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积出一片长长的水滩，街灯照在水上，像从现实世界分割出来的迷离幻象，跟眼前金碧辉煌的销金窟倒也相得映彰。
邱阳饱饭后上了躺卫生间，洗手出来，就趴在栏杆前，透过玻璃眺望远处雨夜里的朦胧街景，不一会儿刚才领他进来的纪奇，说开车送他回公寓。
邱阳左右张望：“现哥呢？”
纪奇还没开口解释，邱阳就看到出现在楼下大厅的人，秦现跟那位严总以及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简单交谈之后，严总身后跟着一群人就走了，秦现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目光向上一迎，嘴角隐约弯起细微的弧度。
邱阳从纪奇身边绕开，兀自朝楼下走，刚好秦现也要上来找他，彼此在电梯里相见，邱阳靠近秦现，漆黑的眼瞳坠着两抹光，倒映出面前人的身影。
“现哥，你不跟我回家吗？”
已经晚上十点了，邱阳平时作息健康，十点半不到都躺在床上睡着了。秦现摸了摸他因为困倦而湿润的眼角，指腹只碰了下就离开：“还有几位客人要招待，我让纪奇先送你回家睡觉？”
秦现长得有点冷酷，不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不近人情，而一旦笑了，又显俊朗。以前熟知他的人也知道他年少轻狂，顽劣恣意，如今虽然成熟了有所收敛，可气场也不太敢让人主动靠近交流。
他和邱阳说话时大概是他脸色难得温和又有耐心的时候了，邱阳沉醉在这份独有的冷厉下的温柔，甚至秦现喜欢逗弄他，也是出于对他的特殊照顾，一样是喜欢的心情。
邱阳朝秦现又靠近了，以另一个角度去看，非常容易让人误以为他主动挨近对方怀里。
只保持半个拳头不到的距离，邱阳仰头：“会忙多久啊？”
秦现不太受得住邱阳眼睛里流露出对他的依赖和不舍，掌心放在他发顶：“大概再过三两天。”
“都不回家吗？”
秦现说：“嗯。”继续问，“会想哥吗。”
实际这话问了也是在占邱阳便宜，邱阳情绪瞒不住，而秦现也能看清，今晚特意过来送雨伞，正因为他们还不是恋人身份，这样的举动实在过于暧昧和贴心。
换个性格的人做这样的事，以秦现的行事估计直接把人拉床上了，可做这件事的人是邱阳，秦现想把、也心甘情愿的把这份纯情留给邱阳。
邱阳听完闷闷不乐，秦现虽然还有的忙，但还是把邱阳送到准备的车前，看他进了车再回天上人间。
雨哗哗的打湿车窗，秦现在外面替他关车门，邱阳伸长手臂一挡，人已经从座椅里挪开，半个身体钻到秦现胸口前。
水珠沿着伞顶落下，滴滴答答的夹着邱阳的声音。
“我也不回去，”他说，“我在这里等你。”又怕秦现不允许，才换了副可怜的表情征询，“可以吗，现哥我不想走。”
邱阳的脑子都被喜欢的情绪占据了，可能他不会说好听话去表达，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应下心底萌生的羞耻，想黏着秦现。即便不做任何事，待在同一个地方也很好了。
雨丝凉凉冰冰的，邱阳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两只耳朵如同煮熟了挂在两侧，烫得他心里直打鼓。
秦现望着他一动未动，邱阳前一秒还膨胀的勇气顿时倾泻，只会低低的请求：“我保证不乱走不烦你的，现哥……”
秦现任何话都说不出去了，零零碎碎的一些措辞，在邱阳热切又胆怯的期盼里，消散于无形，整颗心让邱阳熨得火烫，却又像眼前漫天的雨水，潮湿潮湿的，黏黏糊糊，滋生出难以控制的感情。
他忙控制好将要绷不住的情绪，低低嗯了声，撑着雨伞的手稍微往邱阳身上移：“你上去睡我的房间，除了服务员送东西，其他人过来都不要开门，明白吗？”
邱阳说好，又问：“那你几点回来”
秦现今天早早就出门忙了，现在接近凌晨，都没还有要休息的机会。
“客人很多吗？为什么他们半夜不睡觉。”邱阳开始抱怨起那些需要秦现应酬的客户，说完还捂着嘴巴轻轻地打呵欠。
秦现低笑着，耐心地跟他解释：“有的人总要我来应付，像今天那位严先生，时机和环境都有讲究。而有些人就喜欢在深夜里玩，只能挑他们处在最兴头的时候讲事，成功的几率也就比较高。”
邱阳半懂不懂，只认为喜欢在大半夜玩不让人睡觉的行为不好，他苦恼的皱皱鼻子，被秦现一路牵回他住的套房。
秦现站在门外没进去：“你进去洗完澡就睡觉，一会儿我让人送杯牛奶过来，房里的温度调好别感冒了。”
邱阳说好，很听话的没耽误秦现时间。
套房位置讲究，大面的落地窗临着一条江，江岸的路灯沿着长长的两道延伸到望不到头的夜色里，因为下着雨，显得比较冷清。
邱阳洗过澡，穿的是秦现的浴衣，他坐在落地窗旁的椅子里，整个人弯膝陷了进去，痴痴望着一片朦胧灯火出神，思绪拉扯着，怎么都拉扯不住想到秦现身上。
