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试图辞职第二十二天

    【……极化修行?】

    被招至会议室的他重复了一遍陌生的词语,迷惑不解。

    【不错。】审神者继续道,【政府推出的新修行方式,目前只针对一部分短刀。这次你和小夜一起去。】

    他看了看身边的小夜左文字,问:【我们去同一个地方吗?】

    审神者摇头。

    【不,不在一起。你们会各自前往自己的原主人所在时空。】

    【原主人……?】他呼吸一顿。

    审神者证实了他的想法:【今剑,你要去见的,是源义经。】

    【——义经公?!】

    因惊诧引起的晕眩使他半晌没回过神来,一同被召来的付丧神们也面露讶异。而审神者只是淡淡地招了招手,示意他和小夜左文字过来。

    【这个,是前往修行的必要道具,能帮助你们避开检非违使的探测。】她将东西分给他们,【在那个时空,我们之间的契约会被暂时切断,你们不必担心。等到修行结束,就利用道具自行返回吧。】

    还没缓过来的他恍惚点头,听见审神者发布下一个命令。

    【宗三,这是远征安排。你们也准备一下,和今剑他们一起走。】

    【远征?】宗三左文字的声音立刻绷紧了,【本丸里一个人都不留吗?】

    审神者轻轻笑了笑:【不用了……三天后出发。】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衣袖里拿出了五个金色御守:【啊……还有这个。】

    他接过一个:【这是什么?】

    【政府新出的东西,能保护你们,避免碎刀。】审神者每人发了一个,直起身环视一圈,笑道,【超贵的,买完之后本丸就快破产啦——所以,你们可要保护好自己呀。】

    仿佛已经摆脱了前几天的崩溃情绪,她的笑容轻快又温柔,唯独眼底生出了某种不可撼动的坚定意志。

    双手合十握住了御守,他忽然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

    那不安的预感很快成了现实。

    出发前一晚,他因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坐立难安,于是悄悄去找审神者。

    意外的是,除他以外的付丧神们都早一步进入了审神者的房间——激烈的争执声传了出来。

    他踌躇着在门外徘徊,有些惊惶。

    【——求你们快点滚吧……!】审神者怒喝着,【不要留在这儿碍眼了!】

    一片静默。

    接着,门被拉开了。

    左文字三兄弟神色晦暗,一言不发地离去,随后走出来的岩融表情也难看到了极点,混杂着震惊和愧疚。

    高大的付丧神看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最后却只是紧紧拉住了他。

    【走吧。】

    【岩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挣扎了一下,回头看去。

    半掩的纸门中,审神者扶着矮桌跪倒在地,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

    第二天,审神者没有来送行。

    他捏着御守,怀着满心失落与困惑,踏上了极化修行之路。

    同义经公的见面带来了短暂的欢愉,但是很快,摧毁性的绝望也降临了。

    ——义经公身边,从来没有过所谓用来护身的、名为“今剑”的刀。

    他原来,是把不存在的刀。

    义经公死后,神智混乱的他四处流浪了许久,才开始动笔写最后一封记录修行的信。

    ……

    给主公大人:

    义经公死掉了。大体上,和我所记得的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有一处,那就是,义经公并没有用来护身的今剑这把刀。

    我知道了。

    我原本是并不存在的刀。

    但是,这样的我还有一处可以存在的地方,那就是主公大人的身边。

    我很快就会回本丸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只为了主公大人您而存在的守护刀了。

    ……

    然而,启动定位仪器时发生了变故。

    不知为何,记录中的回程坐标消失了,定位失败的他落入时空穿梭时必须借用的“桥梁”。

    无穷无尽的检非违使逼得他必须长时间处于警戒状态,不过因为经过了极化修行,还不至于落到非常危险的境地——最可怕的,是桥梁中无处不在的诅咒。

    找不到返回路径的他在“桥梁”中一年又一年地徘徊,等到惊觉时,身体已经被诅咒侵蚀得不成样子。

    接着,灵魂也逐渐被吞噬。

    ——怀抱着无论如何也要和主公大人告别的心愿,他苦苦挣扎在地狱边缘,至今不肯向诅咒低头。

    ……

    记忆纷乱浮现,几乎淹没掉刚清醒的神智。

    今剑攥紧心口衣物,透过那片柔和的光芒,发觉眼前的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要寻找的主公大人。

    陌生的少女疲倦又紧张,清澈的棕色眼眸错也不错地盯着他,布满戒备。

    没了人握持的短刀坠下,跌在泥土上,身体似乎同样承受不住被拽回的灵魂,他不由得虚脱般跪倒在地。

    万千情绪涌起,今剑捂住脸。

    少女有些无奈:“该哭的是我吧……”小小抱怨了一下之后,她语调轻柔地说:“等安全了,我就解开契约——所以,你别哭啦。”

    说着,她俯身,向哭泣的他伸出了手。

    “对、对不起……!”

    被突然抱住的少女有些无措,面对这没头没尾的道歉,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嗯,我原谅你了。”少女一本正经地说完,揉了揉今剑的头发,微笑起来,然而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严肃。

    她拉起今剑,显得有些为难。

    街道上的鬼影正慢慢清晰,像是有向两人包围的意向。今剑挥刀试着攻击它们,却仿佛穿过了一片空气。

    少女皱眉:“……这也是回忆吗?”

    ——可惜下一秒,被挑中试验攻击的黑影便伸手向他们抓来。

    毫无兴趣以身试法看看这攻击到底有什么威力,少女立刻拽住了还在揉眼睛的他,左右一扫,往右边的岔路跑去。

    “大、大人,我们要去哪?”今剑小声问。

    少女大概察觉了他隐约的抗拒,头也不回地说:“我叫晏阳。去哪儿……看缘分吧。”

    今剑有些愧疚,却还是没有叫出【主公大人】,想了想,惊讶道:“缘分?”

    “队友暂时掉线,现在只能拼人品了。”少女叹气。

    他懵懵懂懂,回头看了看,越来越多的黑影正在聚集,向着他们追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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