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林郁的脸色太过难看,秋以牧担忧的扶住林郁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林郁恍恍惚惚的,没回应他。
四人之间难以言喻的气氛在蔓延,蒋易冥握紧拳头,心下懊恼,他道:“秋导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我的人不用你操心。”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四人表情各异。林郁低下头,他眼底涌漫出自嘲,晃晃地,退后两步。
他的人?哈,他的心上人不正在旁边站着呢么。
林郁的眼前飞絮一般闪现过许多的过往,他本就心细如发,那些他刻意忽略的细节,如今就像是找到了绳子的珠串儿。
一串一串,在他面前连了起来 。
林郁机器一般再退后两步,蒋易冥眉头不易察觉的跳了跳,他沉声道:“林郁,你要去哪里?”
林郁蓦的抬起眼,他眼神空洞而莫测,看的蒋易冥心头一跳。这时,林郁突然笑了起来,他先是裂开嘴角。
笑的眼睛都弯起来,有咸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倒流进嘴里,林郁用模糊的余光看到众人或惊疑不定,或看好戏的神色。
笑的更大声。
他笑的弯腰捧腹。
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蒋易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林郁让他感到不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碎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
林郁听见自己的笑声,与其说是笑声更不如说是哭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笑够了,眼泪鼻涕爬满全脸,笑够了,似乎连心脏的阵痛逗不是那么的明显。
他歪着脑袋,像是第一次认识蒋易冥这个人,他定定的,轻声道:“蒋易冥,我问你。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群看的更带劲儿了。
蒋易冥这是第一次带小情人儿来这露面,没成想就被逼着要身份闹脾气。
看他刚才状若癫狂的样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蒋易冥多高傲,多要面子哪 ,这不是明摆着打他的脸么。
只有蒋易冥心里清楚林郁问这话的真正含义,他慌张的看了眼徐正曦,见他没里出异色,才恼怒道:“你在胡说什么!”
随着蒋易冥的视线,林郁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声音轻不可闻:“蒋易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低贱么。”
蒋易冥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僵了僵,他抓住林郁的手就要往外走,再让林郁呆在这里谁蔸无法预料他下一秒会说什么。
剩下的两人心思各异,竟是没人拦住他们。
林郁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被蒋易冥拖着走。
他跌跌撞撞的被迫跟在蒋易冥的身后,直至一处安静的地方才停下来。
蒋易冥皱着眉,声音低沉饱含压抑着的愤怒——如果不是林郁现在的状态太不对,他早就发火了。
蒋易冥压抑着怒火,,他对上林郁的眼睛,那双永远温和的,小心翼翼隐瞒着爱意的眼变的空洞,充斥着悲伤和绝望。
眼尾还有已经风干了的泪痕,他显得那么狼狈,就像件易碎的工艺品,尽管上面已经布满了裂痕。
蒋易冥的心尖儿上不知是被谁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忽略掉不适的感觉,耐着性子道:“你今天状态不好,先回去休息吧。”
林郁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他只想求一个答案,一个彻底让自己心死的回答。
他张开嘴,就像个机器不带感情的念完每一字每一句:“蒋易冥,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把我当作徐正曦的……替身。”
他说完,嘴角不可抑制的抽动了下。忽然没了声。
这回轮到蒋易冥长久的沉默。
林郁心哀莫大于死的模样让他烦躁,这烦躁的背后还有隐埋的更深的不安。
蒋易冥胸口起伏数下,他眯起眼,冷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
何必再问。
林郁吐尽胸中最后一点浊气。
他啊,真的像个傻子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取其辱。
剩下的事情林郁统统都不记得了。
他只能支撑着最后的信念让自己往外走,不能在这里倒下,至少不要在蒋易冥面前。
蒋易冥看林郁的脸色太难看,也着急了。他拔高声音:“林郁,你回来!”
