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快便得了王昭平受伤的消息,匆匆忙忙赶回了坤和宫。
甫一进前殿暖阁的门,便见王昭平抱着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头,歪坐在炕上。
“平儿,你怎么搞成这样了?”王皇后失态的嚷了一声,急切切的走上前,“快让长姐看看,来,让长姐看看。”
王昭平一听见王皇后的声音,立马仰头大哭起来。
“平儿这是怎么了?很疼吗?伤在哪了,你转过头来让长姐看看。”
皇后抚着王昭平的脸,细细的打量了下,见包的厚厚的纱布下,隐约还可以见到红红的血迹,整个心都跟着纠起来了。
皇后大她这个弟弟整整十三岁,加上他们的生母自产下王昭平后身子一直不好,勉强熬了三年,便撒手人寰。王昭平是王皇后看着长大的,在王皇后心里,这个弟弟的地位始终很特别,他们像姐弟,亦像是母子。
年初王皇后的父亲突然去世后,王昭平成了王皇后在这世上仅存的至亲,她对他便越发溺爱,但凡是王昭平要的,王皇后总是会想尽办法满足他。
王昭平本就有一身恶习,见身居皇后之位的长姐对他宠爱有加,行为便越发放肆起来。
“长姐,平儿头疼,可疼了,哇……”
王昭平夸张的咧着嘴哭,伸着头指给皇后看,“长姐,平儿这里被砸破了,流了好多血!”
“好好好,你别哭,长姐看看”,王皇后伸手想碰碰王昭平的额头,可又怕碰疼了他,手左右为难的伸出又收回,最后还是一把把王昭平搂进了怀里,哄小孩子一般轻声哄道,“好平儿,乖平儿,不哭了,你告诉长姐,你的头是怎么破的?”
王昭平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皇后一眼,眼珠儿一转,计上心来,“我这头是让长姐宫里一个叫芷锦的丫头给砸破了,长姐可要替我做主,我要带那个丫头回府好好收拾她!”
王皇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听到王昭平说要带芷锦回府收拾她,禁不住冷冷一笑。
“你这头是芷锦砸破的?芷锦一直都在后院,你怎么见到的她?本宫不是让人告诉你,你来了只许在前殿等着,不许进后院嘛,你又不听本宫的话了?”
王昭平神色有些慌乱,两眼不住的左瞟右看,“我没有不听长姐的话,我…我…是那个芷锦自己跑到我跟前来的!”
见王皇后一言不发的瞪着他,王昭和越发心虚,嘴一撇,一边悄悄觑着王皇后的神色,一边呜咽起来,“长姐都不信平儿的话了,呜呜,母亲去世的那么早,父亲也不在了,我就只有一个长姐了,可长姐还不信我,呜呜…”
王昭平的话勾起了许多深埋在皇后心底的往事,想起已逝的父母,想着如今的处境,王皇后鼻子不由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起转儿来。
“你还有脸提父亲、母亲”,王皇后飞快的抹了抹眼睛,拭去了还没有滑落的泪水,“如今父亲、母亲都不在了,只留你这么一个嫡子,你不想着如何发愤图强振兴王家,倒成日里想着些寻花问柳的事,你可对得起他们在天之灵?”
一顿,瞧了瞧王昭平,见王昭平焉焉的低着头,心下一软,叹了口气,“长姐再问你一次,今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跟长姐说实话,长姐就不怪你了!”
王昭平仍是低着头,嘴里咕哝道,“我瞧着芷锦那个丫头长得细皮嫩肉的,就想着摸一摸,谁知她非但不让我摸,还拿石头砸我,长姐,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胆大包天了!”
皇后听着王昭平一字一句的说着,气的手微微发抖。
“本宫瞧着你才是胆大包天,你不想要你这条小命了是不是?”皇后气呼呼的一推王昭平的头。
王昭平捂着头叫,“长姐,疼。”
“疼疼疼,你还知道疼”,皇后拍了王昭平一下,“本宫瞧着你才是胆大包天的那个,芷锦是皇上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王昭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了皇后好一会,方道,“我不信,皇上的人怎么会住在长姐宫里,怎的没有封号还跟我自称奴婢?长姐一定是在骗我,长姐不想把那个宫女给我就直说好了!”一撇嘴,气呼呼的哼了声,转头看向别处。
“本宫作何骗你,芷锦前两日就已经服侍过皇上了,不过是暂时没有册封没有住处,先在本宫这里借住两日,等过两天秀女采选结束了,她便会和新进的秀女一起接受册封。”
王昭平扭回头看向皇后,见皇后神色肃然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心里虽极不愿相信她说的话,却也不得不信。
王昭平虽只是见了芷锦一面,又被芷锦拿石头砸破了头,但心里对芷锦的美色却是念念难忘,听到皇后说芷锦已是皇上的人了,只觉悲伤欲绝。
“平儿,你这是怎么了,头很疼吗?”王皇后见王昭平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吓了一跳,忙问道。
王昭和捂着胸口哀哀道,“长姐,我难受,我心疼。我想要芷锦,我要是要不成她,只怕是活也活不了了。”
“胡说!”皇后喝了一声,“你还敢说这样的话,你今个调戏芷锦的事要是给皇上知道了,你能有好果子吃?你竟还敢说这样的话,为个女人,是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我的好姐姐,你可知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姐姐不是男子,不懂我们男人的心思啊!”
