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长庆是第一个发现的,他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子冷气,皇上阴着脸,也不知道咋回事,他也不敢问,怂怂的站在一边, 一直没上前。
其他人似乎也发现了, 原来伺候皇上已经够小心了, 现在更加小心, 生怕触了霉头。
说来也怪,皇上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常无缘无故生气或是开心,和平时板着脸, 情绪轻易不外露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宛如变了个人似的。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没见他出门,或是见其他人啊,记得昨天心情还很好来着, 这脸怎么说变就变了?
好像就是从一大早起床开始,那么问题来了,这段时间皇上经历了什么?
长庆有心想查, 这两天也一直在注意, 毕竟皇上时常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比如昨天突然问他‘卿卿’的事。
他晓得不对劲, 可惜跟了皇上一天, 一点眉目都没有。
今天也盯皇上盯的很紧,发现皇上还是老样子,几时用膳,几时上朝都没有丝毫差别,那张脸也拉了一天。
好几个想找皇上弹劾新任都御史滥用私权的大臣们纷纷噤声,愣是在门外走来走去绕了半天没敢进去。
还小心向他打听,皇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如果知道的话现在就不在门外候着了,肯定在里头贴身伺候着。
总之皇上莫名其妙生了一天的气,中午没有午睡,晚上睡的也很晚,比平时晚了一两个钟头左右,气的晚饭都忘了吃,一直待在书房里看书,三更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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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姝一觉睡醒,以为才亥时左右,从窗外看去,发现月亮都出来了,位置在南边,这个方向怎么看也不像亥时。
应该很晚了,因为她困的睁不开眼,只有深夜人睡眠最深的时候,或者皇上要醒的时候她才会这样。
今天她睡得很早,戌时就开始睡,如果皇上也睡的早,她早该穿过来,没有说明皇上刚睡下没多久,他熬夜了。
因为熬夜,所以方姝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睡觉。
但是肚子好饿啊,饿的她又睡不着。
方姝勉强眯了眯眼,瞧了瞧值夜的人,这么晚了,不想打扰他们。
皇上用膳需要折腾的地方太多,会惊动很多人,不仅是值夜的,还有御膳房的,尚食局的,长庆等等,总之养心殿里里外外的人都会被她吵醒。
原来娘娘也大半夜心血来潮折腾过,比如想抱黑白睡觉,但是黑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为了找它,惊动了长春宫里的所有人,她也是其中之一。
大半夜还要逮黑白什么的太苦逼了,尤其是人最困的时候,几乎可以说全凭本能牵动身体,难受的不要不要的,不想让别人也有同样的经历。
第二,她懒得起来,实在是太困了,困的手都抬不起来,这种情况下就算饭送到嘴边,她也不一定有动力吃,所以还是算了,忍忍吧。
一边困的要死,一边又被饿醒,方姝在这种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状态下熬了许久,也没心情留纸条,只努力屏蔽肚子上的动静,忍啊忍,终于把自己忍睡着了。
再醒来是在自己的身体里,天色已经大亮,她一边起床穿衣裳,一边心里纳闷,皇上这是怎么了?居然睡那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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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睡晚了,还起晚的殷绯脸色很难看,低气压吓的长庆瑟瑟发抖,几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将今天户部尚书拿来的奏折递给皇上。
殷绯边穿衣裳边接过来打开看了看,他因为一件小事把皇后娘家的人从都察院都御史的位置上撤下来,自然要想办法安抚回来,正好边疆小国上供,户部尚书清点了名单,过来问他拨哪部分给皇后送去。
他在这方面还不如户部尚书,将奏折又还了回去,“让户部尚书看着办吧。”
长庆点头,正打算离开,殷绯又叫住他,“太傅这几天可有找来?”
当年他用明升暗降的法子将太傅手里的权利拢回来,太傅已经很不满了,现在又因为一些小事将他本家的人降职,他肯定更不满。
这厮聪明,从来不自己过来,总是找人替他说话,有什么用,他意已决。
也不是为难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些重要的位置必须身边的人掌握才能放心。
太傅是父皇的人,当年父皇极是信任他,将皇宫的安全交给他,还任他做大,家族好几个儿子和亲戚都在朝廷为官,形成了一个派。
朝廷是他的朝廷,百官是他的百官,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结,谁敢结,谁就是他打压的对象。
所以并不是他针对皇后和她的娘家,单纯是她娘家顶风作案罢了。
父皇曾经说过,任何人结,都是有野心的,目的必然不纯,这句话不仅对应朝廷,也对应后宫,天下皆是如此。
“回皇上。”长庆如实答道,“太傅没有来过。”
殷绯冷笑,“他倒真沉得住气。”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先是因为一点小事将太傅本家的人降职,又安排了自己人上任,位置好巧不巧是监察百官的都御史,是要对付太傅,他还能稳如泰山,不知道是吃准了他不会赶尽杀绝,还是有自信能拨乱反正?
