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华采愣了一下,他抬手捂住胸膛,那里正有颗心再疯狂地往外蹦,挣得他浑身血肉如分崩离解般疼痛,“阿虐,我听见你这样说 ,总觉得心痛难忍。”他眼眶已是微红,眼角不自觉地带了些许水迹。
“噗嗤,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您是没有心……”虐文宝典忍不住开口嘲笑,待反应过来后又陡然转口道:“您是不应该觉得心痛的,现在扮演的只是这个书中世界的角色,太过于带入情绪对自身影响不好,应该学会人戏分离。您在这个世界的角色身份就是个戏子,正好可以磨练一下这方面。”
除了科普,虐文宝典总会在想要掩饰什么时噼里啪啦说些有的没的一大堆话,基本都是旨在转移话题。
于是这次它又把华采给说懵了。
“公子,到了。”瑟瑟突然停在了一处极不显眼的拐角处的门外,她侧过身,完全避开了会看到华采的一切可能,小声对华采言道。
华采回过神来,眯起眼,慢慢打量着这雕花门上细白的纸透出来的明亮日光。
已是夕阳西下,偏此处透出来的微光都叫人觉得刺眼,华采走到跟前,久久不再继续下一步动作。
瑟瑟一急,干脆直接抓过华采的手去推门。管事的门,公子能开,他们这帮奴仆不能。
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气力?华采犹豫了一瞬,还是顺了她,直接推门而入。
进去时,华采刻意垂首,脚步也放轻,只管盯着铺着厚厚长绒毛毯的地面,目光丝毫也不敢偏。采华虽只是个管事,但华采此身恰好就是被这个管事死死攥在手里的小倌,若一个不恰当得罪了他,只消让华采改卖艺为卖.身就够其喝一壶了,故而华采不敢赌。
候在原地半晌,华采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连人的呼吸声也不曾听到,穿耳而过的只有微风的依稀流动声。
至此时,华采总算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开始打量着周围。
屋内大亮,原是窗户大开,此刻正对着太阳落下的放向,华采忍不住眯了眼,将手放在额前,盖住由窗外涌进窗内的视线。
如玉般的十指纤纤,此时裹上了一层金色的流光,更显剔透。
瑟瑟还在门外默默候着,纵使屋内无人,她没得到许可,也不敢擅自进来。
这个叫做采华的管事,该是个做事干净利落的人,华采如此想到。
只见他屋内几乎无甚摆设,便是大件的家具也很少,瞧着只觉得空空荡荡的且隐约透出些许寂寥,但是一切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极有规划,这又让人觉得擅自揣摩他会寂寞实在是有点可笑,这人哪里是怕空旷,分明是嫌弃任何多余的累赘。
屋内唯一显眼的就是那张大得离谱的床,华采视线完全被其吸引了。
他站了许久,周边连把椅子都没有,实在是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再次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华采能确定依旧无人,他的脚步向那雕花大床挪了挪,待离榻只有五步远时,他斟酌半晌,还是停下了步子。
“流斓,你要做甚?”
身畔忽有香风至,待华采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年郎坐在了床榻上,他手里还拿着啃了一半的汁水淋漓的梨,眼瞅着那汁水就要滴在身下锦被上时,他又拿起那梨往嘴里一塞,呜咽道:“怎的?你哑巴啦,半天都不搭我的话。”
好俊的身手,华采被这干脆利落的身法绕得眼晕,又对如今自己这个流斓的名字不怎么熟悉,便确实愣了半晌,直到眼前人再次出声才反应过来,“呃……就是突然发现这床柱上刻的花纹挺精致,想凑近看看。”
华采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人,只见他眉眼精致,脸庞线条却很是柔和,自带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偏生剑眉一挑,又无端多生了几丝邪气。华采又见他是一身黑色衣袍,心里便有了底,一声‘管事’正要脱口而出,那人头顶上却同时浮现出了一行小字:月白,南院头牌公子,性格不明,忠奸不明。
