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妤刹时红了耳尖，她气结，想把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但终究还是把它小心放进包包的夹层里。
何家离咖啡书屋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何妤到时，何母在厨房炒菜，她嫂子抱着宝宝招呼她，她哥在上班没回家。
“嫂子。”
宝宝听见动静，朝她咧嘴笑，张开手要抱。何妤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把他接过来。
“回家还买这么多做什么，妈又要说你了。”她嫂子说，“知道你要回来，妈大清早就买菜做饭，待会儿你跟她好好说。”
“嗯。”何妤回道，“我晓得。”
何妤这几年很少回家，她跟何母不太合，母女俩说不上三句话，何妤厌倦争吵，干脆搬到外面单过，一个月回家一两次。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有所改变。
何母嫁给何父之前，是大家千金，受传统教育熏陶，为人温和良善，却也古板固执。
何父走后，她未再嫁人，一个人将兄妹俩拉扯大，小时候两个孩子都很听话，从未让她操心，如今大了，儿子极有出息，女儿却离经叛道，在何母的思想里，这是不能接受的。
她想何妤变正常，可每每见面总以不愉快收场。
“晚上留下吃饭吧，你哥最近忙，也好一阵没见你了。”嫂子说。
何妤轻拍宝宝后背的手顿了顿：“看吧……”
她嫂子不好再说什么，将沙发上宝宝刚换的衣服收了，拿到厕所去。
何妤到沙发坐下，把宝宝放在腿上，逗弄道：“乖乖，有没有想姑姑呀？”
宝宝咯咯笑，流她一手的口水。
何妤俯身去抽桌上的纸，抬头间，看见厨房门口的何母。
“妈。”她喊道。
何母淡淡嗯声。
嫂子出来帮忙端菜盛饭，一家人几乎就这么静默吃饭，吃到一半时，宝宝开始闹腾，嫂子忙把他抱起来。
“应该是饿了，我先回房间喂奶，妈、阿妤，你们先吃着。”嫂子趁机给两母女单独相处的空间，抱着孩子先回房间。
何母夹了筷子菜进碗，扫了眼何妤，问：“还那样？”
“改不了的。”何妤回答，她盯着桌上的盘子，细嚼慢咽吃菜。
何母顿时冷了脸。
“吃了晚饭再走，你哥没空去看你。”
“好。”
.
从何家回来，将近凌晨，何妤她哥开车送她到小区门口。
“妈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何妤点点头：“不会。”
“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妈常念叨你，她就是嘴硬心软。”
“我晓得。”
“好了，快回去吧，这么晚了。”她哥说。
何妤拿了包包下车：“你开车回去也注意安全。”
“嗯。”
她刷了门卡，走进黑影里，走到楼下，又是一片光明。她呼了口气，按下15楼的键，电梯从一楼直升到15楼。
此时大部分人家都关灯了，只有楼道里还亮堂着，何妤边摸钥匙边出电梯，走到门口，却见到叶寻正蹲在自家门口。
叶寻听见声响，赶忙站起来。
“什么时候来的？”何妤伸手拉她一把。
“没多久。”
“下回可以给我打电话。”
看她这样子，怕是等了很久。
叶寻嗯声。
何妤请她进门，然后给她倒了杯水。
经过上回那次，此时单独相处不免尴尬，何妤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九点多的时候叶寻给她发过消息，但是她今晚都没摸手机，所以没看到。
而且，叶寻好像没有她的号码。
“你是来……”
“钥匙忘这儿了，”叶寻回道，“原本想白天过来拿的，但是课有点多，就只有晚上过来。”
“吃饭了吗？”何妤问，现在早已过了宵禁，肯定得留她歇一晚。
“吃了的。”
“那我跟你找找钥匙，早上有点忙，还没来得及收拾，你还记得放哪儿了吗？”
“应该在床头柜上。”
“嗯，我去拿吧。”何妤说，她现在清醒得很，拿了钥匙再把客房收拾一下，今晚就让叶寻睡客房，想到昨晚……她不禁面热臊得慌。
她进房间，开灯，床头柜上果然有一把钥匙。
她弯腰拿起，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柔嫩的脖颈间，微微有些急促，烫得她心一颤。
何妤轻轻挣扎了下，但没挣开。
叶寻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嗡着声音道：“我今天很想你……”
何妤不知该回什么。
腰上的力又收紧两分，颈后忽而有股湿凉的柔软感，何妤怔愣，有些痒，十分温柔，像羽毛一样在心头扫过。
“一直都在想你，上课在想，吃饭在想，”叶寻在她颈间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然后从颈后到敏感的耳垂，慢慢将她转过身，抵在墙上。
房间里开的小灯，光线有些暗，昏黄朦胧。
“很想很想……”
呼吸绵绵交缠，温热的感觉沿着喉咙而下，一路穿到胸口，几乎将五脏六腑都给温热了，何妤胸口胀得厉害，好似有什么要出来。
不知谁先主动，两人拥吻在一起，何妤比她矮许多，只能稍稍垫脚，搂住对方的脖子，叶寻顺着她伏低下身体。
温润黏湿的、酥麻的感觉从舌尖传到身体，缠绵而温存，肆意撰取对方的一切。
……
.
