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列考察期”
五个字,冷漠的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陆念之收到来自大boss的回复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叫考察期?
她都签约一年了,要是这考察期没过去还真打算把她雪藏吗?
这boss大名叫变态吧!
然而,内心吐槽无数,表面上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小心翼翼回了个“晚安”,两秒后又发过去一条:“对不起,忘记老板在国外了QAQ。”
一分钟后,对面回复一条冷冰冰的:“嗯”
陆念之:“……”
高高在上的人,一个“嗯”字都显得比普通人贵。
……
被暂列考察期这事,陆念之肯定不敢怨boss,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周燕京和徐铭谦身上。
这天清闲,陆念之把野狼塞进猫包,开车回大院。
大院坐落在城南,是军区家属院。能住在这的都是为国家做过实打实贡献的人。
陆念之爸爸是警察,年轻时入职,后来和陆念之妈妈结婚,政府拨给他一套房子。
就在这家属院里。
至于徐铭谦和周燕京,那是祖辈三代都住这。他们是第三代,明明白白的红三代。
和他们相比,陆念之就是院里半路捡来的孩子。
小时候陆念之爸爸忙,有时候去外地出警一走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陆念之妈妈是老师,百分之八十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学生身上,两口子根本没时间管陆念之。
好在陆念之自己机灵又听话,爸爸妈妈不在家她就自己玩,饿了去隔壁蹭点吃的。
后来和邻居们熟悉以后,陆念之才发现,整个大院,都是男孩。那些爷爷奶奶每次见到她都高兴的眼睛眯成线,争先恐后拖她回家吃饭。
久而久之,陆念之就成了大院团宠。上至耄耋老人送糖,下至初生婴儿求抱,就连院子里的流浪猫狗见了她都想拿尾巴蹭几下。
小姑娘从小被宠着长大,恃宠而骄,渐渐成了院里的小霸王。
谁让她的后台是一群退伍爷爷呢,院里男孩虽然大多顽劣,可谁不害怕自己亲爹亲爷爷?
陆念之对他们来说,就是半道圣旨,没跪地喊万岁都是黄金膝盖硬撑着呢。
不过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徐铭谦,就区别于那些顽劣少年。
徐铭谦从小成绩好长得帅,相比较同龄人性格也沉稳一点,家家户户的长辈都拿他当教育孩子的榜样。
可只有孩子们知道,徐铭谦才是蔫坏腹黑的那个,从小到大干什么坏事他都参与,可到最后撇得最干净的就是他。
以至于到最后,人人奉他为大哥。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陆念之。
大概是小学升初中那年,陆念之妈妈被调到外县教学两年,她不放心,就把陆念之送到了徐铭谦爷爷家里生活。
从那以后,陆念之和徐铭谦就开始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
徐铭谦比陆念之大四岁,陆念之读初一,徐铭谦读高二。小姑娘当时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少年已经身高一八零。
陆念之不喜欢徐铭谦,从小就不喜欢,尽管所有人都说小时候她最爱黏着徐铭谦。
这种不喜欢一直持续到陆念之住进徐家,两个人生活一下子挤到了一起,无数矛盾爆发。
最开始陆念之还会面对面和徐铭谦斗嘴,后来她就学精了。反正她知识浅薄吵不过徐铭谦,那不如装可怜搬后台。
福至心灵一瞬间,从那以后,徐铭谦但凡说重话,陆念之就眨着泪花找徐爷爷,然后再躲在拐角捂着嘴偷听徐铭谦挨训。
徐铭谦是谁?打小就绝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所以陆念之这招,其实也没用几次。
但是没关系,以前不用,是因为没机会。毕竟她和徐铭谦也没“同居”几年。至于现在,哼哼,机会多多,不用白不用!
他和周燕京,谁也逃不掉!
……
车子停进车位,陆念之拎着东西背着猫下车,刚下车就看到徐爷爷迎面走过来。
徐爷爷今年都七十多了,身体依然硬朗得很。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一身中山服,走路腰板挺直,气势特别强。
“爷爷!”陆念之隔老远就跟他打招呼,踮脚挥手,像一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鸟。
徐爷爷看到陆念之眼睛立刻就亮了,脚步不由自主快起来。
陆念之先一步跑过去,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圆眼睛咕噜噜转着,俏皮又可爱,“爷爷溜圈去啦?”
