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骗我。”
林郁双眼失神了一瞬,接着说:“你骗我。”
蒋易冥眉尾不易察觉的动了动,他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完美的无懈可击。
林郁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心里的念头越发的清晰。
蒋易冥的转变太快了,前前后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不是他的风格。
林郁知道,这又是一次骗局。
也许等待下一次蒋易冥对他腻了,就会再度消失,留给他等待和灭不尽的希望。
他总会期待下一次。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或许,他会再度沉沦进去。
但痛苦真的能让人清醒。
他不能接受再一次的情感上的打击。
他必须无比的清醒,理智。
蒋易冥观察着林郁的侧脸,他垂着眸子,嘴角的弧度倔强又孤寂。
那一刹那,蒋易冥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拨动了。
他突然想,不若认认真真的和面前的这个人谈一场。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蒋易冥按捺住心里异样的情绪,笑道:“我怎么会骗你,我骗谁都不会骗你啊。”
他撩拨了两下林郁额前短短的碎发,眼眸温柔似水。
仿佛这种事他做了千百万遍的自然纯熟。
林郁按下心中的颤栗,他闭了闭眼,哑声道:“你,是不是很想,很想和我睡觉。”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都长久的没有出声。
林郁的脸立刻就红了。
他觉得羞耻,觉得不堪,或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嘲。
他既不美若天仙,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取悦蒋易冥。
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林郁气息紊乱的闭着眼,几乎不想睁开眼。
他等了等,见蒋易冥迟迟没有答话,实在熬不住便睁开一条缝。
蒋易冥已经坐起来,他双臂环抱,眼神有些莫测的盯着林郁。
林郁心里一抖,下意识的避开蒋易冥探究的目光。
“林郁,”蒋易冥笑了笑,道:“你是个好样儿的。”
难得他有想认真的玩一玩儿的时候,哪里料到这个男人居然这么不识情趣。
蒋易冥歪头看着林郁,那目光里有打量,更多的是玩味儿,他道:“林郁,怎么办呢,看你这个样子,我更想得到你了。”
林郁的心脏随着蒋易冥的话缓缓的沉入底部。
果然,如此。
“不过既然话说开了,也挺好办的。大家都是男人,也不玩那套虚的。”
“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挺开心的么。这样吧,大家玩玩儿,我不会亏待你的。”
“嗯?怎么样?”
林郁勾起嘴角,“是啊。”
大家都是男人,何必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他一股脑的投入感情进去,倒显得像个傻逼。
更何况……他现在需要钱,父亲的病再也不能拖了,医生说如果再不开刀,很有可能会终生瘫痪,甚至死亡。
父亲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自己接下来的余生都要在床上接受别人的照顾。
林郁还想到母亲一夜之间多出来的白发。
他已经让父母够失望了,至少,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林郁舔了舔嘴唇,心拧巴到了一起,面上却越发的淡定。
他抬眼看了眼蒋易冥,蒋易冥眸眼发光,像极了即将要狩猎到猎物的野兽,却也更似一个即将要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淡淡道:“但我也不是免费玩玩的。”
蒋易冥愣了愣,随即大笑道:“当然,我蒋易冥从来都不会亏待人。”
话说开了,蒋易冥虽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是理所当然的惊喜。
但凡他想要得到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
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罢了,又有什么难的呢。不谈感情,他可以在允许的范围内,让林郁得到他想要的。
蒋易冥自认从未亏待过跟着他的人。
花钱买快乐,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蒋易冥勾了勾林郁的下巴,“来吧,夜还很长,我们继续。”
那一晚蒋易冥做得很酣畅。
林郁却始终没有bo起,他闭着眼,尽力让自己沉浸在这场仿佛没有尽头的xing爱中,却始终没有成功。
好在蒋易冥并没有留意。
那一晚过后,蒋易冥给了林郁一百万。
林郁以前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原来,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并无什么可欢喜。
林郁立即打了二十万到妈妈的账户上。
面对母亲的质疑,他只说自己和公司签订了十年的长合约,这是公司提前预支给他的工资。
林郁甚至都不敢回去面对父母,从小父母交给他的就是正直做人,绝不愧对自己的良心。
即使是在网上黑他黑的最为过分的时候,林郁都可以站出来对全世界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现在,他为了二十万,成了蒋易冥包养的情人。
林郁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现实面前,他真的无能为力。
唯一能给予他援手的,居然是蒋易冥。
他该感激,至少天无绝人之路,他还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为父母换来健康和相对安稳的生活。
抱着这样的心态,林郁陷入了深眠。
蒋易冥整理好领结,林郁还在沉睡着,他蜷缩在被窝里,如同受伤的小兽把自己裹起来。
人虽然木讷了点,身段的确不错,而且干净,做他的人,还算合格。
蒋易冥荷包里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是他某个发小打来的。
蒋易冥走到阳台上,接通:“怎么样?到手了么?”
