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要是不救呢

    中原中也那天并没有回来。

    但这也没什么,这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在中也离开我身边,据说是要被派去平定西部的某些小问题后的一小段时间。

    我接到名义上的义父实际上的首领的命令。

    说实话,我很苦恼。

    他要我也去协助中原中也,中原中也似乎受了伤,为了保险起见,我也要跟随。

    直觉告诉我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地方。

    时间不对。

    而且我所认知的中原中也是不会受伤的,除非是被他所有的部下都死了,又或者,他的部下面临死亡,他帮他们代受了那份伤痛?

    但这些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中也是无敌的。

    何况,还有一处可疑之处,把相当于最后一根保命稻草的我派离他身边,对森鸥外有什么好处呢。

    我想不通。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阳光普照,风和日丽,虽然天气预报说有雨,难道森鸥外中也受不了我的“天真无邪”想除掉我了?趁着下雨让我的交通工具什么的失事什么的。

    没道理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发散思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织田作之助今天还邀请我去玩,和他收养的小孩一起,他会买好零食。

    这是我前几天因为太过无聊没人调戏跟他打电话时约好的,他说那些孩子和我差不多大,是他收养的一些孤儿。

    肯定能玩到一起的。

    总和太宰在一起玩对身体不好,当然心灵也是。

    孩子,织田作之助,受伤的太宰治,中原中也多余的告诫,黑衣人闲聊时说的幽灵……

    mimic

    总感觉我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似乎还有剧情杀来着,我记得第二部一开始交代的太宰治为什么变好是因为——

    织田作之助死了。

    啊……所以我会被派出去是因为森鸥外不想我去救织田作之助吗,但是我记得织田作之助很佛系来着,我表现出的我对织田作之助的喜爱有到足以让我可能去违抗首领的资本吗?织田作之助于我而言已经到了让我拼命的也要去营救的地步吗?不……就算两者都没有,太宰治也会求我。

    而我会在太宰治的恳求或者圈套下答应去。

    那么让织田作去拼命的理由是——

    他收养的孩子被杀了。

    等等,不会就是今天吧,或者说是过几天?

    森鸥外一定要今天支开我的理由本来怎么想都想不通,一般来说,除非有预知能力,否则你又怎么会知道你认识的人今天就会死了呢,可就算我不知道,别人知道了叫我去也行得通。

    我“应该”不知道织田作之助会发生的事的,底层人员的邀约比不过首领的命令。

    如果我不知道,我一定是会推掉这个邀约,或者直接去找中原中也,回来再和织田作道歉。

    假设我不知道,织田作之助会被森欧外安排去死。

    还有一个让我现在去的理由是,如果我提早让我去了其他地方,太宰治一定会觉得不对劲,他会猜疑些什么,然后他会做好准备,把几乎能起死回生的我从某些地方弄回来,让太宰治提前做好准备森欧外绝对不会觉得开心。

    而我也“一定”会回来救织田作之助,不单因为太宰治,还因为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友谊”,患难兄弟情。

    况且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对森欧外来说。

    她并没有强制要求我走。

    她应该不是知道什么内情的人,但她是个聪明到能明白另一件事的人……

    医护人员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在这个不知道何时何地自己是否还能生存的黑暗世界,自从我担任了医疗队的小队队长之后,几乎没有人愿意得罪我。

    更何况,表面上我还有着首领义女这样的名头。

    我拒绝了来接我的黑衣人跟随我的意愿,让她收拾我的行李。

    并且告诉我想去找太宰治带我买衣服,假装“无意”透露出,太宰治这两天心情不好,如果她跟过去的话,我不会有事,但被我强拉着去买衣服的太宰治的火气发泄到谁身上就不一定了。

    我在威胁,是没用的我最有用威胁。

    不得不说太宰治这个人的威慑力真的恐怖,第一次见到恶名在内比在外还严重的“同伴”。

    虽然我也在一定程度上令人害怕,但是更多的人并不把我当回事,而我有一部分威慑力的原因,大部分是因“太宰治小女友”这个名头吧。

    即使不清楚是真是假,也会忌惮一下,“最好不要做些什么过分的事不然不知道太宰治会不会做些什么”,真是个保护人很好用的名号。

    有人敢惹太宰治吗?没有。

    黑衣人企图追过来的身体颤抖一下,她停下了脚步。

    可我并没有去找太宰治。

    我甚至连太宰治今天在哪里都还不知道。

    我看似漫无目的的四处乱逛,“寻觅”太宰治。

    在七拐八拐甩掉大部分尾巴之后,我在一个拐角处使用了技能。

    【化蝶——门派轻功,只能在走路,跑步或游泳时施展,跳跃一段距离,跳到空中后,消失在敌人视野内,并不受任何伤害,持续一秒。】

    我化蝶之后跳过前面胡同的围墙。

    我抓着我的蜈蚣,无声的倚在墙边偷听了起来。

    我刚刚凭空消失在他们眼前了,就算是监控也无法看到我,异能更是。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墙的另一头响起。

    几道男声焦急的相互询问着对方。

    “人呢!”

