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小说:给暴君当药引 作者:绿药
    第81章

    霍澜音推开小院的木门。

    莺时和冯婶对坐在小院里, 碾磨花粉。看见霍澜音回来, 莺时赶紧把手里的活儿放一放小跑着去迎接霍澜音。

    “姑娘,你可回来了要不要吃的还是茶水”

    霍澜音懒懒打了个哈欠,边走边说“回来的路上在刘奶奶的铺子吃了东西。不再吃了,你给我打些水来, 简单梳洗收拾一下, 我得睡一会儿。”

    霍澜音回到房中脱下身上的男装, 刚换上宽松舒服的寝衣, 莺时端着水进来。

    明明是炎炎夏日, 霍澜音将手放在铜盆里, 凉水覆在手背, 她立刻打了个喷嚏。

    “又打喷嚏了。”莺时弯下腰将手背贴在霍澜音的额头, 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做比较, “好像是真的有些热。姑娘先别睡, 我让冯婶煮一碗驱寒的姜汤。”

    霍澜音点头。想来王景行过来寻她时她冒雨相见,淋了雨染了湿气。

    当莺时端着冯婶煮好的姜汤进来,见霍澜音阖着眼靠在床侧。她赶忙快走了两步, 将霍澜音喊醒。霍澜音并没有睡着, 莺时刚一进来她便听见了。

    霍澜音垂着眼,将满满一碗姜汤喝光。

    莺时将空碗放在一旁,拿来梳子给霍澜音梳理长发。她瞧着霍澜音的脸色,试探地问“姑娘,大殿下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可是因为我没回西泽暴露了”

    莺时皱起眉,揪起的眉心里藏着愧疚。

    霍澜音温柔拍了拍她的手背“大殿下多疑, 计划本就不算完备,诸多细节经不起推敲。他有所怀疑是正常的。”

    “那咱们还逃吗”

    “暂时不用。我坦诚求他放过我,骄傲如他,暂时不会再做扛着我就走这样的混账事。”

    “暂时暂时是什么意思”

    霍澜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哦,先不说了。姑娘睡吧。虽然天热,可姑娘着了凉还是盖着被子比较好。窗户我只开半扇,不让风进来吹。”莺时扶着霍澜音躺下来,又为她盖好被子。

    莺时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将房门关好。她站在门外,忧心忡忡。她心里很是自责。霍澜音从来不会责怪她,可她知道自己挺没用的。当初在雪山中落马差点连累了姑娘,后来霍澜音山林中设计逃走,她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甚至很可能是因为她的行踪才让大殿下找到了霍澜音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没用,低着头,沮丧地去帮霍澜音碾磨花粉。

    霍澜音困得极了,又因为风寒头重,沉沉睡了半日。醒来后吃过东西,她将雕磨玉器的工具一一摆开,专注地磨扳指。

    卫瞻说她什么时候将单子完工将扳指交给他,他什么时候回京。夜长梦多,霍澜音将其他的活儿往后挪一挪,打算先弄好这枚扳指。

    “咚咚咚。”冯婶推门进来,端着水果。

    “姑娘,你这都一动不动坐在这儿忙了一下午了,吃些水果,活动活动才好。”

    霍澜音抬起头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已是黄昏时分。

    “一不留神没注意时间,谢谢冯婶。”霍澜音放下小刻刀,用湿帕擦了手,吃起水果。

    冯婶问“纪公子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霍澜音掰荔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说“他有些忙。”

    冯婶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又说“梅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家男人是闹了什么矛盾,可是我瞧着他千里迢迢来找你,显然是在意你呢你别怪我多嘴,我瞧着他对你很好。”

    “怎么瞧出来的”霍澜音笑着剥荔枝。

    “眼神呐他瞧着你的眼神和看别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他看别人的时候好像一直俯视着旁人。不是说无礼狂傲,而是冷淡的,有距离的。可是他看着你的目光就很很很宽和除了昨天王家公子过来的时候”