想他今天特别的耐心地解释，想他对自己无可奈何的神情，也想他那自己似乎看不透又隐约明白了的目光。
秋夜的雨浇不灭他内心的火苗，邱阳把握在手上的牛奶喝完，之后乖乖躺进秦现睡过的床里，凌晨过了一点，他却精神百倍，浑身有着释放不完的精力。一个闭眼，简单的转身动作都令他心浮气躁。
折腾到半夜，邱阳气闷的拉开被子，都过了三点，门口没有半点动静，秦现没回来。
他下床把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打开，翻到通讯录，想给秦现发条信息。
念头刚过脑，消息已经编辑好发了过去，邱阳看着显示发送的提示还有点懵，结果不到半分钟，屏幕闪动着熟悉的备注。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轻声叫对方。
秦现嗓子听起来哑得厉害，但心情似乎不错，带着笑跟他说话：“还不睡？”
邱阳说：“说不着。”他憋着气，“现哥，你不过来睡觉吗？”
说着他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背景音，男人的声音夹着女人的笑，他嘴巴立马抿紧，噤声了，接到电话的喜悦被这股淡淡的失落冲散。
“秦总，在跟你小情儿通电话呢？把他叫过来一起玩啊。”
有在开始起哄，刚才秦现带邱阳上来时，和一个朋友点头打过招呼，那朋友现在也跟他们一块混玩，起哄最厉害。
“难怪给你塞的人都不满意，原来带人了，秦总带来给我们看看呗。”
邱阳和这伙玩得开的小阔少根本不是一路人，秦现婉拒的话都准备好了，结果就听到邱阳说：“现哥我去找你。”
秦现捏着额头：“别胡来，随他们闹。”
邱阳可怜的说：“现哥，我睡不着。”
而且邱阳听出这伙人话里有一些为难人的意思，如果秦现真需要人陪，那就由他来。
邱阳换好衣服，等在门外的侍者领他到秦现所在的包厢。包厢里可真热闹，刚推门就是一阵熏得他咳嗽的烟酒味道。
邱阳的出现一瞬间变成最瞩目的存在，因为他是这伙人口中所谓的秦现的小情人，他面皮白净，看起来有着与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幼稚和单纯，大家都惊讶了一下。
“这么幼？”
“好单纯。”
落在秦现身上的眼光更耐人寻味了；“还是秦总眼光独到，上哪儿找来这个干净的孩子，给我们也介绍介绍？”
面对几个小阔少的调侃，秦现不动声色地把邱阳揽到腿上坐下，掌心搭着邱阳小半截腰，轻轻拍了一记，让他放松着别动。
“别说话，都交给我。”秦现低语，旁人看起来就是秦现亲昵地亲了亲邱阳的耳朵。
口哨接连响起来，叫嚣继续刚才的游戏，非要整到秦现。
这伙小阔少玩的游戏难免恶俗，带了点黄和性的恶趣味，有钱人闲着的通病，尤其包厢里叫来作陪的男男女女一个个看着水灵灵的，不玩点刺激的纯属浪费资源。
做游戏的过程秦现闲着聊了两句关于新工程的合作项目，简略一提，得了回应就又配合这帮精力过剩的阔少抽牌。
秦现之前一直提防着自己的牌被调，这次因为邱阳来了，他抱着人坐在腿上难保不分心。
邱阳总时不时探头看他手里的牌，嘀嘀咕咕的几声，秦现跟他低声解释，作为唯一一个没被整到的人，秦现栽了个跟头。
他让邱阳替他去抽牌子，邱阳刚把牌子拿到手，就让旁边的一只手拦截。
对方高声念着：“从在座的所有人里选一个，和对方对视三十秒，用嘴渡酒喂给他/她，再舌吻三十秒——”念完还摸摸下巴，“三十秒太少了吧。”
这个惩罚比起之前受罚的人抽到的惩罚轻了许多，就在邱阳来的前几分钟，输的人脱得就留下内裤，在另一个同样脱得剩下内衣裤的人身上做五分钟俯卧撑。
邱阳脸泛着热，向秦现求助。
秦现不可能找其他对象完成这个惩罚，他把邱阳拉到腿上坐下，手指贴着细腻的脸颊轻抚：“别怕。”
邱阳飞速的眨眼睛：“要亲嘴儿么。”
秦现凝视着他，低声简单的安慰后，说：“哥不想亲别人。”
邱阳也不喜欢秦现亲别人。
他靠在秦现怀里晕乎乎的想，还未思考清楚，下巴被抬起来。
秦现英俊的脸孔在他眼前放大，指腹刮着他的唇一按，紧闭的白齿稍微打开，酒气迎面扑袭。
秦现嘴里含着一口酒，目光极深。他的掌心放在邱阳脑后，将整张白净的脸托起来，仿佛要开始品尝自己的献祭品。
“阳阳，哥要给你喂酒。”
邱阳眼神闪躲，因为要对视，不敢全部避开：“喂吧……”
“还要亲你。”
“亲……”话是说不完的，秦现扣着邱阳的后颈深吻了下去，冲进喉管的酒水呛得邱阳张开嘴巴，一张，舌头就被闯进来的舌头搅住，抵着舌根吮吸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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