    “刚刚的确是走过这个胡同的。”

    “但这里是死路,墙这么高鸟都飞不过去!”

    “是不是你们看错了,对面和另一条胡同也找!”

    “是!”

    “……”

    我听到他们走远的声音,换了一套拓印,低着头,我想要去找织田作之助。

    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更改了重要剧情,不,先不说如何去更改。

    世界会让我更改吗,这个如梦般破碎的琉璃世界。

    连我去找中岛敦想和他玩都会有人阻止我要带走虎。

    一切从来都没有变过,世界仍然自由的发展着。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我决定不去找织田作之助了。

    我打电话给织田作之助只会让森欧外知道。

    还有就是因为我想起来了,织田作之助所收养的孩子住在哪里……

    一个胖胖的会做咖喱的老板那家店里的楼上。

    就是当初我和织田作之助第一次相遇并且他给我递了一杯水的地方。

    也是中原中也带我吃的第一顿饭的地方。

    这是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告诉过“我”的。

    也没人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偷偷去就好。

    我加快脚步。

    找到一辆出租车,我对司机说了那个地方。

    那里距离我现在所在地不算很近,但也不算太远。

    我拿出放在兜里的中原中也的钱,告诉司机,请务必尽快把我送到那里。

    司机憨厚的笑了。

    出租车开过一条立交桥时,我看着车窗外刺眼的阳光,以及桥下反射着天空颜色,波光鳞鳞的水。

    心情平静而且紧张。

    渐渐地……

    一种违逆世界的感觉在我心中产生。

    有点刺激,又有些激动,兴奋的的感觉让我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张扬。

    我在狂笑,中二又可笑。

    我又来了,自从我想清楚如何和中原中也相处之后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况且他现在还不在我身边。

    我清楚的知道如果做成了接下来的事那么世界线将会改变……又或许不会改变。

    如果我去救了那些孩子的话,织田作之助估计就不会去找mimic的首领拼命了。

    森鸥外不会愿意见到这种情形的。如果他知道是我阻碍了他的计划,他不一定会杀了我,但我以后肯定没有表面上这么自由了。

    说不定会被关在笼子里不断地榨取剩余价值。

    而且就算这次织田作不死,为了解决这件事还有另一件事他一定还会想出别的方法送织田作之助去死。

    我不愿意放弃自由,也不愿意让织田作之助死。

    他是个好人,除了不会吐槽之外。

    太宰治这种人都能和他做朋友。

    我有点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了,交握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相互磨搓。

    我在思考失败的可能性,也在思考织田作之助在我心中的重量。

    我并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朋友,在对待喜欢的人态度上我说不定,不,我甚至比太宰治还恶劣。

    太宰治啊,想到我曾经看过的动画中的太宰治。

    为什么呢……

    我想要看到他迷茫,想要看到他仍旧被困在这个世界。

    我喜欢太宰治,非常的喜欢,自我发现我对中原中也的感情无论如何也超脱不过喜欢之后我就试着换了一个对象,没有办法走通这一条路可以试着换一条,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轻易地事了,但是我喜欢的是,无助,孤独,停留在自己内心世界无法走出,寻找着什么却无法找寻到,绝望的太宰治,如果他变的开朗了我或许就不会喜欢了。

    我喜欢那个胆小怕痛的他,就像喜欢我自己一样。

    就这样就好,请陪我在这个无趣的世界里吧。

    太宰治……

    打定主意之后,我叫司机停车。

    付好钱,我下了车。

    我理所当然的去晚了。

    当初乐呵呵做超辣咖喱的店长早已倒在一片狼藉之中,他身上还砸着一个不知道谁送的,底部写着招财进宝的金色破损摆件,放咖喱的柜台也稀烂了,像是被什么人暴虐的砸烂的,屋内到处是被砸的破烂不堪的桌椅板凳。

    我跑了出去。

    ……

    蓝色的天空飘起青色的云朵,乌压压的像是我此刻沉闷的心情。

    我从便利店走出,左手拿着我新买的两把伞和各种零食,右手把巧克力容易撕开的有锯齿的一角放到嘴边。

    我用牙齿咬开巧克力的塑料包装,又喘气不均的咬了一大口巧克力。

    包装袋锋利的边缘割破我的唇角,我尝到了血液的滋味。

    榛子巧克力是苦的吧,如果不苦,我为什么会舌根抽痛呢。

    酸苦味在我口腔中蔓延。

    我抬头看着天空,命运无从改变,织田作之助是注定要去和mimic首领决一死战的。

    有些事情,就让他犹如故事一样发展吧……

    你想要去改变预言,你的行动却正会如预言所言。

    在不远处的街对面,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在说些什么,我第一次看到太宰治那样紧张,如同一个无措的孩子,焦急的想挽留些什么。

    那并不是平日里看上去什么事都无所畏惧的太宰治。

    却是我喜欢的太宰治,他的本相……

    丑陋而狰狞的是我还是他?