林郁的脚步顿了顿,蒋易冥的眉间一动,心里几乎要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听见林郁说:“蒋易冥,我累了。”
蒋易冥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郁背对着他,所以他无法看见林郁泪流满面的脸。
林郁拖着步子,“我累了,你去……找别的替身吧 。”
蒋易冥瞬间瞪大眼睛,他三步做两步抓过林郁的手腕,掰过他的身体,林郁满是泪痕的脸让他的不适感更加的强烈。
他握紧林郁的手腕,力道之大生生的勒出道红印来。
“刚才地话我就当没听见,你哪里都不准去,我不准你走。”蒋易冥说的霸道而毫不讲道理。
他不管林郁心里在想什么,总之林郁说要离开他,就是不行。
在蒋易冥心里,替身也罢,正主也好。林郁早就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
他这辈子都别想着离开自己。
林郁静静地看着蒋易冥,看着这个他心心念念爱了近六年的男人。
看他从少年变为成熟的男人。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他,而今才发现,自己竟连他最爱的是谁都不清楚。
他无声的笑了笑,忽然低声道:“蒋易冥,我做的面,一定很不好吃吧 。”
蒋易冥愣住神,林郁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话让他沉默。
蒋易冥还想说什么,徐正曦从宴厅里赶出来,他看到林郁和蒋易冥,眸子里划过一丝得意。
就算留在他身边的时间长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替身罢了。
听到徐正曦的声音林郁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扒的精光。
他用力的摆脱开蒋易冥的束缚,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回蒋易冥总算没再阻拦他。
徐正曦道:“易冥,进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蒋易冥心里还在想着林郁刚才说的那句话,他隐约的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却最终让他从指缝里溜走了。
徐正曦见蒋易冥还在望着林郁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试探着叫到:“易冥?”
蒋易冥回过神,他扭过头,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徐正曦,“徐哥,你能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会穿这件衣服吗?”
蒋易冥的眼神太具有穿透力,徐正曦定了定神,笑道:“你怎么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来的太匆忙,没得换,随意选的一件。”
徐正曦的表现很正常,蒋易冥默了默。
他沉默的时间不长,徐正曦便有些沉不住气的再次提议道:“回大厅去吧,就要庆寿了。”
蒋易冥这次没再看他,径直走了进去。
徐正曦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他穿这件衣服当然不是巧合,事实上,宴会大厅里有他的耳目。从蒋易冥带着林郁尽宴会大厅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全部的情况。
选择这招虽然危险,但不得不说,是有奇效的。
他就是要让蒋易冥看清究竟谁才是他喜欢的人。
免得日久天长,他真的让那个替身糊了眼睛。
再加上秋以牧在这其中的催化效果……徐正曦嘴角向上扬了扬,林郁在蒋易冥心里已经一文不值。
所以纵使是冒着被蒋易冥怀疑甚至责怪的风险,徐正曦都不得不这么做。
他笃定蒋易冥不会对他如何。
林郁失魂似的在外面走着,一辆跑车默默的跟在他的身侧。
秋以牧见林郁魂不守舍的样子,怕他在路上出事,干脆将车停在前面,将去路拦住。
秋以牧下车扶住林郁的双肩,紧张的问道:“林郁,你还好吗?”
见林郁像是没有知觉一般,还在机械的往前走,秋以牧最终叹息一声,半抱着把林郁送上了副驾驶。
林郁上车后就乖乖的坐着,不动更不说话。
秋以牧心知他这是打击过大,大脑自动屏蔽了外界的信息。他不敢也不能放任林郁一个人在外面,就自作主张的把他带回了自己独居的宅子。
秋以牧递给林郁一杯热水,让他握在手里,试图挑起话题,让林郁从自我封闭的状态走出来。
就这么说了二十来分钟,林郁才终于有了点回应。
他的眼珠渐渐的有了些许亮光。
秋以牧眼里满是疼惜,他叹息道:“林郁,不要再这么自己了,好不好?”
林郁迟缓的眨了眨眼,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我是不是很蠢。”
蠢到为一个人付出所有,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连他心里那人的一个眼神,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秋以牧摇头,眼神坚定的说:“爱一个人不是蠢事,爱错了人才是。”
林郁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痛,他茫然的望向秋以牧,他真的爱错人了吗?
秋以牧握着他的手臂,柔声道:“明知自己爱错了人,还要以此来折磨自己,才是最愚蠢的。”
“林郁,做回自己,你不是一个会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就一蹶不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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