“太傅啊太傅,朕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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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姝今天一天都在搬东西,据说是边疆的使者上供来的奇珍异宝,一半充了国库,一半送到了娘娘这里,足足上千件,从绫罗绸缎,到夜光玉杯,和珍惜花草应有尽有。
娘娘找人清点过后将珍惜花草和需要的东西留了下来,其它都分给了各宫嫔妃们,最好的孝敬了太后,她们这些帮忙整理和搬东西的宫女太监们也得了赏赐,方姝是一对玉镯子。
她不懂玉,看不出来是好是坏,但是既然是从那么远的地方上供而来,又是皇上特意派人送给娘娘的,肯定便宜不到哪里去。
据说还是和田玉,白色的,很是好看,叫其他人羡慕死了。
“娘娘还说就你的最差,我怎么看都觉得就你的最好。”锦绣一脸羡慕妒忌恨。
她是一对耳环,方姝是手镯,大小都不在一个档次,虽然她也不懂玉,但是晓得颜色等级,从贵到便宜分别是羊脂色,白色,糖色,红色,碧玉,墨玉和青色,总之除了羊脂玉白色是最好的。
“娘娘说这是青玉,不值钱的,两个还没你一只耳环贵。”到底是青是白方姝也看不出来,两个颜色很接近,她的白还没那么白,娘娘也见多识广,不至于分不清楚青玉和白玉之间的差别吧?
而且娘娘有必要撒谎骗她吗?说是上好的白玉她反而更感激娘娘的大方。
“不过你的颜色确实没我的白哎。”锦绣的一对耳环也是白色的,浓白浓白的那种。
“会不会是羊脂色啊?”金玉插了一嘴,“我记得娘娘说过,羊脂色没有白玉白,就是像这个一样,看起来跟青玉似的。”
方姝心中一跳,很快否决,“不可能,你觉得娘娘能走眼吗?”
她看了一圈,发现大家看她的目光很复杂,含着羡慕,和妒忌?
方姝赶紧道,“要不然我跟你们换换?”
如果这真是羊脂白玉,那她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想一想连跟随娘娘身边多年的金玉和锦绣都只是白玉,她突然多了一对羊脂手镯,比她们的大了十倍不止,谁不妒忌啊?
不给她穿小鞋都算好的。
但是……不应该啊,娘娘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的东西?还说成是青玉,难道是想保她?
还是她想多了,这单纯就是青玉?
青玉是最下等的和田玉,可没人敢冒险,大家面面相觑,最后都摇摇头。
方姝挑眉,“万一真的是娘娘走眼了呢?这要是羊脂玉,可以买你们所有人的东西了,真的不换?”
她越是这么说,大家越是摇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以后发达了别忘了我们便是。”
方姝眨眨眼,“那是肯定的。”
她把一对玉镯子重新戴在腕上,“这可是你们不愿意换的,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呀。”
不换更好,她挺喜欢这对镯子,好看,细腻,干净。
怕打破,只戴了一会儿,晚上回去后立马收起来,藏在枕头下。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份首饰,可得珍惜了。
方姝临睡前还摸了摸,发现还在才安心睡去。
再醒来自然又到了皇上体内,皇上又没吃晚饭,不过今天没熬夜,所以方姝可以传膳。
刚传完想起来,辣椒还没到手呢,想直接把画给长庆,让长庆去打听,想了想作罢,毕竟借的是皇上的身份,绕过他不像话,还是跟他说一声好。
正好他最近在种水稻,这种活怎么能让九五至尊干呢?应该她来才是。
方姝吃完饭,坐在床边写纸条,很诚意的打算跟皇上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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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不到,殷绯坐起身,本打算上茅房,瞧见桌上的纸条顺道拆开看了看。
‘大兄弟,你最近是不是在种水稻呀,这种事我擅长,我帮你种水稻,你帮我找找辣椒好不好?就是画上的东西。’
殷绯阴着脸将纸条放下,想了想,在纸条的下方添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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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中午,一到午休时间就睡觉的方姝拿到了纸条。
‘字太丑了,没看懂。’
方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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