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赞叹的力量。”间桐脏砚一边用满是褶子干枯得只剩一层皮的双手鼓掌,同时目光灼热地盯着站在大厅废墟中央的年轻血族,“我以为这种力量只存在于小说和幻想之中,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玖兰枢微微皱眉,被对方贪婪和疯狂的目光盯着看,难免会感到不快。
这种眼神,和元老院的那些老头子简直如出一辙。
他看着间桐脏砚抛开拐杖快步朝他走过来,眼中的狂热越来越明显,连脚步都不再踉跄:“那就按照约定——”
“约定?”玖兰枢优雅地勾了勾唇,“Berserker并没有听令于他的主人自裁身亡,而是我动的手。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合作的理由了。”
间桐脏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
“时间不早,不叨扰了。”玖兰枢眼中闪过一抹红光,身体仿佛变成了虚影,倏然,虚影裂成成群的蝙蝠,扑啦啦往外飞去。
“等等!间桐家还没完全退出圣杯战争!”间桐脏砚干瘪的脸上浮现狰狞之色,他不放弃道,“雁夜的手背上还有令咒,只有我可以保证他彻底退出……还有情报,我可以提供其他Master的情报给你们!”
空中传来一声轻笑。
那如红酒般低醇沉郁的声音轻轻说道:“间桐先生,吸血鬼也并不是来者不拒的,已经风烛残年的你,与其大费周章去获得不该属于自己、又无法驾驭的力量,何不安然享受最后的晚年时光呢?”
而且,玖兰枢没说出口是,他对着间桐脏砚这副风干橘子皮般的面孔,也实在是下不去嘴。
这种身体和心灵一同污浊肮脏,比亡灵还更加腐朽的人,只怕一口咬下去,没多久就会堕落成Level E了吧?
大片的蝙蝠成群掠过,最后一只即将跃窗飞走的蝙蝠红光微亮的眼睛瞥了眼亦步亦趋追过来的小孩。
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眼神空洞,只有发抖和嘴唇和紊乱的呼吸让她看起来更像个真人而不是木偶。
她紧紧攥着裙摆,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开口:“你、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
蝙蝠停留了一瞬,最后留下一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
“——如果你想离开,不需要我,你也能自己离开。”
间桐樱呆滞的目光中燃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火苗,她看了看窗外宽阔平坦的道路,又回头看了眼倒在血泊与虫尸中生死不知的间桐雁夜,以及歇斯底里、风烛残年的间桐脏砚,默默地往回走。
“……小樱。”间桐脏砚干瘦得只剩一张皮的手颤抖着抚摸间桐樱的脸颊,眼里闪烁着绝望与癫狂,“还好,间桐家还有你……”
是的。
小樱忍受着那只布满老年斑的粗糙的手,同时在心里补充道:间桐家只剩下我了。
父母在两个女儿中选择了凛而不是自己继承远坂家,即使回到父母的身边,她还是那个跟在姐姐跟在身后的小影子,小尾巴。
那么……为什么不把令人畏惧的力量握在自己手上,由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呢?
……
韦伯咋了咋舌,在玖兰枢解决了Berserker的时候就把画面切换到了卫宫切嗣这边。
果然如琴酒猜测的那般,卫宫和肯主任几乎是两败俱伤——从画面上看好像还是肯尼斯伤得重一些。
韦伯大惊,连忙把之前的影像也调出来,这才明白发生中间的曲折。
肯尼斯和卫宫单从魔术来看,确实是实力悬殊,可是架不住卫宫这边人手多。阿尔托利亚、久宇舞弥,甚至中途勉力挣扎醒过来的爱丽丝菲尔……
娘子军的实力不容小觑,加上卫宫那颗能够扰乱魔术回路的子弹……
饶是肯尼斯自认为已经足够重视这几人了,还是被卫宫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肯尼斯一边吐血,一边气得脸色铁青,最后消耗了自己大半的魔力,让征服王发动对军宝具“王之军势”,把敌人拖进固有结界当中,才得以狼狈脱身。
伊斯坎达尔不屑对妇孺出手,可不代表别人不会朝他拼命,失去誓约胜利之剑后的阿尔托利亚拼尽全力,虽然最后落败,却成功地加速消耗征服王用来维持结界的魔力,用自己的性命保护了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
……至于卫宫切嗣,那不在阿尔托利亚的考虑范围,他们就是一对神离貌也不合的Master和Servant。
“爱丽丝菲尔……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别扭固执的亚瑟王小姑娘仍然惦记着那天没能保护好爱丽,致使她体内的圣杯被人取走,人也昏迷了快一天,她始终觉得这是自己亏欠对方的。
爱丽丝菲尔伤心地握住她越来越透明的手:“不,阿尔托利亚!那天你也守护了,你并不欠我的……”
“再见,爱丽丝菲尔。”金发碧眼的少女哀伤地闭上了眼睛。
