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在这会儿抬头再看来人,已经不是那个在面具舞会上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叔,而是,仅有上半身勉强维持着人形,脑袋和下半身都成了獐子的模样,可见余自在对殍玉的破坏,耗尽了他的本体,所以他这会连人形都维持不住。
而余自在本人又何尝不是已经精疲力竭?但他依然不动声色,也不知道是什么依旧支撑着他冷着脸向他伸出手道:“拿来。”
那老獐子却退后一步道:“他的魂魄可以给你,但是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他这话一出,地上的小男孩哭道:“祁哥,求你了,别这样。”
那被称作祁哥的老獐子毅然对着他道:“就算我求你,你的朋友们,我都没有动,你的爱人也完好无损,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余自在临时被要挟,脸色更加难看道:“拿来。”
那老獐子又退后了一步道:“我祁形一辈子没有求过人,我拿我的命求你一回,得南官如此重视之人,且命泛红光,定是命格不平凡之人,你们的身份肯定不寻常。”
“我和我的文启原本只是得道的小妖而已,没想过被他抓住封死在这里,并且在生死簿上改了我们的命,他让我的命与这殍玉共存,让小启生世为娼,他让那凡事进殍玉的人必留之,只要出去一个,十倍奉还,为了留住这些客人,我的小启只能以色行之,每留住一个人,我便煎熬百倍,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我宁愿死,我都不想看见他和别的男人柔情蜜意。”
余自在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听他讲这些,凄惨往事,只一口气压在喉咙里,强行道:“这些关我屁事,你拿不拿来?”
祁形见他依旧不为所动,这便上前走至他身前,单膝跪地,脑袋匍匐点地,本来以人形或者獐子的原形做这个动作都简单,可是他半人半獐子做这个动作就显得相当的滑稽且费劲,可就这么个动作,却是它们獐子的礼仪中最大的行礼。
然后道:“南官朱雀之下,你们的劫难还在继续,但我们的劫难将会就此终止,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屡次遭这样的劫难吗?因为有人要成心算计你。”
余自在听了这话才觉得里面有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也是他明知有险,一直在找寻的东西,这边眼神示意他继续。
祁形见此立马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朱雀是天官,他用整个南方一派的神武来对付你,必然有所图,我知道这就是这么多,而你今天从这里出去之后,他必然也不会放过我的,但我只求你在生死簿上,给我的爱人改一笔,他一生善良从未做过坏事,这样对他未免太残忍一些。”
余自在问:“我是阳人,如何改命?”
20年前,阴王遭劫,后度了一魂在阳间转世为人,从此无人知晓其所踪,当年和他一道失踪的,就是这个生死簿,所有人都觉得是阴王遭劫之时给带走了,可阴王来了人间界,压根无记无忆,我们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被改了命,所以的生死簿一定在南官手中,阴间的阴王乃孽镜台所造,任期6000年,阴王不归,阴间便群龙无首,而今南官集中对付你们,想必你们定是与那阴王的事情有关。”
余自在这时忍不住问了一句通灵角道:“你不是说,命不可改吗?”
祁形还以为是问他,正奇怪怎么回答,就见他低着头听着通灵角道:“命本就不可改,改命者必失己命,那生死簿在孽镜台里面的时候归阴王和审判司管,但要是出来之后怎么改,我便不得而知了,或者他们改命的时候还有替命的,总之改别人的命,是有报应的。”
“那照你这么说,谁有生死簿就能掌控别人的命运!只要做事情的时候找好替死鬼,他就可以任意改命?”
通灵角道:“因果循环,人在做,天在看,这些都会在阴事簿里面最后算总账。”
“那他们怎么还会活蹦乱跳?”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也得等有人,有那个能力去惩治他们呀,阴王不是还在人间吗?”
“那审判司不是还在吗?”
“阴事簿不会作假,但难保有有心人誊写的时候经过改动,毕竟人为的更可怕么!”
余自在这时候总算明白,原来这传说中的阴间审判司也已经乱了,估计早就和那南官朱雀联合一体,而这个人所说的计欢命泛红光,本体却邪祟附体,说不定他就是阴王本人,而邪祟之体是被他们改了命之后加上去的。
如此,他想,只要找到这个生死簿,他就能改了计欢邪祟的命。
于是,这便对着那地上还跪着祁形开口道:“行,我答应你!”