这人怎会是月白?华采微微打着嘀咕,虽说他脑海里亦无对月白的丝毫记忆,但心底总有个微小的声音在悄悄对自己说,这人不是月白,月白不该是这样的,你千万别认错了人。
那声音太轻太微弱,华采笑笑,该是自己的错觉。月白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怎会知道?便是上个世界自己同那个名叫月白的人产生了感情,耳鬓厮磨间对彼此已是熟悉,但那个书中世界已经彻底结束了,其间的人物又怎会跑到另一个书中世界来。
“啧啧啧,流斓,你是在讲笑话?真不好笑,这床柱上刻得雕花这南院里哪间屋里没有?有甚稀奇的。”月白站起身来,将果核看似随手一扔,却极其精确地抛在了窗外,他三步并作两步便走至华采跟前,伸出手捞起华采的衣袍就开始拭手。
华采整个身子僵直了,只觉得眼前人粗鄙不堪,哪里有半分传言中南院第一头牌小倌的半点风姿,他这般想着口中也差不离地说了大概意思的话。
“啧啧啧,流斓,你这个笑话倒是挺好笑的。”月白确认自己的手已擦干净,微微一笑,双手拢于广袖中,宽大的袖摆若流云自然垂下,微仰下巴,不紧不慢地开始踱步,依稀又找回了几分佳公子的风采。
当然,前提是,他不是一直围绕着华采在踱步。
“停。”华采忍无可忍终于再次出声道,他终于理解瑟瑟看到美人头昏脑涨直想吐有多难受了,他倒不是因美色而晕,纯粹就是被眼前这人给绕晕了,此时就算这人再长了张天仙样貌,瞧着也只让人恶心,“该我问你了,你这是要做甚?”
月白敛了笑,垂眸道:“无甚,便是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明明前几日都还是好好的。”
华采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就攥紧了身侧衣袍,面上故作平静道:“又何不妥之处?”
他心里暗叹不好,这人感觉竟是如此敏锐,但一想到自己是直接穿入此躯壳,身体如假包换,这人又不是什么鬼灵精怪,难道能看穿人的魂灵?这般想着,华采又松了一口气,人也变得坦然多了。
“你以前都不屑同我说话的,无论我说何话逗你欺你骗你骂你,你至多就冷冷的瞥我一眼,极少开口。”月白摸了摸下巴笑道,他这般说着,眼神却不知飘向了何处,华采也不自觉地跟着愣神。
几息之后,月白的声音又把他拉回了现世,“你这般高冷,除了采华管事,谁也不搭理。”
华采愕然抬头,正对上月白讽刺的笑容,只听月白继续说道:“可惜采华管事谁都搭理,唯独不搭理你。”
再次心痛难忍,华采躬着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豆大的汗从额头上不断往下淌,“月白,你讲的笑话确实比我讲的好笑多了。”身体痛到极致,连带着华采的灵魂也在颤栗,他此时思绪紊乱,忍不住胡说道。
“怎么了?”
有脚步声不疾不徐地从屋外向里传来,慢慢的越来越近了,下一瞬,华采的视线里出现穿着一双白色素锦缎面的鞋的男人的脚,目光再往上移,是一双骨节修长分明,肌肤润白至剔透的如上好美玉的手。
这双手,熟悉得让华采欲要落下泪来。
华采愣了一下,方要将手搭上,那人却手掌朝下半握捏住了华采腕上命门,“无碍,情绪一时激动引起的腹痛罢了。”话毕,已是果断地抽手,搭上了一旁月白的肩,“散开罢,你别老是捉弄他。”
“嘻嘻,采华,你吃醋了?”
华采一瞬间如坠寒潭,原来这人便是管事采华,他与月白如此亲昵,像是一对爱侣……不,就是一对爱侣。
明明就是心痛,华采不知为何采华会说仅仅只是腹痛,他拼命站直了身子,微抬眸,双眸眨也不眨得盯着地上铺着的长毛地毯发呆,是了,说得这般随意敷衍,对于采华而言,自己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华采苦笑着问脑海里的虐文宝典,“喏,这下怎么办,你确定我的目标对象就是这二人之一吗?他们分明是一对,总不能让我去强行撬墙角罢。“
“真是厉害了……呃,咳咳咳,我是说,这样的情况没遇见过,确实是有点棘手呢,他们俩无论谁是你老攻,你头上的帽子也妥妥的是绿色……咳咳咳,不是,我是说,要不你挑战一下,让他俩爱上你嘻嘻嘻。天下有情人终成情敌,这剧情老刺激了,翻越过前面山顶和层层白云,绿光在哪里……咳咳咳,不是,您听我解释……“
华采:“……”相信虐文宝典是第一次遇见这个情况,它简直疯了emm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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