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张奇的声音一瞬间有些拔高。
不过几乎是下一秒就强自克制情绪冷静了下来, 他稍微调整了下呼吸的频率, 再才开口声调也放软的很多道：“抱歉, 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语言上服软。
语气里面还是带着些微的刺。
片刻后。
“好的，我知道了。真遗憾, 希望下次合作愉快。”
张奇挂断电话之后抬起手臂就想摔手机泄火，不过在想到什么之后又收回动作。原地转了几圈之后，脸色有些阴沉的爆了句粗口：“fuck！”
云肖有些紧张：“出变故了？”
刚才他和张奇坐在一起。
对方的手机就放在他们中间的地方，来电的时候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备注的是《我的家人》真人秀节目组导演的名字。张奇接电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回避他们, 但手机质量挺好的没有漏音不知道节目组那边到底说了什么。
那个下次合作的话语铁定出变故了。
虽然娱乐圈里三四十甚至部分五十岁的男星混的好的大有人在, 但前提是他们已经名声大噪或者不出名也在某些人心里留了个名字。就算不是大红大紫的大咖，有印象的总比一些小透明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抢夺了。
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
听着是很年轻, 对大众很多人来说还正是人生的新开始。然而这个圈子的淘汰和更新换代实在太快了，尤其是可以通过化妆和灯光术能很大程度模糊人年龄的神奇技能在, 三四十岁的老黄瓜刷绿漆的去演十八岁太常见了。
他这个年纪其实挺尴尬的
不怎么重要的角色导演们还是更愿意找那些有经验的老人。流量明星当主角可以负责带人气拉收视率, 这些有演技的老戏骨可以负责撑架子。
除开这些老人。
下面还有更鲜嫩的新人一茬接一茬冒出。
云肖又不满足跑龙套。
所以他费尽心思的爬上了一个富婆的床讨好对方让她资助自己, 要不然就他徘徊在十八线的小透明哪来的经纪人。张奇就是那个富婆给他请的，可惜的是富婆的圈子跟娱乐圈不怎么搭边使不上多大的力。他如今并不是跟着张奇签进了大公司有很多资源，而是签了张奇自己单独开的工作室。
工作室的资助者就是富婆。
这种个人工作室不是金牌的名头撑着的话大多不是很靠谱，只是当初他也没办法了。要么被饿死, 要么回乡下。就连跑龙套的都有无数人挣抢，更别说橄榄枝了, 在他溺水的边缘有人给他递过来一根稻草都会紧紧抓住。
云肖又陷入了沉思。
张奇没有去理会云肖, 而是下意识的先看了眼刀玺的神色。在推销一件商品之前首先都会吹一两句它的优点和好处才能吸引别人的欲望去购买, 他想签人自然会或多或少的吹了下自己的业务能力，不然谁知道你是哪根葱
刀玺抿了口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劣质茶叶味道不怎么好。
她淡然的问道：“被截胡了？”
张奇脸色微红。
上一秒刚吹自己能耐，下一秒就惨遭被打脸。
这就很尴尬了。
刀玺伸手：“手机。”
张奇下意识的把手里的手机给递了过去。他看着刀玺拨了个号码，想着对方是不是联络家里也没有阻止，只是嘟嘟嘟的响铃了很久对方才接电话。
【小张啊，不是我…】
话语中带着坚决和一丝不耐烦。
开的免提。
张奇顿时瞪大了眼睛，对面传出来的声音赫然就是刚才鸽了他的《我的家人》真人秀的方导演。回过神来之后他就想抢回手机去道歉，那个导演的脾气很又臭又倔，倒不是不通世情，相反他即现实又市侩。
不过也有一套原则。
事情在没揭盖定局之前接受任何人的示好，然而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轻易动摇。方导演觉得在此之前已经给你们拼杀决斗的机会了，成王败寇理所当然，所以他很讨厌在他放话开盅之后还试图改变他注意的人。
简单来说。
方导演很讨厌不识时务的人。
张奇急忙上前想抢在刀玺说话之前把手机夺过来，这样还有机会解释说手机刚才忘记锁屏就直接放在裤兜里，电话是无意中蹭到才拨了过去。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挺高，只要不再提真人秀的事情就能完全能糊弄过去。
刀玺这时候说道：“方导演，我这里有个……”
张奇脑子翁了一下。
完了。
不识趣的人都会被方导演拉黑。
方导演是综艺台长期聘请的台柱导演，背后的关系挺硬的，除非直接把他拉下马，不然被他拉黑的人以后就别想上这档综艺台的所有节目了！以前有某个演员diss了方导演，最后他拍的电视剧被穿小鞋只签了个冷频道。
播放率特别可怜。
要是这个台是个冷频道也就算了，大不了去其他地盘混，偏偏这个综艺台的曝光率是所有综艺节目和电视剧等最火爆的一个台！
当然大咖可以不care他。
他们是么？
不是！