姜云今天有空，终于来何妤店里坐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多数时候都是何妤在听，等姜云说得差不多了，她才问：“叶寻这人你熟吗？”
“叶寻？”姜云诧异，“跟我家阿宁挺熟的，我不是很了解，怎么？”
何妤捋捋耳发：“没，就问问而已。”
“哦，”姜云说，“北京来的，富二代，好像家里搞房地产的，具体的不清楚，不过听我阿宁说她挺厉害的，学霸，还会搞设计，参加什么国际大赛还得奖了。”
“嗯嗯。”何妤顿了顿，她就一普通人，两人差别不是一般大。
“对了，去年我代表我们公司参加汽车展那回你知道吧？”姜云回忆道，“当时我还遇见她了，赛车手，她当时代表东风还是哪个公司参加友谊赛，反正很六。”
“确实厉害。”
“可不，阿宁跟她呆一块儿，期末帮忙勾勾重点压压题，保证及格。”姜云笑道，又想到了什么，问她，“我说你，单身这么久了，没打算再找一个？”
何妤摇头：“不慌，还早。”
姜云斜睨着她，挑挑眉：“你这挑挑拣拣的，再过三四年就三十了，到时候不好找了。”
何妤没答，自顾自清洗调咖啡的容器。
“还是你妈那边？”
“不是，”何妤回道，叹了叹气，“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你不找怎么知道遇不到合适的？尽早找个，两个人过日子多好。”
何妤没接话，而是反问：“你呢？”
姜云刹时无言，她动了动嘴皮子，半晌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低低挤出一句：“我出去抽根烟。”
等她抽完回来，何妤递杯冰镇柠檬给她：“生气了？”
姜云说：“可能不？”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又说：“她前两天来找我了……”
何妤愣住，又飞快恢复如常，头也没抬地问：“那你怎么想？”
“肯定不可能，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是姜云前女友，两人从高中谈到工作，好得不得了，可惜后来对方出轨，姜云受不了，直接断得干干净净。
“那就好。”
姜云看了看时间，拿好包起身：“你星期天有空没？大洋百货那边刚开了家新店，刚好休假，我想去看看。”
“行，我也很久没买衣服了。”何妤回。
“那我带阿宁一起，顺带给她买两身。”
“可以。”
.
星期天
何妤到小区门口等姜云，小表妹晚了几分钟到，不出意料的，叶寻也跟着一起。
姜云客客气气招呼她俩，小表妹欢喜应声，拉开副驾驶就坐进去，让其余两个坐后面。
到底有过两回了，何妤看到叶寻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教姜云看出什么，她尽量靠着窗户，侧头看着车外。
叶寻很自然地往她那边靠近，近到腿挨着腿。何妤退都退不了，被她这么堵着，看了她一眼，又被抓住了手。
前面的姜云一心开车，没注意她俩。
她的手很软，叶寻坏心眼，捏掌心捏手指，还玩儿上了。何妤挣不过她，别过头看车窗外。
大洋百货不算很远，开车半个小时左右。她们一进商场就直奔新店，何妤先帮小表妹选衣服，然后自己挑了条淡蓝亚麻长裙去试。
叶寻没有要买的，帮她们拿包，坐在皮制沙发上等。
何妤先试好出来，她裙子颈后领口外翻，叶寻看到，顺手就帮她理了理。
而这一幕，恰好让经过店门口的何家婆媳瞧见。
但何妤没看到她妈和嫂嫂，她拿着裙子去前台打包，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妈正在跟叶寻说些什么，隔一定距离，她听不到，等她回到这边，何母转身走了，显然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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