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后,皇帝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赵仙仙秀挺的鼻子,宠溺笑着地说:“是是是,朕被你骗着了,你别真的难过便好。”
“陛下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都还没到晚膳时刻呢。”赵仙仙娇声问道,又拉着他一起坐下来,捻起一块双色马蹄糕要喂给他。
皇帝默不作声,咬了一口她手上的糕点后,觉得甜腻腻的,不怎么合他的口味,但被赵仙仙那亮晶晶的双眸注视着,心中说不出的熨帖舒畅,愣是将一整块糕点都吃下了。
随后又亲呢地将赵仙仙揽进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握着她如羊脂玉般白嫩细滑的双手把玩,心中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将她的身世说出口。
“仙仙,你可有想过,兴许徐氏不是你的母亲?”半晌后,皇帝语调轻颤地询问她,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的笑。
话语刚落下,殿内一时间陷入了冗长的安静,赵仙仙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问,衡量片刻后,仰首轻挑秀眉对上皇帝的双眼,软着嗓音问:“陛下为何突然这样问?是因为阿娘犯了什么事吗?”
皇帝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当即移开了视线,闪烁其词,自圆其说道:“是朕……见她不怎么亲近与你,才故有此一问。”
“阿娘确实是更亲近皇后娘娘……”赵仙仙原本早就释怀了,但在这个怜惜疼爱自己的男子面前,心中忽地就忍不住一阵酸楚,虽然清楚皇后待自己极好,但有时也忍不住羡慕她,前世与她决裂,未尝不是因着母亲偏心的原因。
她紧紧靠在皇帝那温暖厚实的胸膛,双眸氤氲着雾气,喃喃细语道:“臣妾也偷偷想过,自己会不会是阿爹同旁的人生的,所以阿娘才这般不待见臣妾,可是阿爹说过,臣妾千真万确是阿娘的孩子……”
“仙仙乖,不哭……”皇帝见她这回是真的想到了伤心处,霎时间手足无措,着急地伸出指腹轻轻地擦她滑落的泪珠,大掌捧着她滑嫩的小脸蛋,用唇缠绵地轻吻她的额头,“她不疼你,还有朕,朕此生都只疼你一人,爱你一人,嗯?”
“嗯……”赵仙仙微微点了点头,腮晕潮红,埋首在他胸膛里。
皇帝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心中陷入了沉思,唇角绷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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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明雅、明惠服侍着皇后用治疗头风的通窍活血汤,接着又仔细点揉着太医嘱咐的穴位,见皇后已经闭目休憩,两人对视一眼后,就拉上帐幔退到了外间。
十五的满月挂在半空,院子地上的银光宛如积水般透明清澈,几丛草木的倒影被微风拂得轻轻晃动。
“咱们娘娘真可怜……日日独守着空房,陛下来过长乐宫几回,都是因着赵贵妃在才过来的……”明雅想到赵贵妃肚子都那么大了,而自己的主子至今尚未侍寝过,望着空中的圆月不由得感慨一下。
明惠闻言撇了撇嘴,语气轻蔑:“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从前在大将军府时,还不是跟我们俩一起服侍着皇后娘娘。”说道此处,她眉眼间透着厌恶:“她仗着自己是徐妈妈的女儿,日日在娘娘面前装可怜,也就咱们娘娘心善,一直待她像亲姐妹一般……”
“休要胡言!”明雅心一惊,当即伸出手捂住她的嘴,神色慌张地左右望了望,语重心长道:“明惠,你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贵妃娘娘也不是你说的这样,从前皇后娘娘送她的东西,哪样没有分过给你我?”
“谁要她分了,我就是看不惯她,若她还念着咱们娘娘的好,早该劝陛下过来长乐宫留宿了,她如今肚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使了什么媚术,一边霸占着陛下,一边又装作与咱们娘娘感情好……”
“住嘴!别说了!”明雅直接用力抽了一下她的手,怒目瞪着她:“娘娘还在里头呢,你是故意想让娘娘听到你这些混话吗?”
明惠痛得倒吸了一口气,摸了摸被扇红的手,脸上讪讪的,往屋里瞧了一眼,确认过皇后没有被吵醒后,抿紧了嘴没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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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公公,这回又要麻烦您了……”孙荣霆讨好地笑着,动作迅速地往对方手中里塞了几个碎银。
孙荣霆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再递一次消息出宫,让每日出宫采买的太监帮忙把这幅画像送到沈家,给姑母瞧瞧,上几回联系不上姑母,兴许是她猜不到自己在宫里……
“别了吧,上次就是为了帮你递消息,害得我被御林军扣了好几天,这回再不敢帮你了!”这位肥头大耳的郑公公将手上的银子掂量了一下,似乎不太满意,直接拒绝了孙荣霆,但方才收下的银子也不退回,自顾自地塞进袖子里。
“郑公公,这回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儿,求您通融通融,帮帮我罢!”孙荣霆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郑公公用自己的绿豆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是真的不懂自己的意思,才压低了自己尖利的嗓音说:“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只是你觉得……就这点儿银子够吗?”