蒋易冥摸了摸荷包,有点想来根烟。
他嗯了声。
电话那头笑的猖狂:“怎么样,我说的办法不错吧。你就该给他点苦头,等他走投无路了,你再适时的给些甜头,他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就不会再提那些不切实际的要求了。”
蒋易冥哼了声:“鬼点子多。”
发小略有些得意:“你就学着点吧,以后情人儿多了这招要玩的更顺手,免得后院起火,明白不?”
蒋易冥已经得到了最想得到的,懒得听他瞎掰扯,他这人一向没有什么耐心,道:“行了,我挂了。”
蒋易冥挂断电话后,回屋拿了包烟,林郁还在睡,没有醒的迹象。
露出的皮肤上青青红红,一片斑驳。
蒋易冥知道昨晚上自己把人折腾狠了,也没叫醒。
转头打起第二通电话,这回他神情严肃了许多:“叫报社把那些消息撤了吧,叫那些人嘴巴管严一些。”
“嗯,多给点钱打发干净。”
蒋易冥打完电话,烟头也即将熄灭。
他回头看了看林郁,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身心舒畅。
原以为是个难啃的,要多花些心思。没料到这么快就举手投降了。
啧。
林郁醒来后听到蒋易冥找人给自己把那些丑闻都撤了之后,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段日子困扰他的事情,让他寝食难安,身心俱疲的丑闻。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蒋易冥解决了。
让他有种不真实的做梦的感觉。
仿佛大梦初醒,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一般。
林郁心头发暖,又有些发酸。虽然给父母和自己的事业造成的损害已经无法挽回。
但至少这件事情会慢慢地过去的。
他低声道:“谢谢。”
蒋易冥对他低眉顺眼的模样很受用,在林郁面前展现自己大男子的一面让他比平常更多了虚荣心和满足感。
他摸了摸林郁的头,道:“不用谢,这些都是我该为你做的。”
林郁眼睫颤动了两下,胸口有些发酸。
其实蒋易冥可以不用管这些的,他给他的一百万,已经足够了。
即使知道不可能,林郁还是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私心的希望,这是真的。
蒋易冥对他好不是因为一百万,不是因为某种交易,而是,单纯的想对他好。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就算做梦都会笑醒吧。
*
林郁在片场一坐就是一整天,男女主角的戏拍完了,导演也没有叫他去拍今天的戏。
林郁便坐在自己的休息靠椅上仔细的研读今天的要拍的戏的剧本。
到了晚上十点,导演助理叫他开始拍今天的第一场戏。
林郁站定在镜头的外面,随着一声“action!”
走入镜头,走入故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林郁的戏全安排在这个时间段。
一连拍了三场。
夜晚的摄影棚里的打光比白日更亮,刺的人眼生疼。
一个没拍好,还容易曝光。
经过一整天紧张的拍摄,工作人都有些疲态,只想快点赶完这场戏收工下班。
因此难免有些不走心。
林郁却越拍越兴奋。
他能感受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流动,奔腾的感觉。
只有在拍戏的时候,他才是活着的。
这不是林郁的感受,而是原主的执念。
随着一场戏的拍摄完毕,林郁便会默默的站在导演的旁边,在镜头里回看自己的表演。
有一场戏,他各个方面表现的都很完美。
只是曝光过度,将他的脸衬的白的刺目。若是单单只有他便算了,偏偏那个镜头里,还有女主钱茵茵。
在林郁白的不似凡人的皮肤下,钱茵茵显得又黑又亮。
导演皱着眉反复看了几遍,瞅了眼站在旁边的林郁,说:“以后每天晚上的戏全都涂了黑粉再上镜。”
如果是别的小生听到这样的话心理难免会不乐意,谁都想在镜头里表现出最完美的一面。
涂了黑粉,自己的美貌度会大打折扣,更何况这个角度也不讨喜。
再没了颜值,只怕播出的时候会被踩到地心底。
林郁却没这个顾虑,他只考虑画面的整体效果。
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没必要整的这么白,如果不是怕蒋易冥不喜欢,他都想去把自己晒黑了。
林郁乖乖的点头,“好。”
林郁演技上乘,不惹事,且听话,这点让导演很满意,便不存着折腾他的心思,喊道:“收工!”
林郁回到公寓的时候又是凌晨两三点。
蒋易冥通常找过他一次之后,会隔断时间再来。
林郁早已见怪不怪。
他对着自己的镜子细细的观察着自己的脸,他笑,镜子里的人便跟着笑。
他抿唇,镜子里的人便跟着抿唇。
0599道:“你在干嘛?”
林郁:“在研究我这张脸和徐正羲究竟哪里相似。”
0599:“???”
林郁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常言道,色衰而爱驰,我既拥有这么一张宛宛类卿的脸,何必苦守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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