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玥从议事堂走出来之后,她是一路上目不斜视的直径走回了居所,楚玥穿过堂屋,片刻都没有在院子里停留,就连乌烨和苒燃对她行礼,都没有阻挡下她的脚步半分,就连眼神都没有分出来给她们几分。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楚玥一直沉着一张脸,冷若冰霜。当她跨进房间后,就立马‘砰’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隔开了所有的打探和视线,将自己关在了那小小的一寸天地之间,仿佛这样就能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而站在门外的乌烨和苒燃顿时就被这动静给吓得不轻,心里满是疑问,但她们却都只敢一个劲呆呆的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看,没有一人敢上前去问个究竟。
就连平日对楚玥一惯放肆的乌烨,此时也只是有些踌躇的看着楚玥房间的方向,小声的对着一旁的苒燃问道:“苒姨,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啊?”
而苒燃也就只是一言不发,轻轻笑了笑,微微的摇了摇头,对乌烨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便转身离开去做先前没有做完的事情去了,而乌烨在门口犹疑了好一阵儿后,最后还是拖着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乌烨和苒燃先前都没有在议事堂内,她们自然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她们一看楚玥这样子,猜也能够猜出来,刚刚在议事堂内发生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而这个时候乌烨和苒燃她们能做的,不过就是给楚玥留下一片净地,让她静静罢了。
楚玥这一静,便一直从天亮待到了天黑,这时无论是屋里还是屋外,都齐齐点起了烛光。
楚玥呆坐在床边,两眼放空,正望着摇曳的烛火发着愣。而就在晃神之间,楚玥的眼神不经意的一瞥,就突然发现,窗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兀的多出了一道黑色的投影,楚玥看着那道投影,几乎都不用深思,在第一眼的时候,她就猜出了这道影子的主人是谁。
楚玥心里是憋着气的,在看到那道投影时,硬生生的将视线给挪开,随意望向了房间的角落。
但当楚玥挪开眼神后,却又忍不住时不时的瞟了那道影子几眼,最后纠结了好一阵儿,楚玥还是没有忍住,她往着窗上印上的影子,刻意压了压嗓子,不带一丝起伏的开口问道:“你可是来为他们说情的?”
楚玥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外传来了一声轻笑,还夹杂着一丝被掩盖的微不可见的委屈,“大人,您这可误会我了,惟熤分明是因为担心大人的安危,所以才在此候着的。”
楚玥仗着屋内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神色,所以冲着房梁就翻了一个白眼,惟熤这话她是半点都不信,说出口的话语气也更冲了几分,“哦?在此地能伤我安危的,不正是你们吗?”
听到这,惟熤也不禁收起了那一副玩笑的模样,言语严肃的问道:“大人,您当真觉着是‘我们’?”
就算是楚玥此时看不到惟熤的表情,但她也能通过惟熤话语间的认真,想象出他脸上严肃的神情来,一时间不禁有些气短,但却还是硬着头皮,故意有些冷冷的回答道:“不然呢?”
也不知是不是惟熤从楚玥的话语中听出了两分心虚,他接下来又额外放柔了几分声线,“大人,您心中明明知道,渠煋他不是我、不是乌烨、不是枢煁……,更不是炎阳!”
惟熤这短短的一句话,引得楚玥思绪纷杂,等过了好一阵子,楚玥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幽幽的说道:“今日是只有一个渠煋,那来日呢……”
楚玥的声音越说越轻,到了最后,别说是窗外的惟熤了,就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楚玥静静的在心里补足了下面的话——‘只怕,日后的炎阳,就如今日的渠煋,求而不得,则生怨……’
楚玥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那言下之意,机敏如惟熤又岂会察觉不出来,这下,就算是惟熤再沉稳,他也忍不住急忙反驳道:“大人之恩德,炎阳没齿难忘,又怎会有此等小人行径?”
楚玥看着惟熤那着急的模样,不禁轻轻勾了勾嘴角,她看着窗上所投射出的惟熤的影子,轻轻的说了句:“夜深了,你也去歇息吧。”说着,也不等惟熤反应,便吹灭了房中的蜡烛,不再出声。
而窗外的惟熤,在犹疑再三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踌躇着离开了窗边。
而当楚玥在察觉到窗上所投射的那道黑影消失的时候,一时间不禁觉得心里更憋气了,一口气就这样哽在胸口,既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楚玥干脆就真的合衣躺到了床上。
但楚玥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惟熤是离开了窗前,正一连退后了好几步,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直愣的盯着楚玥那漆黑的房间发起了呆来,眼神失去了焦点,不知在脑子里想些什么。
而这一看,便是一夜的时间……,直到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的身影才悄然无息的从庭院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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