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就是如此奇妙,时间的洗礼,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惊喜或者惊吓。
邓毓琳的目光审视着秦桑,心里突突的感觉,只不过是两年未见,她就仿佛不再认识从前的好友了。
秦桑变了,从前柔弱无助的秦桑,嫁了人以后,仿佛突然变得无坚不摧,意志坚定。
邓毓琳忽然有些感慨,不由得叹了口气,“桑儿,你……真的变了!变的我都不认识了!”
秦桑不语,反而轻笑,“是吗?也许是吧!人都会变的,时间总会给出最好的安排。”
“桑儿你真的爱上易连恺了?”
邓毓琳惊讶不已,秦桑却慢慢转头看向窗外,前途未知,生死未卜,她却从未如此思念易连恺。
她想他霸道的笑,想知道他好不好,也想知道他身旁有没有别的女人。
一想到这,秦桑就嫉妒得发狂,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吧。
秦桑爱上了易连恺,她心里到底是一个角落也留不下旁人。
好半晌,就在邓毓琳以为听不到她的回答时,方听到秦桑清灵的嗓音,她道,“是的,我爱他!爱到他看一眼别的女人,我就会嫉妒得发疯。”
邓毓琳百感交集,她是见证了秦桑与郦望平的爱情的,也知道那段过往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她是秦桑最好的朋友,自然也希望秦桑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只是当秦桑真的爱上了易连恺,她心里倒也有一点同情起郦望平。
也罢,此次事毕,便再无瓜葛。
邓毓琳打定了主意,方才开口,“桑儿,此次芝山之行,我还有一事求你帮忙。”
毓琳说得是自己的远房表哥卷进了天盟会的运动,求得秦桑请易连恺出手相助。
秦桑却不以为然,她理了理衣服,一脸端庄,“是他,对吗?”
毓琳心头一紧,有些意外,却仍旧死鸭子嘴硬,“桑儿,你在说谁呢?”
“那个人,是郦望平对吗?”
“毓琳,你不必瞒我,你不说,我也能猜的到,只有他出事,你才会这么急着出手。之所以不让我出手,你是怕易连恺误会,对吧?”
“桑儿,我……我是怕连累了你,反倒让你们夫妻不和。”
秦桑摇头,“不会,早就不会了。自打那个叫郦望平的人,离开我的世界,那些过往,都不重要了。更何况,我打算把一切都告诉兰坡了。”
邓毓琳一脸震惊,“桑儿!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嫁的是大军阀的儿子,万一,他不听你解释,你会有多危险啊!你知道吗?”
秦桑的脸上都是笑容,“毓琳,那是你不了解兰坡,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更何况,我跟郦望平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秦桑说的是事实,这两年的相处,她大概也摸清了易连恺的性子,他是多么长情的人,久到深情藏不住,秦桑只想着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至于郦望平,早已属于原主的过去,她无从更改,却也不会回头,她的心早已沦陷,至死方休。这次的事情,就当做是往日的结束吧!
秦桑的话,如同平地惊雷,邓毓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见识如此浅薄,她自以为的了解,其实不过是片面和表面。
秦桑说的没错,她从不了解易连恺,何来劝分的道理?
如若这易三少真是如此深情,秦桑岂非要错失良人?
邓毓琳心下茫茫,忽然发觉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朝向各自不同的方向,她早已无力阻拦,那么,何必阻拦?
*****
秦桑上了芝山,并不在易连恺的意料之中。
他的一时冲动,自然要付出代价,只言片语也不曾送往昌邺,亦不过是怕她知道,不管不顾的上山来。
可他偏偏想她,他念着她能上山来,却也知道,这大为不妥,这些个念头交织在一起,反倒叫他相思难解。
偌大的球场上,只有他与姚师长,外人在旁,他也不得不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蒙混过关。
秦桑来得巧,正好碰到返回的闵红玉,得到对方的一个眼神,秦桑亦是微微点头示意,倒是毓琳,不由得为好友担忧。
复又往前应了半刻,方才见了球场全貌,秦桑心里才算宽心。
“兰坡!”
