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浴房里搬进来一张美人榻。氤氲水汽缭绕间, 霍澜音全身光裸地枕在卫瞻的腿上, 全身上下只留着系在胸前的那枚假扳指。卫瞻手中握着一柄黑纸扇, 悬在霍澜音身上, 慢条斯理地扇动。
卫瞻垂眼, 目光在她的蝴蝶骨停留了片刻,继续下移,扫过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还有雪软的臀腿。
身体里的躁意,让卫瞻异常烦躁, 扇动扇子的动作也停了停。他黑着脸, 扯过搭在靠背上的霍澜音的藕色心衣, 往霍澜音的腰臀扔过去, 遮了。他给霍澜音扇扇子的动作才重新平缓流畅起来。
蒙着眼睛的霍澜音安静地趴枕卫瞻的腿上, 对卫瞻情绪的转变一无所觉。
她身上涂满了药, 治疗因为涂泥起的小红疹。卫瞻给她扇风,是为了让药汁更快地被吸收。这已经是涂药的第五日了。这几日,霍澜音与卫瞻同浴之后,都是卫瞻亲自给她涂药。虽然她看不见,可是知道身上已没有前几日那么痒和痛,她也摸不出小红疹的痕迹。想来也好得差不多了。
“殿下,我是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霍澜音问。她一个姿势太久,稍微挪动了一下,想换一个姿势。搭在她腰臀上的心衣滑落。
卫瞻忽然一阵剜心的痛。他发泄般地在霍澜音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口气阴森“不要乱动”
霍澜音吓了一跳, 慌忙起身,茫然无措。
卫瞻瞥了她一眼,把她的衣物扔给她,转身大步往外走。
霍澜音一动不动坐了好一会儿,才揉了揉屁股,伸手摸索着去拿衣服来穿。太子爷发脾气,能怎么办,忍着呗。忍一次少一次。所以,再忍忍就好。
卫瞻大步走出去没多久,迎面遇见江太傅。卫瞻好像没看见江太傅一样继续往前走。江太傅诧异地喊了他两声,然而卫瞻仍旧脚步不停。江太傅觉得情况不对劲,急忙追上去。他哪里有卫瞻走得快,当他追到后院,震惊地看着卫瞻掐住一只小奶狗的脖子。小奶狗呜咽着,只剩半口气吊着。卫瞻漆色的眸子没有半分温度,甚至隐约犯了红,有一丝嗜血的快感。
“让之,住手”江太傅急忙跑上去去拦,握住卫瞻的手腕。
手腕轻易一挥手,江太傅跌倒在地。
卫瞻放开手里的小奶狗,殷红的眼睛高高在上地盯向江太傅。
江太傅一惊,疾呼“奚海生”
在卫瞻向江太傅出手的前一刻,奚海生从远处奔来,手中长剑一条,划破卫瞻的小臂。鲜血的味道瞬间刺激了卫瞻。他皱眉,脚步踉跄了两下向后退去,不支地单膝跪地。他眼中的猩红退去,逐渐恢复寻常,但仍有些呆滞。他低着头,去看小臂上流下来的鲜血。
血如墨黑。
江太傅也看见了。他瞳仁猛地一缩,比刚刚卫瞻差点对他动手时,更是心惊。
“让之”江太傅试探着喊他。
卫瞻安静地垂着头,失去了意识。
江太傅赶忙起身,和奚海生一起扶着卫瞻回房。路上,江太傅扶着卫瞻的时候,顺便给他把了脉。
江太傅摇头。
安顿好卫瞻,江太傅将小豆子招来,低声询问“大殿下是不是许久没有和夫人同房”
“是有一段时日了吧”小豆子回忆了一番,“先前在路上时,也曾有过。好像好像自从夫人涂泥之后就再没有过。”
“不,”林嬷嬷摇头,“是从夫人患了雪盲症。”
小豆子挠了挠头,不太懂林嬷嬷为何这么纠正他。夫人患上雪盲症和涂泥本来就是挨着的嘛。
江太傅沉吟了片刻,再询问“夫人如今身上的疹子如何了”
“我问过夫人身边的婢女,得知夫人几乎已经痊愈。”林嬷嬷道。
江太傅便吩咐小豆子“按照夫人当初食药七日的药方去抓药,夫人要第二次断食饮药。”
小豆子赶忙去办。
林嬷嬷却忽然说“恐怕在夫人的眼睛康复之前,殿下都不会再碰夫人。”
“何出此言”江太傅诧异问。
林嬷嬷摇摇头,没有解释。
“太傅,有宫里加急送来的信”奚海生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脸喜气地将信递给江太傅。他乐呵呵地问“是不是陛下心疼咱们大殿下风餐露宿,召殿下回京”
江太傅扫过很短的信,面色如常地将信件折好收回信封,道“陛下让咱们不要游山玩水,早日抵达西荒。”
“啊”奚海生懵了。
江太傅却说“如今大殿下情况尚不稳定,不知何时我也没有能力控制他。若他当真入魔,在京中对别人对他自己也都更危险。”
奚海生忍了好久,终于问出好奇许久的问题“太傅,到底是谁将阴阳咒交给大殿下在背后诱导大殿下修习这邪功的人到底是谁大殿下文武全能,就算没有修炼邪功,京中亦无人可与他战个平手,他又为何反正我不相信大殿下会自己去学这东西”