然而张奇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就愣住了，刀玺打电话过去并不是请求对方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而是其他内容。同时对面心情不悦正准备挂电话的方导演在听了最初的两句话之后就转换了态度，也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良久。
刀玺把手机扔还给张奇。
她道：“现在我们来重新谈谈合作的事情。”
张奇脑子还有些发懵。
他还在沉浸在刚才的‘奇迹’中。
可不是奇迹么！
刀玺重新打过去电话给方导演的时候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要知道不是大咖被他拉黑后一多半的道路会被封死。然而没想峰回路转，她三言两语就让方导演改了主意让他们继续参加真人秀不说，还反手又卖了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最后方导演在挂断的时候还透露了新的真人秀会继续邀请他们。
我的家人系列，妹妹是最后一季。
综艺台那边也正在想他们接下来要搞什么，然后刚才刀玺直接给了对方一个新的idea，一个光是听简略版都能看得出来是个绝对能火的新项目。
这才是让方导演违反原则的具体原因。
当然刀玺也不怕对方直接占用，刚才一连说了三个简略的方案（同样是吃老本）。具体怎么操作没有说，就算对方照猫画虎按照这个思路来，但最后刀玺补了句，她能想出三个idea就能想出十个一百个来。到时候转投其他节目台跟对方打对台，综艺最火爆的名头怕是要换个当家了。
方导演后台很硬能掌握其中部分明星的命脉没错，但却掌握不了成千上万观众的意志，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他们只会选择最好的那个去关注。
说难听点。
观众的心就像是新生儿。
有奶就是娘。
所以方导演宁愿破坏原则也选择和刀玺合作，金蛋再好总有用完的一天，他看中的就是能无限下金蛋的金母鸡，自打脸算什么？！
刀玺曲指叩击了下桌面。
张奇被唤回了魂。
他激动地想过去拥抱一下刀玺来发泄下情绪，只是没注意脚下被绊了下直接跪趴了下去。虽然疼的他眼泪都飚出来了，但也成功的抱到了金大腿。
语气肉麻甜腻：“大佬，小的以后就跟您混了！”
丝毫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故作高冷的想收对方当马仔。
刀玺挑眉。
这人果然很识时务，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挺强的。而且头脑反应挺快，做事态度果决，决定了的事情几乎没多犹豫就直接下决定。
就是点背。
张奇还是很有本事的，不然也不能硬生生的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云肖调.教成影帝。就是站错了离场，跟主角作对最后的结局基本都不怎么好。
刀玺重复了遍：“合作的事情重新谈一下。”
张奇爬起来乖巧的坐好。
大概身居上位太久。
刀玺不喜欢也不太习惯屈居人下了，和大公司合作能走捷径不过相对的也很舒服不自由。当然也可以自己埋头单干，这样很费劲，她又懒。
所以张奇这人挺好的。
他的人品还算不错就是容易被名利迷花眼，只要在背后掌着大方向基本就不会走错道，如果走正道就能扬名立万基本不会有人想着去走歪路。
有需求就好掌控。
张奇这种人其实最好利用，使起来顺手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只要给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会鞍前马后的忠心办事。他头脑还聪明，懂得谁才能为他带来更多的利益，不需要要担心因短视看重金蛋反手把金母鸡给卖了。
而且。
刀玺拥有几百年的底蕴累积不存在灵感枯竭，不怕翻车！
接下来就是具体的详谈。
拟定商业合同这种事刀玺是做熟了的，她懒得谈判扯皮，直接开出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条约。张奇也果断的直接同意了，当然现在只是口头粗略的条约，具体的细则会请专业的律师来拟定，现在先确认下双方彼此的底线。
谈成之后。
张奇给两人倒了杯酒（他又忽略了云肖的存在），举杯道：“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云肖以前参加过几次酒会，即使心不在焉在听到干杯这个词时也下意识的举起手边的杯子凑过去。然而他还沉浸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丫头突然变身为大佬的震撼中没发现手里的杯子空空如也。
凑到嘴边喝了一口都没察觉。
刀玺：“……”
这娃，有点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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