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最终答应了教小鱼儿音杀之术。
不过他也提前把话说明白了, 要想学这门功夫,在音律上必得有一定天赋, 否则学了也是白学,在真正应敌时更不可能派上什么用场。
“没关系”小鱼儿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屠姑姑以前常夸我唱歌好听呢。”
“不是一回事。”黄药师扶额道, “算了, 先试试罢。”
他是真的挺喜欢这小孩,否则也不会轻易松口。就像他自己和李葭说的那样,他的心软也不是针对所有人的。
但他着实没想到,他有心教授, 小鱼儿却比他预想中更不适合学这门功夫。
这孩子根本分不清音与音之间的区别
黄药师教第一天的时候,还能用音律之道入门本就不易来安慰自己, 但之后又教了十多日, 发现这小子几乎半点进步都没有, 实在受不了,只好放弃。
他跟李葭抱怨“每回我问他听明白了与否,他都点头,但让他自己吹, 他又立刻歪到不知何处去。”
李葭“那不然就算了吧,反正你会的东西那么多, 换一样教他呗。”
黄药师“你倒是全替他考虑上了, 还换一样。”
“可是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啊。”她毫不犹豫地拆穿了他,“否则你早就不理他了,又何必同我说这么多。”
“”黄药师立刻没话说了。
李葭则趁热打铁道“其实你与他这么投缘, 不妨直接收他为徒呀,左右咱们现在在恶人谷也没什么事情做,教教弟子,便也不会无聊了。”
黄药师“我考虑一下。”
他会这么说,基本就是觉得可行的意思了,于是李葭也不催促,只笑着点头道“行啊,你慢慢考虑。”
结果他这一考虑,就直接考虑到了移花宫来人。
移花宫二宫主怜星如他们要求的一般,没有带任何手下,只带上了当年被她和邀月提前抱至移花宫抚养的那个孩子。
这孩子自然没有沿用他父亲的姓氏,他姓花名无缺,被怜星牵着入恶人谷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一股拘谨,和他的孪生兄弟几乎截然相反。
不过他见到小鱼儿的时候,又瞬间露出了好奇兼探究的表情,可见来时路上,他多半已从怜星那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李葭看他一派怯生生的模样,似是想跟小鱼儿说话但又不敢张口,也有点怜爱,干脆拍了拍小鱼儿的脑袋,道“带你兄弟去万大夫那边坐会儿吧,这边还有点大人的事要处理。”
小鱼儿完全不认生,听闻此言,片刻都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噢”
之后这对生下来后第一次见面的孪生兄弟便一道去了万春流的药庐。
而药庐前的空地上,与李葭黄药师对峙的怜星也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我姐姐呢”怜星问,“我已经把无缺带来了,你们也当信守承诺才是。”
“怜星宫主不必着急。”李葭抿着唇,抬手朝左前方指了指,“这不是来了吗”
怜星便回头看去,果然看到邀月正被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按着肩膀往此处过来。
“放开你的手”作为移花宫主,怜星到底还是高傲惯了,完全看不得这番场面,当即破声如此喝了一句。
结果西门吹雪根本没理她,邀月也皱眉道“我身上穴道未解,他不推着我走,我过不来。”
怜星一听,更坐不住了,旋即一阵风似的掠过去,试图给邀月解穴。
李葭和黄药师站在原地,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因为邀月其实是被他二人合力封住穴道的,旁人根本解不开。
怜星在尝试了一下后,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皱起了眉,大约是在惊讶这世上居然还有她解不了的穴道。
李葭其实有听到她的腹诽,但完全没有理会。
这段时间为了看住邀月,她几乎与这位移花宫大宫主同吃同睡,也算彻底了解了其个性。
说白了,邀月就是看不起移花宫外的一切,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她沉迷练武,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移花宫有关。
怜星作为她的妹妹,在这方面八成和她差不了多少。
“好了。”李葭走过去,在黄药师出完手后,抬手解了自己封的那几处,“你们姐妹与燕南天的纠葛我们不掺和,待燕南天醒后,他要不要来找你们报仇,也是他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其实一点警惕都没有放松,完全是一副随时能应对这对姐妹忽然发难的站姿。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怜星不仅没有这意思,甚至还愣在了原地,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你你的解穴手法”怜星惊道,“你你是否认识一位内功深厚,医术也万般高明的削发前辈”