江太傅板着脸,道“不要再问这件”
林嬷嬷却突然打断江太傅的话,道“皇后娘娘。”
“什么”奚海生懵了。
江太傅也是愣了一下,看向林嬷嬷。
林嬷嬷道“奚海生追随大殿下,一路上忠心耿耿,恪尽职守。自然不必瞒着他。”
奚海生摇着头,一时不敢相信“怎么会是皇后娘娘也对,怪不得能轻易哄骗了殿下学了这个。可是又是谁骗了皇后娘娘,娘娘怎么一时糊涂”
“也罢。”江太傅叹了口气,郑重道“海生,你切记不要在大殿下面前提起此事。”
奚海生郑重点头。
三个人沉默了片刻,江太傅忽然又叹了口气,道“大殿下不肯服药,不愿自己逼出邪功蓄在体内的那道邪力,总是不行。让之本不是如此逃避之人,今朝当真是性情大变。”
林嬷嬷说“我会去寻夫人说一说。”
林嬷嬷傍晚去了一趟霍澜音房中。霍澜音正坐在窗下,十指伸开,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眼前的景象仍旧有重影,而且会间歇性漆黑一片。此时稍微好了些,至少可以隐约看得清自己伸出几根手指头。林嬷嬷进来时,她眯着眼睛,不太确定地开口“林嬷嬷”
林嬷嬷有些惊讶“看来夫人的眼睛没过多久就要痊愈。”
“我也希望如此。”霍澜音弯起眼睛来。
林嬷嬷不是话多的人,开门见山告诉霍澜音她需要第二次以药为食。她三两句话将事情交代清楚,然后问“夫人可有方法劝大殿下自己喝药”
霍澜音可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于是说“嬷嬷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说服大殿下的能力。”
林嬷嬷对霍澜音的回答并不意外,她说“大殿下今日上午又发作了一次,差点掐死一只小狗。若奚海生来得迟了,江太傅恐都要有危险。依江太傅的意思,大殿下近日来会频繁发作。夫人与大殿下朝夕相处,若大殿下发作,恐怕夫人会最危险。”
林嬷嬷点到为止。
霍澜音怔了怔“殿下又发作了”
虽然卫瞻已许久不曾发作,可霍澜音还一直记得第一晚差点被卫瞻掐死的恐惧。她问“嬷嬷,我想知道大殿下为何如何排斥喝药。知道了症结,我才能想到法子去劝。”
“不喜欢。”林嬷嬷道。
“不、不喜欢”霍澜音颇为意外。这是什么理由就是因为不喜欢,生了那么重的病连药也不喝霍澜音忍不住去想,倘若卫瞻中了剧毒马上要丧命,解药就在他身边,他会不会还因为一个不喜欢,而不喝药。
“晚饭后会将大殿下的药带过来,还请夫人试一试。”林嬷嬷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退了下去。
林嬷嬷走了之后,霍澜音坐下窗下一动不动认真思索了好久。她又揉了揉被卫瞻拍疼的屁股,到底是想到了个主意。
此时,汤修明坐在正厅,正在看亲信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信件。
七仙女围坐在一旁,叽叽喳喳地抱怨。
“父亲可别怪我们了,我们连大殿下的面儿都见不着。”汤云红说。
汤云橙也说“除了大殿下刚来的那日早上,我们七个只在浴房见了大殿下,还被赶了出来之后女儿们连朝辉阁的大门都进不去”
汤云黄忙瞪大了眼睛,说“大家有想法子的甚至想过去拉拢大殿下身边的那个女人”
汤云绿说“那个女人会调香,我们打算请调香师父来,调出更好闻的香味儿”
汤修明将信件放在蜡烛上烧了,他说“那个女人不会调香,而是天生异香。”
汤云黄“哇”了一声“天生异香”
“她也没有把大殿下迷住,只不过是一道人体药引给大殿下治病罢了。”汤修明摸了摸羊角胡,美滋滋地笑了,“她能当药,我的闺女们当然也行”
“当药怎么当呀”
“会被活生生吃了吗”七仙女围住汤修明,叽叽喳喳。
汤云绿皱眉“可是大殿下已经有那个女人当药引了,还会费心再用别人吗”
汤云青脱口而出“咱们把那个女人弄死,大殿下没了药引,肯定要重新找个女人当药引喽”
汤云蓝惊得睁大了眼睛,“弄死不了吧”
汤修明大笑“还是青儿最聪明”
汤云青越发骄傲“咱们日后可是要进宫呢,宫斗听说过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66个红包,随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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