这话刚落,那祁形便将一只巴掌大的发着红光的罐子交给了他,里面装着的正是计欢的魂魄。
余自在接过在手上的时候,捧若珍宝般的将他抱在怀中,后将那瓶塞取开,让他回归了本体。
只待他探到计欢已经在旁边一个房间醒来的时候,这边那老獐子便对着那小男孩道:“你进锁魂瓶吧,这样等这个殍玉消失的时候,它会保住一命,然后等着他帮你改命。”
小男孩这会子已经哭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抱着他道:“我不想离开你!不管和谁在一起,我只要看见你我就满足了,你死了,我还有什么?”
祁形道:“可你活着生不如死,我也生不如死,这样的日子早就应该终止了,如果我们还有那个命,下辈子肯定还会再见。”
小男孩道:“别骗我了,殍玉空间消失,你的本体没了,魂魄就会灰飞烟灭,你不会再有下辈子了。”
余自在这会子冷眼看着他们唱完最后的戏,等不得那祁形再说什么,这就当着他的面再次用尽所有的气力将风墙甩去那人群当中,于是所有带着怨气的东西全部被他烧的嘶喊起来,印着那一里路长的灯火,格外的凄寒。
那些凶灵不再被捆住,怨气也就散作一团,如此压不住阴气气脉,空间的存在岌岌可危。
这时,余自在口袋里的通灵角陡然喊道:“别再用神识了,你烧的不是魄体是魂体,魂体没了,你就灰飞烟灭吧!”
余自在道:“男人说到就要做到,他拿一命和我换,我不能言而无信。”
通灵角受不了道:“你就是看计欢被他放在罐子里气不过而已,我还不了解你?你自己都半死不活了。”
余自在冷哼一声道:“那又怎样?”
通灵角道:“收手吧!为了你自己留一条命,才能继续作。”
“……”
在通灵角苦口婆心的劝道下,余自在到底没有将那空间给全部毁完,而且留着一股子细流勉强维持着一个小空间,且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然后将他们都放在那个锁魂罐子里,避开朱雀就行。
就像通灵角所说的,他得留着一条命,继续为了计欢作天作地,现在大致了解了计欢的身份,他变得愈发谨慎起起来,而找寻生死簿,成了现在最大的目标任务,一切还在发生,线索总不会停止,那南官朱雀,看来是才是他真正要对付的人。
……
从殍玉里面出来之后,已经是期末考试最后一场,几个人全部挂科留着重考。
已经到了要过年的时候,这时候一遍一遍不得过对张恒他们来说是相当煎熬的事情,尤其是他们在殍玉里面待的时间过长,很多近期学习的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于是格外痛苦。
但是余自在就不一样,反而觉着幸福无比。
自从殍玉里面出来之后,他就跟眼珠子似得盯着计欢,计欢时常被他盯的浑身发麻,这会子吃着午饭,他实在忍受不了道:“余自在,我再说一遍,你要是再人前人后这样盯着我,我们就分手,我受不了你这种盯人狂魔。”
余自在就当没有听见他后面的话,而是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今早还收到两条求关注短信呢,如此热门,你还嫌弃,我要是不盯着你,你跟人跑了怎么办?”
计欢道:“你为什么老以为我会跑?我就不懂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得这么粘人呢?大家都是男人,独立一点行不行?!”
在这位同事时不时的主权宣示下,现在差不多整个学校都知道他和余自在的关系,进食堂都一群腐女盯着看。
可是这人却不以为然道:“我之所以粘着你你心里还没有一点数吗?我至今都没有戳章成功,内火大。”
计欢被他说的飞快的看了一下四周,继而道:“你又来,你现在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浓烈荷尔蒙的狗子一样,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余自在道:“那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在殍玉里面不是这样的,你还坐到我身上勾引我,只是我当时正人君子,没有趁机下手而已。”
“怎么可能?”
对于殍玉里面的事情,他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就凭这人瞎几把说,他感觉压根就说的不是自己,可是却被他说的有声有色。
余自在回:“不但如此,你还摸我老二,还帖我固魂符亲了我一个晚上。”
“你……”计欢一把拍了桌子,满脸通红,因为这人说这话的时候音量压根就没小,旁边的人全特么听见了,这让他情何以堪?顿时饭也不吃了,扭头就走。
这时,通灵角看不下去了道:“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余自在道:“不给他一点压力他真当我不行呢!”
通灵角几乎也要被他气绝道:“我们说的是一个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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