    霍澜音问“我在外面的时候”

    “对对对。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神可以那么凶那么冷他放下筷子走出去的时候,我和石头他爹吓得够呛,以为他要找王家公子打一架哩没想到只是给你穿蓑衣”

    霍澜音低着头,在吃荔枝。

    冯婶瞧着霍澜音的脸色,有些担忧,不过转瞬笑了。她笑着说“不打扰梅姑娘做事儿了。”

    她走出屋,冯叔在树下猛朝她招手。冯婶提着裙子疾走了两步。

    “怎么样,问出来没有”

    冯婶叹了口气“没。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是我为纪公子说了好些话。”

    “梅姑娘怎么说”

    冯婶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梅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人,什么都不说也寻常。不过我猜啊,这小两口一定能和好”

    “怎么说”冯叔弯着腰凑近些。

    “婆子我没旁的本事,看人那是一看一个准。这俩郎才女貌的不对,郎貌女才天生就是一对,能和和美美过一辈的那一种。”

    冯叔不赞同“这话不对。梅姑娘也有毛。你这婆娘怎能因为梅姑娘有才华就不算她的容貌来。”

    “都好看,都好看一对天仙似的人儿。你没瞧见他们连美人痣都长得一模一样这叫夫妻相”

    冯叔和冯婶一边往后院走,一边小声议论着。

    晚上,霍澜音躺在床榻上刚要歇息,想起一件卫瞻说的话。

    “听说娘子以前思念为夫夜不能寐,如今为夫在身边,娘子睡得也香了。”

    她偏过头目光扫过整间屋子,然后起身下了床。

    房门的门闩是插上的。她用一根青丝缠在木闩上,然后又锁了每一扇窗户,同样用青丝缠在窗闩上。只要有人想要从外面进来,不管是从门还是窗户,都会将青丝弄断。

    做完这些,她检查了屋子里的灯火,才安心躺在床上入眠。

    夜深了,一柄细刀从门缝穿过来,磨着门闩向一侧挪开。那根青丝自然也跟着断了。

    卫瞻走进房中。

    他在床榻坐下,望着睡梦中的霍澜音。她今夜仍旧是不安地蜷缩着,可是她没有如前两夜那般蹙着眉心。

    “没做噩梦吗”

    卫瞻将银针收了回去。

    他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睡梦中的霍澜音。回过神时,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卫瞻起身,霍澜音忽然不安地皱起眉。攥着被角的手指使劲儿地用力抓着。

    卫瞻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被子里挪出来放在他宽大的掌中,将银针刺进她虎口的穴位。

    他没有立刻将霍澜音的手放下,就这样举着她的手,视线亦凝在她皙白的素指。

    半晌,他才将银针取下来。

    霍澜音舒展了眉心,沉沉睡着。

    她的梦里不会有噩梦,没有野狼,没有腐肉,也没有欺负她的他。

    卫瞻弯下腰来,将亲吻轻轻落在她的眉心。

    “你怎么这么好啊”卫瞻舌尖轻轻舔过霍澜音的眼睫。

    卫瞻心里痒痒,可是他只是给霍澜音盖好被子,默默走了。

    第二日,卫瞻坐在热闹长街中视野很好的一间茶肆,他坐的地方,可以将整个长街的热闹尽收眼底。

    他已经在这家茶肆坐了近两个时辰,茶水不知道上了多少次。

    最初他来时,霍佑安是陪着他过来的。可霍佑安实在觉得无聊,待了半个时辰后就走了。过了这么久,他回来见卫瞻还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长街。

    霍佑安在卫瞻对面坐下,问“体察民情也没这样的吧你到底是在看什么”