少女与圣杯有个约定,所以并不是全然的英灵,她受召前来现世的目的也很简单——可惜,一切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不过,她并未放弃。
还有下一次。
下一次的圣杯战争,一定会赢。
“阿……阿尔托利亚!!”爱丽丝菲尔用力地握紧手,却连对方的一缕发丝都留不住,只能流着泪看着金光点点,闪烁着升向天空。
在剑鞘缓慢疗伤光芒的笼罩下,卫宫切嗣怔怔地瞪着漂浮着金芒的空气,少女的身形消散在空中,也昭示着:“……我们输了。”
男人喃喃地重复着同一个句子,最后苦笑着瘫倒在地。
“夫人,卫宫先生晕过去了。”久宇舞弥提醒兀自伤心的爱丽丝菲尔,并和她一起将男人搀扶起来,交换了一个痛苦又悲伤的眼神。
她们都爱这个男人,想尽一切办法满足男人的心愿,即使是自我牺牲也心甘情愿。然而她们倒是想牺牲,却已经没有了牺牲的方向,他们在追逐圣杯的中途就失去了资格,而下一次……如无意外要等到六十年后。
最后,爱丽丝菲尔挺直背脊,优雅矜持地对久宇舞弥说:“舞弥,我们回家吧。”
不是回到爱因兹贝伦家族古朴的城堡中,这次的失利足以令他们被家族扫地出门,他们或许会找个僻静的地方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或许会周游世界,用卫宫用得最顺手的“武器”来实现和平。
又或者,开启一段全新未知的生活。
小老鼠尽忠职守地把卫宫几人离开的背影作为最后的画面呈现出来,随后遁入茫茫夜色中。
另一边,川柳竞正摩拳擦掌地对征服王笑道:“大帝有兴趣和我打一架吗?”
伊斯坎达尔难以置信道:“你只是个普通人类!”
“你可别瞧不起人类啊。”川柳竞自信道,“我对自己的魔术水平还是挺有信心的,要是被你打趴下了,还有我男朋友嘛!”
锥生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附和。
川柳竞:“如果我们输了,就负责帮你把肯主任治好,怎么样?”
“如果你们赢了呢?”鉴于肯尼斯已经吐血昏迷,征服王发挥不爱绕弯子的个性,有什么就问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让你回归圣杯,成为‘开锁’的一环。反正你输了也是要退出圣杯战争的,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唷。”川柳竞笑道。
“哼,口气还真大。”虽然语气充满了不屑,征服王却从未小看面前的两个人类,征服王向来是粗中有细的人,他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了。
“就看看你的实力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吧——”伊斯坎达尔怒吼着指挥战车冲向了对方。
……
韦伯刚想继续往下看,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虽然不是很严重,而且一动即逝,仿佛错觉一般,可是以韦伯的能力,他还是注意到了这点。
他看向迪卢木多,发现对方也察觉到了。
“会是利夏吗?”韦伯说出了最有可能的猜测,然后飞快调动老鼠的视角,艰难地找到了相应的画面。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画面出现了问题,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快,很快,双方的动作都太快了!快到只剩下残影!
韦伯艰难地分辨,过了许久才勉强辨认出深水利夏的对手就是那个叫言峰绮礼的神父,而琴酒则对上了那个金光闪闪的英雄王。
简直不科学,人体的移动速度怎么能有这么快,比开了快进的电视都要快上一两分的样子。韦伯光是盯着看几秒就已经浑身不适了,这完全就是视觉污染啊,多看一会儿头都晕了!
韦伯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感到心悸了,因为和深水利夏共同供魔的缘故,他们之间有一道不算紧密的联系。平时迪卢木多用来维持实体的魔力都是深水利夏提供的,如今深水利夏全力投入战斗,已经顾不上迪卢木多的供魔,只能全靠韦伯自己,所以那阵心悸,只是体内逐渐变得懒散的魔术回路重新开始工作的感觉而已。
画面里双方动作变换太快,魔术互轰的过招花团锦簇、猝不及防,导致眼睛跟不上动作速度,注意力透支,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
“不行,我快吐了……”索拉揉着眉心,脸色苍白地起身,她头重脚轻地走到厨房倒了杯冰水,顺手也给了眼睛通红的(累的)韦伯一杯。
在场的人只有迪卢木多能跟得上这样的战斗节奏,两边都是近身战,两边都打得难分难解,势均力敌,都是高手!
同样是高手的迪卢木多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也在现场,能够和这些人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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