孙荣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是嫌钱不够,他又从自己的胸口扒拉出一枚金瓜子来,手脚麻利地塞到郑公公手里,试探着问:“郑公公,这个可以不?”
“这……自然是可以的,这回你还是要递信吗?交给我去办,保管办得妥妥贴贴的!”郑公公见着是枚金瓜子,双眼一下子发亮,想不到这小荣子倒是个底厚的,信誓旦旦地应了他。
孙荣霆从胸口取出一个摸起来有些厚度的信封递给他,里头叠放了一张画卷和一封信,认真嘱咐道:“郑公公,还是送去光德坊的沈侍郎家,给沈大人的母亲孙夫人,说是她的侄子给她的信。”
“好嘞,明日出宫第一件就把你这事办了,可若是沈家还像前几次一样,不给我开门,这钱……我是不会退的。”郑公公怕事情没办成,他让自己把金瓜子退回。
“这是自然,公公愿意为我跑一趟,我就已经十分感激了!”孙荣霆忙不迭地点头,生怕他后悔了不帮自己送信。
第二日一大早,日头都还未升起,四处昏暗一片,沈家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敲门声,原还在睡梦中的孙氏被惊醒了,她身旁的孙女沈岑也被敲门声吵醒,哇哇大哭着。
孙氏急忙把孩子交到隔壁寝室的儿媳妇手中,又叫上了睡在柴房的粗使仆妇马大娘,两人提着灯笼一起去开门。
“哎哟,这回终于有人来开门了!”郑公公一脸惊喜,用自己尖利的嗓音暗讽着,前几回自己敲门敲得手都疼了,也没个人应自己。
孙氏见来者是个宫中的太监,以为是像上一次那样,有贵人召见,立即低眉顺眼地询问:“敢问公公前来是有什么事?”
“咱家是受人所托,过来给府上的孙夫人送信的。”郑公公皮笑肉不笑,从胸口取出信来,“您便是孙夫人罢?这是您的侄儿托咱给您送的信。”
孙氏茫然无措地接过信,心跳漏了一拍,眼底带着一缕诧异,侄子孙荣霆不是寄养在一家商户中吗?怎么会从宫里给自己递信?
郑公公见她接过信了,就不愿多留,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自己还有差事要办,赶紧转身拔腿就跑了,留下孙氏和吴大娘两人在门前伫立着。
拿着信件进了屋,孙氏揭开信封上的红色蜡封,取出里头的两封信,先打开了那张明显泛黄发皱的纸张,一看就愣住了,这竟然是自己姑母淑懿皇后的肖像图,看一旁的字迹,应该是自己父亲孙太师所作……
她想不到父亲竟然留了这么幅小像给侄儿,双眼噙着泪花,一时间感慨万千,这画像将淑懿皇后画得活灵活现、入木三分,只一眼就能看出来,与当今的贵妃娘娘颇为相似。
怔忪良久后,又打开了另一封信来看。孙荣霆在这封信里先问候了姑母孙氏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再写了自己的养父母已逝,随后又被骗入宫的遭遇,最后询问姑母孙氏,这祖父留给自己的画像中的人是谁,为何与贵妃娘娘如此相似?
孙氏像被雷劈了一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好几年没联系过的侄儿,竟然被骗进宫当了太监……随后又顾不上伤心,赶紧拿着画像去隔壁房间,寻因着休沐还在休息的儿子。
“焕儿!焕儿!快醒醒!”她径自推开了房门,使劲摇了摇还在沉睡中的儿子,“这儿有淑懿皇后的画像,你快起来,将画像送去镇国大将军府!”
沈焕难得休沐一日,原打算多休息一会儿,被母亲吵醒后本来有些怫然不悦,但听了她的话又打起精神来,喜出望外,“母亲说的可是真的?快拿给儿子看看!”
他接过画像后,心中忍不住地惊叹,画中人的五官精致无瑕,颜如舜华、风姿绰约,果真是与备受宠爱的赵贵妃十分相似,且这画都泛黄褪色了,一看就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不可能是近些年才画出来的……
他动作迅速地换好官服,准备要入宫去求见陛下,虽说母亲让自己将画像交给镇国大将军,可自己上回将事情禀告过给皇帝,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将画像送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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