“没,刚刚送八宝去洗澡了。”
“八宝?”陆念之眼睛一亮,“八宝来了啦?”
“对啊,谦子明后天出差,就把八宝送过来了。”徐爷爷说着扭头看陆念之的背包,“哎哟,野狼也来了啊。”
陆念之点点头,“对呀,它们俩也好久没见面了,改天让它俩一起玩去。”
“别改天了,晚上吧?”徐爷爷突然说,“我都跟你爸妈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啊?”
“刚好谦子也在。”徐爷爷拍拍陆念之的手,“快把东西放回家,晚上见。”
陆念之:“……”
啊?
下一秒,陆念之感觉头顶一道直勾勾的目光。她一怔,抬头,猝不及防撞上一双眼睛。
隔壁二楼窗口站着一个男人,难得褪去板正的西装换上了休闲的卫衣。他肩头靠在窗口,一只手从窗户伸出来,两指夹着一点星火。
落日刚降落一半,余晖一大半都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却让他那双褐色的眼睛更加深邃起来。
陆念之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看到男人薄唇掀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一瞬间,陆念之脑海里闪过几个大汗淋漓的画面——
头顶灯光昏暗,空气里全是暧昧的黄色。视线变得模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体温变高,汗水从他额头落到鼻尖,“啪嗒”一下滴在她唇角。
他薄唇掀起一抹邪笑,俯身吻住她的唇角。
“……”
陆念之眨巴两下眼睛,佯装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然后在钻进屋檐那一刻,迅速抬手捂住脸。
指缝间原本白净的肌肤染上落日的颜色。
……妈的,太羞耻了。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风风火火冲进家门,把野狼掏出来,开始大喊大叫:“妈!爸!晚上我想吃菠萝饭,在家里做的那种!”
下一秒,她妈花枝招展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束腰连衣裙把她小腰束的只有三尺,穿着拖鞋的脚踮起脚尖,拎着裙摆,转圈,“哎哟回来啦,快看,你爸新给我买的裙子,好看吗?”
实不相瞒,像个花蝴蝶。
陆念之面无表情地说:“你为什么不能有点数学老师的样子?那么可爱给谁看?”
“给我。”陆先生倒是穿的规规矩矩,走到陈女士跟前,十分娴熟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一点儿也不避讳陆家女儿这条单身狗。
陆念之咳出一口老血,“我好累,我回家是休息的,并不想出去应酬。”
“不应酬,寻常人一块吃个饭而已。”陈女士笑眯眯地说,然后小碎步跑到玄关,弯腰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带logo的鞋子。
陆念之:“???”
“谁买的?”陆念之不可置信,“这鞋子好贵的哦,还是限量款,我都没买到!”
陈女士一听更加小心翼翼地把鞋子放在地上,陆念之觉得陈女士并不想穿着鞋子走路,她看上去更想把鞋子抱在怀里,或者顶在头上。
“哎呀谦子也真是的,送礼物就送礼物,干嘛送那么好的。”陈女士一边笑颜如花地念叨一边对陆念之说,“晚上吃饭必须你请客。”
天降一口锅,砸的陆念之猝不及防,“……为什么?他又没给我买鞋!”
“你想要啊?”陈女士反问。
“想啊。”大牌又限量,她为什么不想,她也是女人。
“想着吧。”陈女士利落地蹬上鞋子,抬头跟陆先生说,“老公,把我的包拿着,就在卧室里。”
“好,今天背哪个?”陆先生脾气极好。
陈女士:“你觉得哪个好看呀。”
陆先生:“我觉得哪个都很好看,但是那个白色更配你今天的裙子和鞋子,看上去就像一套出厂的。”
“好啊,那就背那个。”
“……”
士别三日,她爹吹彩虹屁的能力令人刮目相看啊!
