另一手从侧面打开了手电筒的光源。
“许多全身性疾病像是高血压病，肾病，糖尿病、妊娠毒血症……都是会发生眼底病变的。”
虽然手边的工具并不趁手，但挡不住霍勋在岑远的耳边叨叨咕咕，论英俊自己稍逊一筹，但智力上一定要碾压。
岑远的虹膜有一圈金色的光晕，异常引人注意，霍勋在一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双眸子的变化。
而现在给岑远做检查的时候，在光源的映衬下，岑远的睫毛仿佛小扇子一样，不安的抖动着。而他的鼻梁弧度也是高翘挺拔，下颌骨棱角分明……
如果有机会给岑远拍一个X光的话，霍勋觉得自己会见到一个几近完美的男性骨相。
“哼……”
霍勋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又妒嫉化身的不屑，把手电筒丢在地上后，将手放在了岑远的肩头。
“我没有发现什么病变，不过工具简陋，所以不能当作检查结果，看成参考好了。”
说完这话，霍勋的手却没有及时离开岑远的肩头。黑暗之中，他的指甲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起来。
指甲尖锐的顶端刺破了岑远薄薄的衣衫，仿佛一根细细的针，在他的肩头以极快的速度戳刺了一下。
“嘶！”
岑远吃痛，用力甩开了霍勋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蒋鸢忙跑去把窗帘和灯打开的同时，霍勋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指甲，嘴角勾着得意的笑，看着被激怒的岑远。
“抱歉，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岑远回望向对面站着的霍勋，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分明就是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能力。
“怎么样？”
蒋鸢及时走来，在二人的中间停下脚步，若是再迟来一步，说不定两人就又会像超市里一样，扭打起来。
她满脸期待的看向霍勋，等着从他口中得到结论。
“他的能力是什么？”
新闻里有长出腮可以水陆两栖的，也有后背上的囊肿转化为翅膀可以在天上翱翔的，灰指甲患者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挖开最坚硬的墙体，把银行里的钱偷了出去……
岑远显而易见是转化者的其中一员，却一直两眼摸黑，不晓得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变化，百害而无一利。
说的难听一些，若是再来一次人口普查，挨家挨户的寻找转化者，岑远被抓去研究时，连个切片的检查的方向都没有。
需要把所有的检查都轮一遍，靠排除法来判断他身上的变化。
所以，最好现在就能从霍勋这里得到一个结果。
“嗯……”
霍勋沉默片刻，把手探向茶几，从上头拿起了用来切面包的刀刃。
刀刃在大理石的桌面上磨了几下，霍勋拔了自己的一根头发放上去，发丝瞬间断成了两半。
“我倒是有个猜测，不过需要切他一块才能确定。”
霍勋觉得岑远家里一定有酒精之类可以用来消毒的东西，又或者可以像百余年前那样，把刀在火上烤一烤。
话音刚落，霍勋发现了岑远与蒋鸢的沉默，又加了一句。
“我在转化后听力增幅极大，前几天路过这里的时候，偶然听到你说愿意为科学献身。”
霍勋得意洋洋，切面包的刀在他手中显得威慑力十足。
“最早的外科医生由理发师兼任，如果剃须刀都能用来做截肢手术，面包刀肯定也行。”
霍勋居高临下，看向靠在沙发上的岑远。
“点点头，现在就是你为科学献身的时候。”
岑远一听这话果断的摇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做了半辈子谨遵医嘱的好病人配合大夫，今天岑远决定放弃这一条人生准则。
“坚决不行！”
岑远自那一夜后，身形高大健壮，拒绝的话从他口中说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哈哈哈看把你吓得。”
霍勋突然笑了起来，跌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面包刀插入岑远准备好的零食中，他端起桌上的牛奶啜饮了一口。霍勋冻硬的衣服此刻已经被室内的暖气所软化，湿答答的往下滴水，在岑远的沙发上留下了一片润湿的痕迹。
“我们也是有伦理道德的好吗？”
牛奶里的脂味让霍勋欲罢不能，端着杯子的双手忍不住握紧。
“最早的医学实验是在十恶不赦的罪犯身上进行的，现在都有志愿者了。”
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霍勋放下杯子抬手擦掉了自己嘴边的奶渍。
“用不着市民来为科学献身。”
把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霍勋坐直了身子，开始吐露自己所发现的问题。
“所谓进化不过就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和繁衍，我怀疑他的进化方向，就是变英俊以便得到雌性的青睐与垂怜。”
霍勋说这话的时候阴阳怪气，人都是视觉动物，如果不是有蒋鸢在中间，他自己都无法厌恶岑远这张脸。
蒋鸢看向岑远的双眼，霍勋的话有些道理，岑远那双金色的眸子确实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还有个可能。”
霍勋的眉头紧皱，接下来要说的比上个猜想可靠许多，也更让他不满。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捏着上头的指甲刀走向岑远。
蒋鸢奉行对待病人要想春风般温暖，霍勋觉得岑远太健康了，一点儿冬风也能扛得住。
把指甲钳朝着岑远丢了过去，霍勋和以往坐诊一样，用祈使句开口。
“剪一根手指的指甲。”
岑远没有配合的意思，任凭指甲钳和霍勋的钥匙一起掉在了他家的地板上。
蒋鸢走过来蹲下身，把钥匙捡了起来。
“宝宝怎么不乖了呀？”
她冲着岑远如是说道，软糯的声线让责怪也变得顺耳许多。
在社区医院里，不配合的病人蒋鸢见得多了，大多是几岁的孩童。用应对孩子们时的招数来对付岑远，同样有效。
岑远委屈极了，抱怨的话就在嘴边，凭什么要让这个尖牙利齿的怪物来对我指手画脚呢！
可低头望着蒋鸢，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把左手伸了出去。
剪个指甲而已，蒋医生又不会害我。
更何况，这样就可以和蒋鸢牵手了。
蒋鸢按着霍勋的指示，给岑远剪了一根手指的指甲。指甲被蒋鸢修剪的整整齐齐，只露出两毫米左右的白色边缘，反过手从掌心方向来看，恰好瞧不到指甲的高度。
“然后呢？”
蒋鸢看向霍勋。
霍勋起身朝着蒋鸢与岑远走来，抬了抬下巴，示意岑远把手拿起来。
岑远不情不愿的配合医嘱，掌心向下伸了出去，不明白有啥可看的。
“嗯？？？”
蒋鸢在看到岑远手背的同时，瞳孔放大极为惊讶。
方才明明修剪过一个指甲，可现在所有的指甲都呈现出同一个长度，仿佛重新分配组合过一样。
一旁的霍勋有些雀跃，上前一步，提出了新的要求。
“接下来给他剃秃头，看什么时候能长出来！”
长出来了写观察日记，长不出来岑远变丑，不管从是什么结果，对于霍勋来说都是值得期待的。
“剃秃头！”
霍勋的瞳孔因为兴奋缩紧，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趟来的意图。
————————————
“我被实验室的老虎挠了一爪子。”
霍勋梗着脖子，向蒋鸢展示自己手臂上的抓痕。
他才不要承认，抓痕的主人是他自分手后一直投喂的流浪猫。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