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默去协会打卡时,楚寒已经被地府领走了。
因为办事效率高,他和齐开还得到了处长的精神表扬:竖着大拇指点赞说‘不错,年轻人继续努力!’
而那个神秘邪乎的小胡子被协会正式例入了通缉名单,并且立案调查。
由于牵涉到楚家,楚默两次深夜大闹,楚太太对他记忆犹新,他不方便出面,只能找借口说自己家里有事,等其他同事的调查结果。
离开协会时,齐开痛心疾首还他车钥匙后,又缠着他打听师门和南异城的事,烦得他直抓头,干脆一次性把事情说清,一劳永逸。
其实原因很简单,楚默的师父是师公从驱魔协会退休隐居后才收的关门弟子,再加上他师傅性格乖张怪癖,不愿意受管束,见了驱魔协会尽量绕着走,所以到现在协会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而南异城,是师公在驱魔协会任职时收的徒弟,也就是前驱魔协会会长闫万山的徒孙。
闫万山一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南正鸿接了他的衣钵,是现任驱魔协会地会长,而南异城就是南正鸿的儿子。
对于南异城这个人,楚默只能说:贼鸡儿讨厌。
因为对方虽然只比他大四岁,但两人不管是学习成绩还是道术修为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第一次见面,南异城就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非人’。
那一年楚默大概七岁,刚跟师父学了两年花拳绣腿,就以为自己神通广大,能像孙猴子上天遁地,趁着七月十五鬼门大开,跟毛毛一起偷偷溜进鬼门‘大闹’地府。
结果刚上黄泉路,就被那里的花花蝴蝶迷得五迷三道,乐不思蜀,连鬼门关了都不知道,后来被老朱抓住差点出不了地府,还是师父费了好大把力把他捞回来的。
回来以后就被师父罚跪骂得狗血淋头,而那时候南异城和他的父母正好来串门儿,围观了整个过程。
如果只是被围观,楚默也不会记恨这么多年,但南异城围观以后,还冷着脸用鼻孔送了他一字“蠢”。
楚默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蠢,于是义愤填膺地找他干了一架,输得很惨很惨,可以说毫无招架之力。
从那天起,师父嘴里,有一种徒弟叫别人家的‘徒弟’,楚默也从此活在了南异城的阴影里,他一想起那个狂妄自大、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就恨得牙痒,但是很无奈,自己似乎除了辈分,没有一样东西能辗压对方。
好在那家伙出国留学去了,天远地远,眼不见心不烦。
往事不堪回首,回家的路上,楚默头上好像罩着一团乌云,能随时浇他一头倾盆大雨,直到到家,远远看见在阳台上睡觉的傅棠衣才好转一些。
所以,他下车第一件事不是回家找外婆报到,而是去敲傅家的门。
开门的是韩嬉,穿着紧身运动衣,全身大汗淋漓。
“小默,找我有事吗?快进来。”韩嬉很是意外,毕竟在她印象里楚默挺忙的,经常整天见不着人,也不知道瞎忙什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自己也经常整天不在家。
“咳……”楚默尴尬地咳了一声,“三姨,我是来找棠衣的,听说她脚受伤了,来看看。”
“哟 ,消息挺灵通的嘛。”韩嬉眉毛一挑,笑出了八卦地味道,回头朝楼上喊:“牵牵,牵牵……”
喊了几声没人应,她也懒得喊了对楚默笑了笑道:“这丫头真是的,刷个牙也能把杯子摔了划自己的脚,现在又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不你直接上去找她吧,她房间就在楼上左拐第二间。”
“……”
楚默原本有点顾忌,结果韩嬉一脸放心大胆,好爽干脆地说:“去吧,没事儿,阿姨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说完转身继续去健身房练她的瑜伽去了。
什么‘孤男寡女’不存在的。
就傅棠衣那点只会跑步练拳、骨子里性别男的情商,她是真的放一百个心。
楚默上楼,果然就见傅棠衣的房门大开,阳台和门之间空气对流、光线敞亮,薄纱的窗帘被风吹着,在阳光里晃动,清新而又安宁。
而房间里的装潢摆设也是简单大方,色调多以蓝和绿为主,跟夏星心那种在外人面前高冷,房间里全是粉红玩偶和蕾丝,男士至少止步十米之外的‘闺房’大相径庭。
“棠衣……”楚默轻轻敲了两下门,没人应。
他知道她睡着了,怕惊醒她,于是摒着呼吸,放轻步子走了进去。
她趴在玻璃小圆桌上,睡姿并不优雅,受伤的脚伸直了腿放在另一根椅子上,而上身随意地趴在桌上,黑长的头发顺着侧颈一泄而下,晾在空气里被吹风得丝丝飞扬,而她手臂旁边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书。
楚默走过去,拿起书一看,封面上写着《梅花易数》四个字。
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这种占卜类的书感兴趣。
楚默低低笑了一下,在她旁边蹲下来静静地盯着她看。
她眉毛秀长,睫毛浓密,非常好看,脸颊的地方还有一颗黑色小痣,他平时竟然没注意。
不过,她似乎睡得不安,眉头皱得很紧,连神色里都带着不悦。
莫名地,楚默变得紧张,连呼吸都放得很缓。
但是晚了,一阵吹来,撩起她的发丝扫在了鼻尖。
傅棠衣赫然睁眼,目光朦胧而又恍惚地看着楚默,缓缓开口 :“梅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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