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
“可是……嘶!好疼啊……轻点好不好?”
“……我知道,你放轻松点,不然我也很难办。”
“呜,啊哈……哈……好了没?”
“你别说话!”
迦尔纳停在了门口,眉头微微皱了下,他一手拖着水盆另一只手推开了房门。
——趴在床上的少女身上的衬衣微微解开了两粒扣子,向后拉扯着,露出了圆润的肩头与白皙的后颈。她双手抱着柔软的枕头,压在胸口和下巴下面,额前的碎发有不少因为额前的汗水而黏在了脸色。
坐在床沿的男人皱紧眉,用镊子夹着的棉球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如果仔细看的话,男人的脸色也因为紧张而流出了不少的冷汗。
察觉到迦尔纳进来,有川诏太将酒精棉球扔掉,重新又换了个。
“热水打好了。”
迦尔纳把盆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卷起了袖子,坐在了床沿的另一头,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酒精消毒伤口带来的刺痛让她有点窒息。
温热的毛巾在脸上擦拭着,力量有点大,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迦尔纳面无表情的脸。
“对不起……”
她冷不禁地冒出了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了下。
有川诏太动作停了下,抬起眼看了下沉默不语的迦尔纳,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处理她肩头的伤口。
他当然知道少女是在和迦尔纳说话,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低下头,一边做事一边竖着耳朵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迦尔纳把毛巾重新洗了一遍,这一次动作轻柔了点,擦着她的脸颊、额头
“下次请不要一个人出门,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受伤。”
“嗯……”她发出了如奶猫般的轻哼,然后动了下手,微凉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罗生门】给她造成的伤害真的是很大,伤口见骨,至少伤口处理了很久,致命并不算,只是非常麻烦不适合他们两个男人治疗。
她拒绝了有川诏太帮自己包扎,选择了让迦尔纳帮自己。
#嗯,人家是圣人又是我的从者我当然放心迦尔纳啦!#
确定了自己的结界张开了,她靠在迦尔纳的怀里微微抬起眼,手被身后的人严严实实地包住,他的拇指仔细地摩擦着她的指尖,试图帮她取暖。
过了好一会,她的手指才稍微有点暖意。
“Master。”迦尔纳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来,语气轻柔,生怕惊扰到她的休息。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累得抬不起眼睛只能轻哼着“嗯?”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从者面色默然眼神里有点萧杀的暗光“需要我去调查一下这件事情吗,关于那个叫做芥川龙之介的人。”
调查?
有什么好调查的……
她用着微不足道地力量抓住迦尔纳的手“不用那么麻烦,你直接去问有川君,如果你觉得他有所隐瞒的话,就直接去侦探社。”
并不是不相信迦尔纳的能力,她很确信,如果一切都交给对方话,一天可能所有东西都能被调查的清清楚楚。但是这样就不算游戏了啊,而且这个副本的本意……应该是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某种锻炼。
‘你的能力确实很厉害,但是如果遇到了克制你异能的人,你会吃大亏的。’
回想起国木田独步的话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还真是被说中了。
那个人说了他的罗生门是连空间都能切开,没想到真的能做到。
虽说过度的失血让她有点头晕,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去思考问题,尤其是在经历来了那么危险的事情后,她反而更加的冷静。
芥川龙之介站的地方是她家往武装侦探社必经的道路,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的住处,一直在那里守着?
他如果真的要杀自己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来她家里,而是选择空间更广的街道上?
难道他并不想杀自己?
不,这不可能。
她能确定对方是真的想杀自己的,必经那份杀意是真实的。那么换个思路,芥川龙之介为什么要杀她?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并没有与这人有什么纠葛,所以排除了个人原因。
那么是在利用她针对谁?或者说——在做给谁看?
答案模模糊糊的,非常地不清楚。
她揉揉太阳穴“迦尔纳帮我拿一下笔和纸。”
“好。”
迦尔纳起身的时候把她小心地扶着,靠在后面的被子上,然后搬来了一张小方桌,放在了床上然后又按照她的要求拿来了一支钢笔和信纸。
好在她受伤的是左肩,并不影响写字。
迦尔纳帮她把钢笔盖拔开。
左手虚弱地扶着信纸的一角,隐隐的疼痛让她写出来的字都有些飘忽。写了会后,她放下钢笔将信纸对折了下,递给了旁边守着的迦尔纳“你去一趟侦探社,找他们的社长福泽谕吉,然后把这个交给他。”
“好。”
她看着迦尔纳把东西一个个收拾好,归还到原处“有川君人呢?”