然后陆念之眼睁睁看着陈女士和陆先生衣着完美地出了门。
出门前,陈女士“哦”了一声,似乎才刚刚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需要吃晚饭的人,“一会儿我们在老地方等你,我们先开车去。”
“我为什么不能坐你们的车?”陆念之问。
“哦,之前拿了几个快递在后座放着,没你坐的地方了。”陈女士没觉得这句话有任何的问题,说完拎着裙摆踩着脚尖出门了。
哦。
放快递了。
没她的位置了。
真是一场感动天地,可歌可泣的亲情呢。:)
咦?
她刚刚跑回来想干嘛来着?
哦,阻止他们去吃这顿饭。
只是现在……
陆念之看着空荡荡的家,和沙发上的野狼对视一眼,各自无语凝烟。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又干嘛啊,是裙子不够漂亮还是包不够好看,还是我们家谦子买的鞋太贵不舍得穿出去——”打开门,和门外的人对视,陆念之嘴里的念叨戛然而止。
站在门口的男人单手抄着口袋,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垂眸,勾唇,“我们家谦子?”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流入陆念之耳廓,陆念之条件反射一般软了腿脚。她无意识抓紧门把手,眼睛微睁,周身裹了一层防备,“你,你来干嘛?”
男人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
陆念之一把抱住自己,瞪眼。
男人十分瞧不上眼地轻嗤一声,“你哪我没看过?”
哪没摸过亲过?
不过碍于面前脸红到滴血的小姑娘别当场害羞去世,徐铭谦很有道德品质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你……你耍什么流氓?出去!我们家不欢迎流氓!”陆念之脖子都红了,伸出小爪子去推男人的胸口。
“流氓?”男人轻而易举扣住她细白的手腕,垂眸扫了一眼她如葱的手指,喉咙下咽,舌尖不由自主在腮帮子顶了两下,才收回视线,慢悠悠松开小姑娘的手,面色如常地说,“是挺流氓的,不过到底谁流——”
小姑娘“呀”了一声,努力踮脚伸手捂住他的嘴。
鼻尖擦过淡淡的奶油香,应该是她经常用的那款湿纸巾的味道。
软嫩的手掌下,男人勾唇,看到小姑娘瞪圆的黑色眼睛里藏着自己。
一不小心,陆念之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用自己的无意识行为取悦了徐铭谦。
徐铭谦难得悦上眉梢,掀眼皮示意她可以松开自己的手了,并且想拎着她的耳朵警告她:
不要随随便便用你那软的可以和棉花糖相提并论的手掌心去摸一个男人的嘴唇。
尤其是那个男人还品尝过这柔软当中的美好。
只可惜小姑娘本人并没有体会到这一眼的良苦用心,她不仅想捂住,还想拿针线把这人嘴巴缝起来。
“我警告你,晚上吃饭,不准胡说八道。”
圆眸怒瞋,像一只努力龇牙咧嘴的兔子,毫无震慑力。
徐铭谦波澜不惊看着陆念之,下一秒,薄唇微启,舌尖探出,轻描淡写,画了个圈。
区别于男人坚硬的外表,舌尖是柔软的,湿湿的,也是滚烫的。
陆念之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电流,几乎是同时缩回了手,抱在胸前,震惊恐惧又不可置信,“你你你你……”
“我什么?”徐铭谦上前一步,把陆念之逼到角落,低沉的声音压过来,“我是在告诉你,什么才叫,耍流氓。”
陆念之:“……”
操?他为什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耍流氓?
“现在,可以走了吗?”徐铭谦微凉的手指落在陆念之粉嫩的耳朵旁边,将她掉在一旁的碎发挂在耳朵上,呼吸喷着,一字一句说,“我耐心不多了。”
陆念之深吸一口气,能屈能伸地狂点头。
走走走,这家是不能待了。再待要出人命了。
然而头点得疯狂,却没有半点要行动的迹象。徐铭谦眉头蹙了蹙,没有耐心再多说一句,手臂绕过陆念之纤细的脖颈,轻而易举抓住她的后领,直接把她整个人拎了出去。
“诶诶诶,徐铭谦!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我有腿有脚!我可以自己走!”陆念之几乎脚不沾地。
话落,男人一顿,目光下移,落在陆念之腿上,挑眉,表情很欠揍。
“就你这小短腿?”
陆念之:“……”
好的,晚上这顿饭,谁也别想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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