    “看看凡人的爱情。”卫瞻握着一盏茶,说得云淡风轻。

    “”霍佑安古怪地看了卫瞻一眼,默默喝了一大口降暑凉茶,顺着卫瞻的视线望向热闹的长街。

    一辆马车在一家客栈正门前停下来。车厢门从里面被人推开,年轻的男子跳下马车,取来脚蹬放在马车下。车厢内的年轻妇人才出来,她扶着夫君的手下了马车,冲他温柔一笑。

    男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逗她笑的话,她偏过头用帕子掩了唇,眼睛已经完成一对柔美的月牙。

    年轻男子收了脚蹬,撑起一把伞挡在妻子的头顶。妻子跟他急了,说又没有下雨为何要遮伞。

    男子脸色微红,却一本正经地说“日头烈,不能让娘子晒着。”

    一对中年夫妇走进茶肆,在卫瞻旁边坐下。店小二端上来茶水,妻子端起茶水刚要喝,男人拉住她的手,让她先等等。

    他喝了一口,皱皱眉,说“还是有些凉。”

    妇人摇头“这么热的天,你让我喝热茶不成”

    “不是,不是让你少喝一些。否则又要肚子疼呦。”

    “你是怕我肚子疼又要拿你出气吧”妇人笑着喝起茶。

    男人不敢再管,眼巴巴仔细瞧着她喝茶,直到她将茶碗放下,他才露了笑脸。

    妇人又喊来店小二喊了几道荤菜。男人张了张嘴,有些心疼钱,终究是没阻止妻子。

    妇人将菜里的肉挑给男人,絮絮叨叨“我可不爱吃这些,你多吃些。太阳这么足,下午还要干活。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也别总是傻干,该偷懒的时候要知道偷懒”

    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茶肆里追着跑。小男童是茶肆老板的儿子,小姑娘是老板的外甥女。

    “表妹,这个给你。”

    小男童摊开一双小手,一只精致的草蚂蚱安静躺在他的手心。

    “哇。好漂亮”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她将草蚂蚱捧在手心里,当成至宝一样看了又看。

    小男童骄傲得不得了,说“我可学了好久好久才学会,做了送表妹的。只送给表妹”

    “谢谢表哥。”

    小姑娘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块糖。

    “我不”

    小姑娘拆了糖纸,把糖块塞进表哥的嘴里,将他拒绝的话也堵了回去。

    “我最喜欢糖糖啦,我把最喜欢的糖糖给最喜欢的表哥。”小姑娘奶声奶气。

    小男童咬着糖块,不好意思笑了。小姑娘也笑了,一对小酒窝深陷。

    霍佑安扶额。他看向卫瞻,语气特别一言难尽“让之,你要跟六七岁的小孩子学凡人的爱情”

    卫瞻将目光从那对小孩子身上收回来,没理霍佑安,看向外面,目光落在一对吵架的小夫妻身上。

    卫瞻很早就注意到了那对小夫妻。他们在茶肆斜对角开了一家烧饼铺。不是饭点,烧饼铺的生意不太好。上午的时候,小夫妻就拌了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意不好做。

    此时两个人终于大声吵了起来,惹得行人频频注目。小夫妻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用词也逐渐变得粗鄙。

    女人骂男人窝囊废,男人骂女人花钱精。男人举着摔了锅勺,女人拽了男人的耳朵。

    “粗鄙不可闻”霍佑安摇头。

    争吵越来越凶,小夫妻两个人手里都拿起了家伙,作势要将对方砍死才罢休的架势。旁边店铺的人跑过来拉架、劝架。

    女人哭得委屈,喊着回娘家,也不管铺子哭着跑了。

    男人大喊一声“我要休了你”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男人收拾了东西关了铺子,也走了。

    卫瞻起身。

    “你干嘛”霍佑安抬头看他。

    “看热闹。”

    卫瞻和霍佑安在一条僻静的小巷找到了那对小夫妻。

    男人跪在女人面前使劲儿打自己的脸“媳妇儿是我错了,是我没本事还乱发脾气。你可千万别回娘家。我那可都是气话,哪能真休了你我可是万万不敢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没媳妇儿”