李葭“”不是吧,难道这位怜星宫主认识我姐夫
她没回答,怜星又接着描述了起来,从年龄到长相,都同虚竹完全对上了。
李葭越听越困惑,不过还是没解答怜星的疑惑,反而问道“你是如何认识这个人的”
怜星目光一顿,似有为难,但还是如实道来“我的手脚儿时落了疾,是他替我治好的。”
李葭更困惑了“什么时候的事”
怜星说大概十五年前。
“那时我因手脚旧疾练不好移花接玉,心灰意冷,离谷出走,恰好碰上了他。”哪怕隔了这么多年,怜星还是记得那时忽然被告知自己残疾有救的心情,“他问我为何一个人在路边哭,又给我诊治了一番,最后将我送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李葭明白了,这的确是她姐夫虚竹的一贯做事风格。
“我当时因为好不容易能治好自己的手脚了,喜出望外,甚至忘了好好感谢他一番。”怜星又道,“然而后来我便再不曾见过他了。”
李葭听出她语气里的遗憾和真诚,也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也有段日子没见过他了,不过他救过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怜星还想再说什么,李葭却抬手阻止了她,转而自己接着道“何况他若知道自己救了个想出逼孪生兄弟相杀这等毒计的人,想必也不会太高兴。”
怜星闻言,面色一白,也再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邀月有些不忿地冷哼了一声,道“若无她这毒计,江枫这两个儿子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
“别说了姐姐,我们走罢。”怜星显然是不想同他们起冲突的。
“走什么”邀月在恶人谷待了一个多月,竟也学到了些胡搅蛮缠和雄辩的本事,“你敢说你当年骤然献计不是为了保全那两个贱种的性命”
怜星“”
“说贱种就过分了吧。”李葭还是听不得邀月这么称呼两个小孩,便也忍不住揭了一下邀月的伤疤,“稚子无辜。还是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仍旧对江枫念念不忘”
邀月当然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那就别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李葭冷了语气,“江枫和花月奴已经死在你手上,当年的账,也自有燕南天醒了后跟你们姐妹算。”
话说到这份上,邀月也知道自己不宜在恶人谷久留了。
于是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过程里完全没开过口的西门吹雪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去了这份戾气,你的剑会更好。”西门吹雪道,“止步于此,难免可惜。”
邀月脚步一顿,也不知究竟听进去了没有,但反正没有回头,下一刻便带着怜星继续往恶人谷外行去了。
倒是怜星,落后了一个身位走着,走了片刻似有所感地回过了头,望了恰好从药庐里出来的花无缺最后一眼。
李葭见到这番场面,也有点为自己先前对怜星的重话过意不去。
就像邀月说的那样,不论如何,她还是想办法保住了这两个孩子的命,而且看花无缺看她的眼神,也能看出来,在移花宫成长的几年,她这个二师父待他一定相当不错。
现在兄弟是重聚了,师徒却彻底分离,变回了仇人。
黄药师站在边上,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叹气声,几乎是立刻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他想了想,侧首轻声道“别不高兴,这番恩怨情仇,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葭摇头“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觉得山下的江湖果然是很复杂的。”
“那你后悔下山了吗”他问。
“你明明知道答案。”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反而成了她。
而他也像之前的她一样,并不愿意直接罢休。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李葭眉毛都扭到了一处“你你心里说的分明不是这句”
黄药师理直气壮“是吗可惜没人能替你作证。”
李葭“”
就在她气得想咬他两口的时候,她又听到了他下一句腹诽。
“可算不耷拉着脑袋了。”他就是这么腹诽的,语气里有前所未有的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先不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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