秦桑的声音传来,易连恺如梦初醒,他不由自主地眨眼,判断这是否是梦。
“兰坡,你没事就好。”
姚师长在侧,易连恺即便有再多情感也只能隐藏,他露出一个挑衅的姿态,一脸嫌弃,“你怎么来了?刚送走一个红颜知己,没想到倒来了一个少奶奶。”
邓毓琳头一回看见易连恺,听到他这样说话,对秦桑所说产生了怀疑。
秦桑知晓缘由,温柔依旧,“若不是当初应了你婚事,约定生死相随,不离不弃,谁又眼巴巴的要上芝山?”
姚师长听到此,不由暗地里嗤笑一声,取笑易三少儿女情长,连忙找了借口离开。
易连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紧紧抱住秦桑,“小桑,我好想你!”
毓琳方才静默,亦是退出,只把这天地让给他夫妻二人。
人已散尽,秦桑羞赧不已,使劲儿推开了易连恺,一脸愤愤。
她哪里不会有怨?
她难道不该有怨?
易连恺虽是爱她,不忍她忧心,可这夫妻之间,难道不该同生共死?
秦桑不是气他不够信任,而是打心里觉得委屈,感情不是这么算的,易连恺的爱,如此沉重,她怕还不起。
易连恺挑眉轻笑一声,复又吻上她的唇,他的秦桑,终于还是来了。
*****
郦望平还是被救了出来,他打着报恩的名头上了芝山,接近易连恺。
邓毓琳恨不得把他脑袋剖开看看,是什么结构,内心深处却不由得想起了秦桑所言。
“郦望平还会来的,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易连恺。”
“当年,之所以放弃我,不是不爱,而是不够爱。我对他来说,远远比不上他的理想。所以,毓琳,我绝不会给他机会接近兰坡,也绝不会让他伤害我的丈夫。”
俏丽的女子站在窗边,一脸坚定,毓琳只道是秦桑小心,却没料到郦望平真是如此。
不,如今,该称他潘建迟了。
邓毓琳收了思绪,装作一脸担忧,“表哥虽说是好意报恩,可我听说,表哥此行还未回家报信,岂非不孝?”
这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潘建迟也不得不收敛一二。
他嘴角带笑,只说是已托人回去报信,家人也都知道事情缘由,毓琳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去,眼见着易连恺更加欣赏,心里越发心急。
“潘先生,思虑周到,秦桑佩服,只是兰坡才刚刚调走一个副官,此时怕是不太合适收留潘先生。”
秦桑来得巧,正好堵住了潘建迟报恩的话语,他眼神对上秦桑,神情复杂。
若是原主,定然是惊慌失措,重温旧情,可秦桑心系旁人,自然无心搭理。
易连恺挑眉,一把搂过秦桑,宣示主权,十分霸道,说出来的话亦是伤人,“那便听我夫人的。”
潘建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落荒而逃,他又记起了那个梅雨天,笑的凄凉,突然间,邓毓琳敲醒了他的房门,一脸不平。
“郦望平,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一定会揭穿你!”
潘建迟镇定自若,“郦望平?我已经好久不用这个名字了?至于揭穿我?你别忘了,是你假托表哥之名救我出来的,我有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邓毓琳没料到他如此厚颜无耻,气的够呛,只撂下秦桑的嘱咐,便没了身影。
她说,“此次相助,再见不识。”
再见不识?好狠的心!
潘建迟终于还是落了泪,他计谋算尽,只是丢了她。
秦桑并不知道这些风波,只她心里多少能够猜到一二,不语也是信任。
毓琳心有余悸,也不敢再说往事,恐她难过,忽又听闻易连恺放火烧山,不由大惊。
秦桑听了,只微微一笑,“那你帮我问问他,芝山上的桂花树,可在?”
树在,情在,她的一生,终归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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