微微一停,忽探身靠近王皇后,压低了声音道,“长姐,弟弟反正调戏过芷锦了,这罪已经犯下了,不如长姐助弟弟一把得了她的人,让弟弟了个心思,若不然我这么一直想着她哪里受的了,将来若是我那皇帝姐夫问起来,咱们就咬死了说是芷锦勾引的我,你看成不成?”
“呸!”皇后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父亲才过世多久,你便想着做这种事,你眼里心里可还有父亲?”
王昭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摸了摸自己头上绑着的绷带,冷冷道,“长姐不必拿父亲来压我,父亲在世时,助你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可他为我做过什么,成日里不是打就是骂,如今他不在了,我倒乐得清净,作何要为他失了自己的乐子!”
一顿,又冷笑道,“长姐在乎自己的中宫之位,若是不想帮臣弟做这得罪皇上的事,那便也罢了,臣弟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王昭平虽是王之唯有的嫡子,但因王昭平自小便读书不成、习武不精,又学了一身骄奢淫逸的坏毛病,一向不得王之喜欢,从前王之在世时,每见到王昭平,常常不是责打就是训骂,父子俩关系一向不好。
相反,皇后王昭和尚未出阁前却和父亲王之一直很亲近,王之很疼爱她,她亦很敬爱父亲,父亲突然去世时,她没日没夜的哭,生了一场大病,后来时日久了,病慢慢好了,她虽面上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但内心仍未从父亲去世的悲伤中走出了。
听见弟弟当自己的面这样说父亲,王皇后勃然大怒,一翻身从炕上下来,伸手去扯王昭平,嘴里嚷道,“你给本宫下来,你这个不孝子,本宫今个就替父亲好好收拾收拾你,我这就叫人把你送回眉州去,找个寺庙,让你去里头斋戒个三年五载,好好反思反思你的错,你给本宫起来!”
王昭平被皇后发疯似的样子吓的半死,耍赖的瘫在炕上死活不下来,嘴里连连求饶道,“长姐息怒,平儿知错了,平儿再不敢了,平儿以后都听长姐的……”
“姐姐要把平儿送回眉州去,眉州那么远,如今父亲、母亲都不在了,姐姐还要把平儿送走,送走了平儿,谁陪姐姐啊!”
王皇后耳里听着王昭平的声声叫喊,拉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在心头翻涌,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长姐,长姐别哭了,别哭了。虽然父亲、母亲都不在了,还有平儿陪着姐姐呢!”
王昭平起身抱住了皇后。
王皇后头歪着王昭平肩上,泪流不止,“平儿,你是长姐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长姐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但你不要一味的这样胡闹,如今父亲不在了,王家的地位再不如从前了,万一你惹了什么麻烦,长姐只怕也护不住你!你可懂长姐的这份心?”
王昭平用力的点点头,“长姐一向都疼平儿,这平儿知道”,一顿,蓦然一笑,“就是平儿不知道这次长姐能不能再疼平儿一次,芷锦那个丫头,真的是看的平儿心痒难耐,若是得不了她,平儿会很煎熬、很痛苦,长姐就再宠平儿一次,让我尝尝那丫头的滋味,好不好?我的好姐姐啊!”
芷锦有多能勾男人的魂,王皇后其实已经见识过了,连一向不好女色的皇上,都忍不住隔三差五的来找她,自己这弟弟年纪尚小,又一向风流成性,在她跟前如何能把持的住。
可芷锦现在到底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如何能随随便便让人染指,万一事情败露,她这弟弟必然小命难保。
王皇后心知不能让弟弟染指芷锦,但又不敢一口拒绝他,生怕此时拒绝他,他一转头自作主张的行事,闹得不可收拾,那就糟了。
王皇后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搪塞他道,“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你说是风就是雨啊,好歹也得给长姐些时间考虑下吧?”
王昭平心里放不下芷锦,一想起芷锦的模样,便浑身酥痒难耐,虽心里也知道染指皇上的女人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但他还是要死要活的缠着皇后替他想办法,这会听见皇后终于松了口,心中大喜,忙不迭的道,“长姐慢慢考虑,只要有长姐这话,平儿有盼头,也不急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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