    一声惊雷过后,有些许雨滴滴落在我的衣服上,我撑开伞。

    雨很快下起来了。

    在透明的伞下,我理应是不会淋湿衣服的,那么为什么胸口的会感觉到湿润的凉意呢。

    啊……原来我哭了啊。

    这个世界真的很会烘托气氛,太宰治踩地雷的时候会下雨,现在也会下雨。

    唯独我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一滴雨不下。

    永远都是……

    雨下的很急,很急。

    我已然踱步走到一条小路上,小路的尽头是一片森林。

    我转身,看着织田作之助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他没有带伞,雨水将他淋得湿透,米黄色的外套颜色变的很深,我定定的看着他。

    “复曲也是来叫我不要去的吗,”他肯定的说。

    就像往常一样的神情,没有波动,没有起伏,也不会吐槽,最多会附和你的话语两声。

    其实他一切都知道,他是个聪明而强大的男人。

    如果不坚持他所谓的信仰,如果不坚守他所保护的感情……

    他会是一个有如森欧外一样恐怖的男人。

    但他和森欧外已经不同了。

    我把伞递给织田作之助,掌心紧握的铜钱膈的我手心麻木的疼,上面写着一帆风顺,是仿制的,劣质的,不过我现在感觉更深的是眼睛的干涩,我对面色平静的他说。

    “不是哦。”

    我不是来阻拦你的,我为什么要阻拦一个勇敢赴死的人呢。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蝼蚁。

    被不知名的命运所操控,仅有的勇气是身为玩物的我们最后的尊严。

    织田作之助接过伞,却并没有撑开。

    雨如同他来时那样急匆匆的停下了,乌云散去,暖橘色的阳光照耀着整个大地。

    我笑了,看着面无表情的织田作,举起了手中的零食袋。

    “要吃一点吗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并未回答我。

    “织田作,我曾经对你说过些什么的吧,”我放下零食袋,“我的眼中没有生死。”

    “我不想对你说‘请不要死,为了谁也好’这种话,我只想说……”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躺下吧,舒舒服服的睡着都可以。”

    “……请不要……”我会难过,我用最轻的声音对织田作之助说话。

    织田作之助像是听懂了我“劝解”,像是奠词一样无望的话语,但也像是没有听懂,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绕过我走进了森林。

    我转身,向前伸手,却没有抓到他的衣角。

    我把拳头无力的松开,看着织田作之助走入森林深处。

    红和绿是对比色,黄与紫是对比色,原本碧蓝的天空不知道何时被红色与黄色占领,我的眼前一阵阵晕眩,紫色的光斑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闭上眼睛,转身背对着织田作之助离开的方向。

    站在我面前是一队纪律整齐的黑衣人。

    我没有“反抗”他们的请示,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第四次经过那座桥时,我看着车窗外已被晚霞渲染的血红色的天空,默默无言。

    黑手党总部大楼。

    黑衣人为太宰治打开门,太宰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屋内。

    他在距离森鸥外四步远的地方站定,开口道。

    “首领,为了救援织田作,请你允许我编成一支由异能力者组成的部队,”顿了顿,他补充一句;“请将复曲大人暂时借用于我。”

    森鸥外回答:“可以啊,我允许,你需要有误酱的话,她同意了的话你愿意带她去哪里都没问题,不过能麻烦你告诉我理由吗?”

    太宰治说:“眼下织田作他前往了mimic的根据地,正独自进行侦查。”

    “这样下去,织田作这名珍贵的异能力者会丧命的。”

    森鸥外了解的说:“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是织田君他恐怕并不希望谁去救他吧。”

    ……

    太宰治走出大楼,缠着绷带的脸上是阴沉的表情。

    交涉失败了。

    他看到了一个不应该让森欧外拥有的,在森欧外的谋划之下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电话接通。

    “小小姐……不,复曲大人,你在哪里?帮我救救一个人好不好,好不好?”

    “太宰……我在去帮中也的车上,你知道吗?”太宰治从未主动联系过我,也从不接纳于我,他甚至会在我靠近他时驱逐我。

    “有些人是必须死的,就像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时候小矮人必须出门,我现在不能出现在你身边。”

    我无法言明我其实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毕竟我的“异能力”不是预言。

    谁又不伤心呢,但木偶就“应该”乖乖听话。

    “太宰,你没有留住应该留住的人,现在和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呢?是你的错,而做错的你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准备好冰棺为伟大的公主送葬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说话了。

    可我还是把话说出了口。

    我把织田作之助让给你了,但你却无法留住他,怪我吗?

    早知如此,便不要当初,但人又怎么去早知道。

    “我到不了你身边,”我无法阻止。

    “抱歉,太宰,首领说让我去协助中也。”

    “你在哭吗,小小姐……”

    “并没有,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或者你晚些可以去买一些零食,等我和中也回来,我们一起吃,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世界不会因为缺少任何一个人而停止转动。”

    “……好。”

    太宰治并没有等复曲有误回来。

    他被驱逐了。

    表面上。

    而复曲有误也没有想到,她所说的话,没有意义,太宰治并没有等她。

    ……

    人活着,是为了能为自己,寻得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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