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的?”
楚轩微微一笑,“我白天就觉得墙壁的花纹有点问题,后来看到你给我的衣服,忽然想到这种可能性。刚刚我们捉妖之前,我仔细看了看,墙上果然有字。”
顾宁想起刚刚捉妖前,他对着墙壁研究,还真的让他研究出花来了。
顾宁仔细查看,除了衣柜那一面外,其他三面墙上都有字,字迹已经有点模糊了,顾宁辨认了一会儿忽然看出来,这满墙的字,都是符文。
有人在许亦繁卧室的墙上写满了符咒。
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满墙的符字都和墙一个颜色,特别难认,趴在墙上一点一点看会累死,顾宁皱眉盯着墙发呆。
楚轩看一眼顾宁,知道她在为难什么,“顾宁,你们平时写这种符咒,都是用什么写的?”
顾宁白他一眼,说得好像顾宁没事就在别人家墙上写咒咒人一样。
“要是我写的话,会用符水。不过要在墙上写,墙是竖着的,用符水写一会儿就流的一塌糊涂了,未必有效。”顾宁看看墙,“写这个的人用的应该也不是水,用水的话不会留下痕迹。”
顾宁琢磨了一下,“我想他是用念过咒的米煮出来的米汤。米汤有黏性,不那么容易流,而且和墙壁同色,看不大出来。”
“如果是米汤,就简单了。”楚轩回头问门口的许士恒,“有没有碘酒,找一点来。”
许士恒一家人站在门口,完全不知道顾宁他们两个一直在对着墙研究什么,这时候听了楚轩的话,乖乖地叫人去找碘酒。
还真有。
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一小瓶碘酒。楚轩要了把秦姨化妆用的毛刷,蘸上碘酒,轻轻刷在墙面上。
米色的墙壁上,显出蓝色的字迹来。
门口的许士恒一家人,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楚轩手里的碘酒转眼就用完,只够刷不到一平米见方的墙面,楚轩对许士恒说,“碘酒还有没有?多弄一点,药房应该就有买的。另外再拿把大刷子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半夜的,才不到半小时,就有好几箱没开封的碘酒送上来。
楚轩极有耐心,搬了把椅子,粉刷工人一样把几面墙都用碘酒小心地刷了个遍。
顾宁心想,哥哥,你刷一点意思意思就行了,非要都刷出来,这根本就是强迫症吧?
楚轩把三面墙都刷完,完美无缺,一点都没剩,从椅子上下来,神情愉快地打量着满墙的符文。
顾宁忽然发现楚轩让所有的符文全部显形确实有道理。
因为效果实在是太惊悚了。
本来普普通通的一间卧室,现在墙壁上画满了密密麻麻扭来扭去的蓝色符咒,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顾宁细读了一遍,是一组咒语一直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桃止运幡咒,是个恶咒。专门盗人精气,咒人早死。”顾宁回头给了许士恒一个结论。
怪不得今天一进这间屋子,就觉得压抑得要命,而住在里面的许亦繁,一天比一天虚弱。铺天盖地的蓝色的咒语,仿佛带着满得溢出来的怨恨,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士恒自从楚轩上上下下刷墙开始,就没出过声,这时候终于找回声音,转头盯着秦姨,“你干的?”
如果说把附了妖的金牌带回来,可能纯属无意,这写了满墙的符咒,用心就完全是恶毒了,一点借口也没有。
秦姨从刚才刷出符咒起,脸色就惨白一片,现在缓缓地转头看向许士恒,声音沙哑,“我没有,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看看这屋子里,还能是谁?”许士恒对她吼,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出来。
顾宁问默不作声的许亦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变弱,一直要住院的?”
“大概是去年夏天开始。”许亦繁神情平静,吐字清晰。
“去年夏天?那不就是你带小畅过来玩的时候?亦繁那时候和朋友去了趟欧洲?你就趁机在他屋子里写这个?”许士恒暴喝。
“真的不是我。”秦姨的眼泪滚下来,滑过脸颊。
许士恒镇定了一下,语气冰冷,“你不是一直喜欢洛杉矶吗?我看你先住到那边去吧。”
这是把秦姨流放番邦了吗?
顾宁不想再听他们的家事,打断许士恒,“妖也捉了,许亦繁的病根也找到了,你们一会儿找人用肥皂水把墙上的符咒洗掉就没事了。我们的活干完了,过几天宁合堂会寄账单过来。”
这就算打完收工。
顾宁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塞进大包里,转身就走。
“等等。”楚轩语气轻快地叫住顾宁。
只见楚轩掏出手机,用墙上的符咒做背景,自拍了好几张,一副到此一游拍照留念的样子。
情绪激动的许士恒一家人同时默了默。
顾宁心想,以前没觉得他有这么臭美啊?他这是舍不得一身神经病一样的打扮,还是珍惜人生第一次当粉刷工的劳动成果?
外面天还黑着,只有蒙蒙的一点晨曦。
许士恒游魂一样神色复杂地亲自把两人送出门,顾宁刚要走,就又被许士恒叫住。
“大师,我还想问问,你看我的生意……”
顾宁无语。能做到这个位置的果然都不是凡人,你家后院着的火苗都一丈高了,你居然还能记得你的生意?
“从这个月起,每月用赚到的钱的一成做慈善,明年你的运道就能转好。”
许士恒千恩万谢地答应了。顾宁心想,明年你的运道本来就好。不过让你做慈善,是给你自己积福报,我这也不算是黑你吧?
顾宁和楚轩上了车。楚轩坐在驾驶座上,还在手机上刷刚才拍的照片。
“怎么样?捉妖好玩吗?”顾宁问他。
楚轩抬头看看顾宁,眼底一抹笑意,“还挺有意思的。”说完忽然打开车门下了车,“我想起还有点事忘了跟许士恒说。你等我一会儿。”
楚轩叫住打算回屋的许士恒,两个人又一起进了大宅。
顾宁百无聊赖地等着。过了大概十分钟,楚轩脚步轻快地出来了,拉开车门,发动车子,顺手递给顾宁一张支票。
顾宁看了一眼,足足五百万,换算成国内的钱就是两千五百万,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许士恒给你的。封口费。”
“封什么口?”老婆写咒想咒死前窝生的儿子?虽然是丑闻,也不至于手笔这么大吧?
顾宁研究支票的真假,“我还以为那个老婆他不打算要了呢。”
楚轩笑道,“就算他不想要老婆,总想要儿子。儿子毕竟是未来的继承人,身上有黑料可不太好。”
“儿子?”顾宁不懂。
楚轩一边倒车一边说,“我去年做过一个我们NIT和FBI合作的项目,是用人工智能做笔迹分析,当时跟着几位笔迹专家稍微学了一点。”
顾宁摸不着头脑,“所以?”
“所以即使不是写字,是画符,一个人用笔时也会有一些固定的习惯,不是特意把字写得难看就能伪装得了的,更何况写了三面墙那么多。我就是提醒许士恒,可以请笔迹专家来辨认字体。”
顾宁结巴,“可是……我刚才让他们把墙洗了。”
“你忘了?我拍下来了。我把照片发给许士恒了,想来用不了几天,就能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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