从者转过头,随后感知到了什么看向了门外“在厨房里。”
她虚弱地靠在厚重的被子上,眼睛眨了眨,声音柔然又清丽“迦尔纳,信送完之后你就去有川君身边,帮我盯着他。”
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开始注意了。
“……我知道了。”
等着迦尔纳离开房间,她才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
一瞬间疲惫与伤口传来的疼痛如潮水般在心头扩散盘旋,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细碎地阳光从窗户那里透进来,屋内一片静谧的气息。
等有川诏太端着碗进来的时候停顿了下,房间里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还飘散着一股香味。
淡淡地,是他不曾问过的花香,或是什么熏香。
他慢慢走到床边,把碗放了下来。
余光瞟到了一抹艳丽的红色,他歪头一丝不眨地看着少女的睡颜,最后还是伸出手,把她脸颊边的红艳的花朵捏在手里。
花似龙爪,有花无叶。
他将手里的花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下,这才了然。
原来屋子里的香味是这个。
“……有川君?”
少女用着柔软又细腻地声音喊着他,他回过神。
她习惯性地抬起手揉着眼睛,又因为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痛得倒吸了口气。
他不动声色的将花塞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然后弯腰靠近她,避开了她肩头的伤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来。
“慢点,好不容易才把你的伤口止血了。”
“嗯。”
少女用着湿润地大眼睛看着他,然后乖巧地点头。随后她扭头,看着旁边放着的碗“那是什么?”
“……”有川诏太有那么点心虚,摸摸鼻子“我煮的粥。”
咦?
她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他在厨房是在做这个啊……只是这粥是不是煮糊了?
把碗递给她之后,男人就别扭地看着其他地方,死活不愿意盯着她说话“咳咳,我第一次煮粥,没有把握好火候。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了。”她已经拿起勺子喝了几口“这个就很好,谢谢你。”
“……”
有川诏太这才稍微转过头,看着她小口小口喝着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或许是真的饿了,她很快就喝完了。刚放下勺子,手里的碗就被有川诏太拿了过去,男人放下碗,帮她又扶着躺了下来,又仔细地替她盖上了被子。
“你的手下呢?”他低头看着被窝里眯着眼睛的少女“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好好待在你身边吗,怎么还到处乱跑?”
她舒服地扒着身上的被单,睁开眼睛“你说迦尔纳啊。”
“嗯。”
“他去武装侦探社了。”
“什么?!”
男人一瞬间的紧张还是没有掩饰住。
不可以,这个时候不能让那群人过来!尤其是那个他不想见到的家伙!
有川诏太皱紧眉“你们打算让那群家伙解决这个事情?”
她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一般,在被窝里点头,像某种眷恋温暖的小动物“是啊,不然能怎么办?”
如果真的让那些过来,那么这些天的努力都白费了啊!
他有点着急,也有点生气“我就不可以吗?!”
床上的人侧过身,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黑色的长发在白色的枕头上摊开,凌乱又柔美。
“不可以。”她缓慢而又笃定地说着。
“!”
他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想张嘴说什么,却又被她的话打断了。
少女从被子下伸出手,手指指着他的腰“你是不是忘记答应我的事情了?在你的伤没有好之前,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
一瞬间,一句话,让他脾气全没了。
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侧卧着的少女微笑着,没有过多的修饰,干干净净,眼底的温柔如同潺潺流水,一不小心就会把人卷入其中。
他浑浑噩噩地、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走进厨房的。
回过神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用力地撑在了洗碗台两边。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淌着。
他生气吗?
当然生气了,因为马上侦探社的那群跳蚤就要来了,他计划了两天的成果要全部被搅黄了。
他气得恨不得用力把这台面给砸碎,但是又忍住了。
满脑子都是少女的笑脸。
她真的很爱笑,笑起来有着令人倾心的光彩和暖意,对于他这种生活在暗处的人来说,这样的笑容稚嫩的宛若珍宝。
他伸出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脸。
——你完蛋了。
好看的薄唇开始缓慢地向两侧上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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