    他死皮赖脸地抱住女人的腰。

    “媳妇儿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使劲儿打我。对对,这样打”他抓着女人的手往他的脸上拍。

    卫瞻皱眉,一言难尽地转身走了。

    离得稍远些,霍佑安大笑“哈哈哈哈,学凡人的爱情。殿下学会什么了你这是要下凡啊。哈哈哈哈”

    卫瞻将挡在面前的霍佑安推开,抬起头望向远方。

    远方吹吹打打,红色一片,不知哪家在办喜事。新郎官喜气洋洋地坐在高头大马上,不停向路旁的熟人乡亲打招呼。

    他回头望着身后的花轿,嘿嘿傻笑着。又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大庭广众之下很多人瞧着他,他立刻收了笑,一本正经地理了理袖子。

    “走吧。”卫瞻道。

    “看够了凡人的爱情,你要回天庭了”霍佑安戏谑地拍他的肩。

    卫瞻闲闲瞥他“今日姜姑娘可答应嫁你了”

    霍佑安一怔,脸上的笑也跟着一僵。

    卫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事,你才等六年而已,大不了再等六十年。”

    卫瞻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倨傲地走了,颇有一丝扬眉吐气的姿态。

    半晌,霍佑安才黑着脸追上卫瞻。

    卫瞻去了一家成衣店。

    霍佑安抱着胳膊,笑道“怎么,你要学那小男童,送姑娘东西了”

    卫瞻指腹滑过上等的缎料,将两件男子长衫搭在身前,问“哪个配色好看”

    “你不是买东西送她讨她欢心”

    卫瞻随手点过架子悬挂的衣裳,道“这些我都要。”

    紧接着,卫瞻又去了鉴玉街,逛了几家玉石铺子,很有耐心地选购了几套搭配不同色调衣服的玉佩和扳指。

    一整天就这么过去。

    霍佑安看着卫瞻就这样回九霄楼,诧异问“你不去找她”

    “不去。”

    卫瞻一手负于身后,款步而行。

    路过的女子见到他的容貌,晃了神,反应过来时不由都红了脸。

    “我怎么觉得这一天过得一言难尽呢”霍佑安琢磨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回房去睡觉,懒得再去想卫瞻这事。

    当天夜里,卫瞻又去给霍澜音施针。

    然而,当他用刀片穿过门缝向下滑时,刀片畅通无阻地滑下去,没有遇到门闩的阻碍。

    没有插上木闩

    卫瞻有些意外。他尝试着轻轻去推房门。然而房门只被推开了一点,就被什么东西阻挡住。

    卫瞻眯起眼睛仔细去看,发现房门被一张桌子挡住。

    半晌,卫瞻望着关合的房门,笑了。

    他没有去看能不能从窗户进去,就这么走了。因为不重要了。

    乘着凉风,听着蝉鸣,他抬头,望一眼万丈浩瀚星河。他眼中带笑,是自离京后不曾有过的光华神采。

    翌日,霍佑安是被卫瞻踢醒的。

    “干什么啊别打扰我抱着媳妇儿睡觉”霍佑安翻了个身,将枕头紧紧抱在怀里。

    卫瞻扯开他身上的被子,将他拽下了床。

    “到底干什么”霍佑安瞌睡地挠头。

    “帮我挑衣服。”

    于是,霍佑安去了卫瞻的房间,眼睁睁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将衣橱里的衣服通通都试了一遍。

    霍佑安叉开大长腿,反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无奈地看着卫瞻换了一套又一套。

    他长叹“我承认我眼神有问题可不可以我实在看不出你穿绿和穿红有什么区别”

    “那粉色如何”卫瞻拿起一件粉色的深衣。

    霍佑安呆了半晌,挤出一句“恐不好搭玉佩。”

    “羊脂白玉皆可配。”

    霍佑安

    “叫你来毫无用处,走吧。”

