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小说:偏要HE[穿书] 作者:不负东昏
    华采独自一人登着泰安寺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的阶梯,他走得不紧不慢,不紧不慢地奔赴这个故事的最后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渐渐往西,华采站在了庙前。

    泰安寺像是废弃许久,草木荒芜,不见人烟,大门也只剩下半扇摇摇欲坠的挂着,华采一步一步往里走得坚定。

    待走到正殿前,那里已有二人恭候多时了。

    是朱砂,还有失了神智的张风子。

    朱砂拍拍张风子的肩,轻声道:“皎然,去后山玩罢,待到日落再回来。”张风子呆呆地应了一声,一摇一晃地朝后山去了。

    “便是他去树下偷挖了我的心?”仿佛很久都不曾开口说话般,华采的声音低沉暗哑,粗噶地让人心惊。

    朱砂微微窘迫道:“是,故而我夺了他的神智,只要他活着,就再不可能有清醒的一天。”你能不能放过他,最后这句话朱砂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又咽回了肚子里去。

    华采微微一笑道:“舅舅不必紧张,我之前未对他动手,便已是放过他了。“

    虽然是才恢复记忆,旧事已成隔世,但华采从来都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否则也不会因知道是柴伯端遣了张皎然来偷心就让他不得好死。

    然华采知道钟情一人不可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眼前这人是他亲舅舅,在华采眼里爱人亲人皆是特殊的,故他愿意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放过张皎然。

    朱砂心都揪了起来,半晌才故意粗声粗气地道:“我管他做甚,本就是他可恶,如今成了白痴也不能逃避他曾经造下的孽,杀了他还是剐了他都随你的意,我不插手。”话虽如此说,他却是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明白他侄儿确实不会对那人动手了。

    华采摇摇头,从怀中掏出那古槐匣盒,放在朱砂眼皮子底下,转了话题道:“舅舅,我知道再无法子能镇住月白,但是您再帮我一次,祭我之心百年,涤清其罪孽。”

    “一定要如此?”朱砂没有马上接过,他定定地看着华采,“舒月白虽为回溯前尘耗损极大,但你就此回去,与他相守个数百年绝不成问题。”

    华采苦笑着接话:“不,他撑不了几百年,我若要与他相守,他便时刻都需耗自身之灵为我稳住魂魄,如此,不过数十年便会累得他魂飞魄散……毕竟,我早就殁了。就让一切回到原该有的轨迹上罢。”

    华采将匣子塞进了朱砂手中,手腕一翻不知从何处变出把匕首来,快狠准地扎进了自己的胸膛,轻声道:“再次烦劳舅舅替我剖心了。”

    “有没有什么话让我捎带给他?”朱砂闭眸不忍再看。

    他指的是谁,不必说,自是舒月白。

    华采软倒在地,唇角带血,他声音渐微弱,“今生缘分已尽,若有来世,若有来世我……”

    那句话终究是未说完,华采含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嘤嘤嘤,您最后想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依稀传来虐文宝典抽鼻子的声音。

    华采有点懵,疑惑问道:“我跟舒月白正说着话呢,突然就断片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有点愕然,“这又是在哪里?”

    虐文宝典:“……”华采这么一说,它突然就想起了点什么,便准备转移其注意力,恰在此时又听到了华采后面的问题,它陡然松了口气,佯作平静道:“您提前三日圆满完成了任务,现在我们可以选择休息三日或是即刻就去下一个世界完成剧情。”

    “就、就结束了。”华采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那后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您自己看罢。”

    下一瞬,虐文宝典化作了实体飘荡在了半空中。

    华采将其捧下,翻开第一页,卷首四个大字:一纸休书。

    他垂眸,开始仔仔细细地翻阅。

    ……

    三日后,朱砂来访,他没有直接去见舒月白,只径直走到了后院那棵古槐下,自怀中取出沉甸甸的古槐匣子埋在了树下。

    舒月白就靠在窗棂前默默瞧着,半晌才勉强地勾唇一笑,轻声呢喃道:“你就这般去了,这百年也太难熬了。不过,也无妨,还有五世,我总归是等得起的。”

    再后来,舒月白就像是真被困住了一般,再不踏出这宅子半步。

    宅子里所有屋子的窗户都用黑纱细细遮了,就连后院的露天亭亦是黑纱飘荡。

    偶尔百稚仙会来看看,与他醉上几个时辰或是手谈几局。

    ……

    其实那日华采走后约莫一个时辰,舒月白便睁开了眼。

    他醒来的时候,是规规矩矩的躺在雕花大床上的,盖在腰腹处的锦被依稀还残留着华采的气息。

    轻易地从榻上撑起身,舒月白偏头冷眼看着不远处案几放着的吉祥纹紫金香炉里袅袅而起的烟气,眼神似淬了毒。

    往事再现,那人再次做了同一个选择。

    枕边有封书信,舒月白随手取过,不紧不慢地展开,“盖说夫夫之缘,恩义深重,然相处数日,反生间隙,弥时愈久,嫌怨越深……莫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恐后无凭,立此书约为照。采笔。”

    原以为会是与记忆里分毫不差的勿寻、采笔这四个字,却没想到竟是啰嗦了这许多,且内容……总之,舒月白在看到时有一瞬间的僵硬,眸里的冷色稍褪,差点给气笑了。

    “主子,侯夫子把东西送来了。”乐宛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在屋内,面无表情地僵硬说道。

    那是一卷用黑色锦缎细细包裹着的书,舒月白怔了一怔,小心翼翼地取过又翻至结尾,原本空白之处陡然出现了一行小字:一纸休书终。

    这一行小字出现不过片刻,字迹又慢慢模糊了,最后化作空白一片,连带着卷上之前所书的满满当当的字迹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舒月白垂眸,不曾眨眼地一直盯着书卷的开页,半晌之后,书上又重新出现了一行小字:

    第二世,其为南院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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