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条滑腻恶心而狡猾危险的蛇突然攀到了自己身上,芷锦的身体禁不住一颤,惶惶转个身,避开了沈少监的动作。
“哟 ,你这小腰肢,不仅凹凸有致,还敏感的紧啊!”沈少监轻笑出声,“咱家不过隔着衣服摸了一把,你倒反应这么大。”
芷锦的父亲生前是先楚一个县的县令,虽官不大,但父亲才华横溢,母亲知书达理,也算是个书香之家。自父亲去世后,虽是家道中落,但母亲一直竭尽全力的保护着她。芷锦从小到大穷过,苦过,但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一时不禁又羞又恼,又气又恨。
“请沈少监自重!”,芷锦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还是朵带刺儿的娇花,咱家倒想知道,是你的刺硬还是咱家的手硬”,沈少监嘴角那抹轻浮的笑突然凝固,他伸手向前,一把掐住了芷锦的脖子,“咱家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咱家今个要瞧你的身子,你是自个乖乖的褪了衣服,还是要咱家动手扒了去,你可以自己选!”
说完这番话,沈少监猛的一推芷锦,接着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芷锦重心不稳,晃晃悠悠的向后,跌坐到了地上。
芷锦一边用手扶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本白皙的一张脸此刻涨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沈少监垂首瞧着伊嫣,“怎么?不愿意配合?咱家不过想瞧瞧你的身子让你褪个衣服而已,你怕什么?咱家是阉人,就算你褪光了衣服□□的站在这,咱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说是不是?”
芷锦终于缓缓抬起头,微红的一双眼,愤怒的瞪向沈少监,“我死也不会配合你!”
声音不重,却字字掷地有声。
“好!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沈少监脸颊上的肉微微抽搐着,在明暗不定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无比狰狞,他俯身一把抓住芷锦的肩膀。
芷锦试图挣脱,可沈少监虽是阉人,但力气与寻常成年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两人拉扯之间,芷锦一直处于下风。
正当芷锦体力渐渐不支,就快要抵抗不了的时候,忽听门外响起琐碎的声响,接着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沈少监。”
沈少监停下了手里动作,却没有应声。过来一会,听门外又道,“沈丛,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他·娘的!”,沈少监沈丛低声咒骂了一句,上前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三旬左右的妇人,身穿一件靑褐色绣长枝花卉的褙子,身量高挑,体态偏瘦,双眼不算大,却目光炯炯有神。
“这是哪里吹的风,这得厉害,倒把秦尚宫吹来了,秦尚宫有何贵干?”沈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如何到这里来的,不劳沈少监挂念,”秦尚宫的目光穿过眼前的沈丛,直直的落在仍在地上坐着的芷锦身上。
“这姑娘是参加普选的?”秦尚宫的视线在芷锦脸上游离许久,方缓缓转向沈少监。
沈少监漫不经心的瞧了眼芷锦,淡淡道,“是参加普选的,不过不太懂规矩,所以咱家才特意留她在这单独同她讲几句话。”
秦尚宫冷笑,“不知沈少监留的这姑娘可有通过普选?若是没有通过,她便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你私扣一个民女在此,该当何罪?若她通过了考核,那她现在便属于我们尚宫局管,她有什么错,要打要罚,也自当尚宫局处置,你不经尚宫局同意,私扣我尚宫局的人,是何意思?”
沈丛不以为意,只道,“咱家是私扣了一个没有通过普选的民间女子在此,那又怎样?”
芷锦一直在旁听着,这会听见沈丛不知为何颠倒黑白的说她没通过普选,一时心急,来不及多想,便开口道,“我分明通过普选了,为何现在沈少监却又说我没通过?”
沈丛回头瞪了芷锦一眼,“普选由咱家负责,咱家说你没通过你就是没通过!”
“普选由沈少监负责,沈少监也说过,这次普选主要考核三个方面,容貌,声音,形姿,沈少监既然说我没通过普选,那呢?”
沈丛被芷锦这番话问的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瞪着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芷锦,倒是站在一旁的秦尚宫忽而笑了。
“敢问沈少监这姑娘是哪方面不符合?”瞧了芷锦一眼,秦尚宫又道,“我瞧着哪方面都挺符合的。”
沈丛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秦尚宫却不说话。
秦尚宫又道,“若沈少监扣的只是个未过普选的民间女子,虽不合规矩,我倒也不好说什么,可这姑娘明显是过了普选的,她现在是我尚宫局的人,沈少监未经同意私扣我尚宫局的人,该当如何?”