    霍佑安

    卫瞻拿起一件雪色的广袖长衫,他指腹捻过袖口和衣襟上的星河绣纹,道“这件似乎更斯文些。”

    卫瞻换了衣裳,宽松的雪色广袖长衫,胸口露出里面粉色的深衣衣襟。他抬手摸着高束的马尾,问“束冠会不会更倜傥些”

    霍佑安吹了个口哨,笑弯了腰,他骄傲地摸了下自己的冠发,道“小孩子家家可别装大人。”

    卫瞻修长的手指在檀木盒中挑着佩玉,漫不经心地说“有的人真是可怜,不仅未婚妻不肯嫁,而且连个妹妹也没有。”

    “你有妹”霍佑安一下子炸了。

    卫瞻将玉佩戴在腰间,拿着折扇和佩剑比了比,发现佩剑更好看些,邃扔了折扇,拿着佩剑下楼。

    霍佑安跟下去,瞥了一眼他的佩剑,问“你何时得来的借我来耍耍。”

    霍佑安对各种兵器总是有很多的兴趣。卫瞻身边的兵器没有凡品,他怎能不好奇。

    “没开刃。拿着好看的。”卫瞻指腹沿着衣襟自上向下捻了捻,使得一丝褶皱都没有。

    霍佑安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发现街市两旁的路人频频朝这边张望,商铺和楼阁的小轩窗开了一扇扇,一个又一个女子含羞带怯地往外望去。

    霍佑安发现这些人都在偷看卫瞻时,他放慢了脚步,和卫瞻拉开些距离。

    他以为卫瞻会直接去冯叔家,却不想卫瞻去了鉴玉街,在不二楼对面的一家茶肆坐下。他正对着不二楼,不二楼进进出出的人逃不过他的视线。

    “她今天会去不二楼”霍佑安问。

    “是。”

    卫瞻话音刚落,霍澜音出现在视线里。她戴着白纱帷帽遮了脸,一身修长的雪色男子长衫。从背影瞧,好一个纤细的少年郎。

    “现在去找她”霍佑安问。

    “不急。等她忙完。”卫瞻倒了一杯清水。

    清水入口,亦是甘甜。

    不多时,霍澜音从不二楼出来。她今日没有带莺时,带了小石头和小芽子兄妹。

    小芽子仰着脸和霍澜音说想要好看的面具玩,霍澜音点头答应。

    茶肆中的卫瞻终于起身。

    小芽子在面具摊位前挑来选去,开心得不得了。

    霍澜音随意扫过摊位上的面具,目光不由落在其中一个面具。那个面具是粉色的底儿,面颊两侧画着红色的不倒翁傻呵呵地笑。

    霍澜音怔了怔,伸手去拿那个面具。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个面具,另一只手将面具拿了起来。她顺着那只手看去,看见身侧的卫瞻低眸,细瞧着掌中的面具。

    她惊讶地向后小退了一步。

    “我手中有一个别人送的面具,和它一模一样,这个便不要了,你可要”卫瞻转过头,将面具递给霍澜音。

    霍澜音没接。她看向小芽子,问“你可选好了”

    “嗯”小芽子举起手中的桃花面具。

    霍澜音冲卫瞻浅浅一笑,客气地说“芽芽没挑中这个,我也不要。”

    卫瞻“嗯”了一声,付了钱,将面具买了下来。

    霍澜音收回目光,朝小芽子招手“芽芽,回家了。”

    霍澜音对卫瞻微微屈膝,牵着小芽子的手转身离开。

    卫瞻指腹捻了捻剑柄上嵌着的微凉白玉。他迈出两步,追上霍澜音,跟在她身后。

    霍澜音觉察到他追来,倒也没躲,主动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卫瞻,问“纪公子可还有事”

    “有。听说你熟背北衍各地地图,我这里有一张很重要的地图,被西夷人毁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将其复原。”卫瞻顿了顿,“诚心相求,报酬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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