沈丛紧抿着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显然愤怒到了极点,过了好一会,方从牙齿缝里寄出了几个字,“你想怎么样?”
秦尚宫一笑,“我与沈少监同在宫里当差,自然知道当差的难处,我也不为难少监,人,你让我带走,我便当这事儿从未发生过。”
沈丛似有些不信,又瞧了瞧秦尚宫,“就这么简单?”
秦尚宫笑,点头道,“就这么简单”,伸手示意芷锦,“你跟我走。”
芷锦虽不清楚眼前这秦尚宫到底是何许人,但心里急着逃离沈丛的挟持,忙站起身来跟在秦尚宫身后往外走。
沈丛默默地站在一旁瞧着芷锦,当芷锦走到门边时,他忽开口道,“宫里头向来最忌讳舌头长的人,不该说的休得乱说,仔细话说多了被人割了舌头。”
芷锦将沈丛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虽心知这是在警告她,但她罔若未闻,一步不停的跟着秦尚宫走了出去。
两人从普选的院子里出来,秦尚宫带着芷锦拐了两个弯进了一条比较偏的小路。
这路狭窄而悠长,远远望去,路的尽头一片黑暗不知通往何处。
一路沉默的秦尚宫突然停在路边的一盏风灯下,开口道,“皇城的宫门这会已经下钥了,出不去人,不过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便能看见一个小门,你拿这腰牌给守门的侍卫看,他们便会放你出去。”
秦尚宫说着,将腰间挂着的一个牌子拿下来递给芷锦。
芷锦垂眸瞧了一眼秦尚宫手里的腰牌,又抬头看了看秦尚宫,“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俯身叩首,道,“秦尚宫要赶我出宫?我已经通过普选了了,秦尚宫为什么还要赶我出宫,我不要出宫,求尚宫不要赶我出宫…”
秦尚宫收回握着腰牌的手,微低下头看向芷锦,“我让你出宫是为你好,你可明白?”,沉默了一会,又道,“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你为何还执意进宫?你这么执着的非要做一个宫女,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芷锦跪坐在地上,轻声回道,“我爹去世的早,娘生了病,我若不能进宫做宫女,便没有钱给我娘看病抓药…”
说到母亲,芷锦心里有些动容,眼眶不由微微一红。
“倒是个孝顺孩子,可惜了…”
可惜了,长得太过貌美了。
芷锦不懂秦尚宫可惜什么,她心里因为秦尚宫要赶她出宫已经乱成一团麻,跪在地上叩首再叩首,哀哀求道,“秦尚宫不要赶我出宫,只要尚宫不赶我出宫,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听尚宫的,求尚宫成全。”
秦尚宫轻叹了口气,“进宫做宫女确实可以拿到不少月俸,但是,宫里的生活从来都不简单,尤其是对于像你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子”,一顿“今日你被沈丛看上了,他单独留你做了什么你比我清楚,明个进了宫,会遇见什么人、什么事,是你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如今大盛这后宫看似清澈见底,实则暗藏汹涌,我瞧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才同你说这些话,你可明白?”
芷锦点点头,“谢过秦尚宫”,再扣首,“我知道宫里生活不易,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绝不去招惹是非,只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宫女,求尚宫让我进宫吧!”
秦尚宫摇摇头,她心里清楚,以芷锦这副皮相,一旦进到宫里去,就算她再谨小慎微,仍然会不可避免的招惹到很多是非。
不论秦尚宫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芷锦仍执着的要进宫,秦尚宫不禁又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小路延伸的方向,“从这往东去,不用半柱香的时间便能到皇城外,而若是往西走,则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进到宫里。出城的路好走,进宫的路难行,你要往东走,还是往西走,要走长路还是走短路,走难路还是走易路,你可以自己选择。”
芷锦恭恭敬敬的俯身冲秦尚宫拜了一拜,“尚宫的话,芷锦铭记在心。只是娘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如今她病着,我一个弱女子,若不进宫做宫女,又能去哪里赚足够多钱替她看病抓药?为了娘我什么都愿意做,还请尚宫成全,许我进宫,谢尚宫成全!”
芷锦再度叩首。
秦尚宫见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芷锦,无奈说道,“行了,起来吧,若要进宫,便快些走吧。时辰不早了。”
芷锦再度谢过,起身同秦尚宫一起往西走。
长路漫漫,脚下是坚硬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前方是混沌不清的一片黑暗。路边风灯的光散落在芷锦身上,将她单薄的影子长长的投影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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