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九儿,你等着我

    “辫儿哥。”谢宗诚出来相迎。

    “刚刚什么声音?”张云雷对那一声凄厉似鬼魅的惨叫,无法忘怀。

    “是楚长乐。”谢宗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这三个字说出来脏了他的嘴,也污了张云雷的耳朵。

    “带我去。”张云雷平淡的说道。

    “辫儿哥,那种地方太脏了。”谢宗诚可不能让张云雷如此谪仙一般的人物踏足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快带我去。”张云雷心头怒火难以抑制,说得话就像是命令。

    “好吧,随我来。”谢宗诚拗不过张云雷,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云渡山庄的地下室原本是存放杂货的,曾经也是一个防空洞,但是更早以前这里其实是一个地下刑讯室。没有人知道是谁建的,谢老太爷将这里买下来后装修屋子时发现的,刑具还挺齐全。谢家后人一直将这些东西保存至今,权当是老古董了。也没有想到这间快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地下室,还会关进一个人来。

    这间地下室曾被谢老太爷用来关押过卖主求荣的走狗,也关押过卖国贼,有些想越狱的都死在了机关之下。进了这儿的人没有谁能够活着出去,所以那时候都流传着一句话“云渡仙山有地狱,谢氏家主是阎罗”,说的就是山庄里的这间刑讯室和谢老太爷对背叛之人的心狠手辣。

    谢宗诚接手云渡山庄时,为了防止有人因机关而受伤,就把大部分老机关给拆除了,重新布置了新的机关。刚刚那一声惨叫,应该是楚长乐不小心启动了谢宗诚布置的新机关。那玩意儿是云渡山庄的官家发明的,用处嘛就是为了捉那些老鼠,机关通电,但不会电死人。

    谢宗诚是在奥克兰机场抓到的楚长乐,那是她正想乘飞机前往冰岛雷克雅未克。楚长乐被抓以后,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谢宗诚一直是用营养针吊着她的命。谢宗诚要她活着,这样才能从她嘴里抠出点线索来。

    从美国移交到这里,已经五天了,谢宗诚原本想她刚来就去通知张云雷的,但是张云雷有演出耽误不得,所以就挑今天了。

    谢宗诚对杨九郎的好奇知无不言,通往地下室的过道不长,把事儿说完也就到了。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炭烧肉香味,熏得三个人头昏脑涨。谢宗诚将机关全部切断了,才带张云雷和杨九郎进来。楚长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双手沾满了鲜血。她见张云雷进来,挣扎着想要躲,她知道张云雷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但是她还是不想在她喜欢的人面前蓬头垢面的出现,但是她没有力气了。

    张云雷掩着鼻息,这儿的味道实在难闻,他的洁癖迫使他想逃离,“阿诚,咱们换个地儿吧。”

    “行,辫儿哥。”谢宗诚叫来陈管家将张云雷和杨九郎带到楼上客厅,再叫几个人把楚长乐清理干净再带去见他。

    半个小时后,二楼大厅。

    “程沅兮在哪里?”张云雷没有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语气十分的冰冷,那份寒气浸入楚长乐的四肢百骸,连血液带气息都要冻结成冰。

    “你们都想救她,可我偏要她死。”楚长乐讪笑,眼神毒辣狠厉,“是我剪的刹车线,也是我引她去的那个地方。”

    张云雷听见楚长乐的笑声,心中怒火与悲痛交织糅合,恨不能将面前之人撕成碎片,“楚长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楚长乐笑得更加肆意张狂,“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呵呵呵!张云雷,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你!”

    要不是因为爱你,我也不愿意双手沾满鲜血的活着!李欧伤你,我便杀了他!程沅兮没能照顾好你,我便让她离开你!我有什么错?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因为我喜欢你!楚长乐爱你爱到可以不顾性命!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早就同你说过,我喜欢的人是程沅兮,以前是,现在是,这一辈子都是。”张云雷眸光中微微一漾。

    楚长乐心头一空,所有的镇定在此刻分崩离析,她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你告诉我……”

    张云雷无声一笑,眉眼下生出冷冷的嘲讽与怜悯,“因为程沅兮。”

    “程沅兮!程沅兮!又是程沅兮!”楚长乐爆喝一声,紧紧咬着嘴唇,目光仍如刀锋狠辣,“她已经死了!张云雷你真的要守着一个尸骨无存的人过一辈子吗?!”

    张云雷右掌扫落案几上的茶碗,触地应声而碎,飞溅起的滚烫水滴以及碎片伤到了楚长乐的脸侧,一道口子渗着血滴子。

    张云雷怒火万丈,右手死死扣着扶手,“尸骨无存又如何,程沅兮是我的妻,这辈子都是!生老病死,不弃不离。”

    楚长乐恨毒了程沅兮,但对程沅兮一直是羡慕的。因为程沅兮拥有张云雷完整的爱,程沅兮拥有她所没有的一切。她羡慕程沅兮能在雨天能被张云雷护在怀里,她羡慕程沅兮能名正言顺的跟张云雷站在一起,她羡慕程沅兮能成为张云雷海誓山盟钢印认证的唯一发妻。

    还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楚长乐嫉妒疯魔,也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楚长乐心甘情愿为之生、为之死,更未有人真心的爱过她……

    论朋友,除了张云雷曾经与她坦诚过,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可是这唯一的朋友,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也被她的善妒给葬送了!

    楚长乐稳了气息,一字一顿:“张云雷,那我呢……”

    张云雷望向楚长乐,“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寻回程沅兮,至于旁的,是你想太多。”

    这样的回答,让楚长乐倏然泪流满面,她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水晶琉璃灯,在暗室待久了,这光都变得异常刺目了,似是一道鸿沟,横跨在她和张云雷的中间。她不甘咫尺天涯,便膝行两步,哑声质问,“张云雷,你凭什么?”

    张云雷,你凭什么利用我……

    张云雷,你怎么敢说是我想多……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张云雷已经对面前的这个恶毒至极的女人失去了耐心,“程沅兮在哪里?”

    “那片海域里有鲨鱼,你以为她掉下去还能活着上来吗?”楚长乐心怀绝望。

    张云雷搭上杨九郎的手腕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耳畔是楚长乐尖锐的笑声。途经她身旁时,旋身对谢宗诚说,“阿诚,别让她死了。”

    楚长乐突然放声大笑,“张云雷,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程沅兮!”

    说罢一头撞向墙壁,却被辛杰一把拽了回来,兴许是几天几夜没进食,摔在地上的楚长乐晕了过去。谢宗诚叫来管家将楚长乐重新锁入了地下室。

    “辫儿哥,你放心,只要有谢家在的一天,就不会放弃寻找的。”谢宗诚将张云雷送上车,坚定道。

    杨九郎发动车子离开了云渡山庄,一路向市区的方向行驶。张云雷在副驾驶座一言不发,杨九郎偶尔从反光镜中偷看他两眼,还被逮个正着。

    “小辫儿……”杨九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张云雷了,自从张云雷成了八队队长,杨九郎就一直唤他“角儿”。现在叫他“小辫儿”,是想让张云雷可以把心中的苦闷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扛着。

    “翔子,你说她真的……”张云雷不敢说出“死”这个字,他怕自己的乌鸦嘴就给说中了。张云雷继续冷静一下,“翔子,停车。”

    杨九郎将车子靠路边停下,张云雷推门而出,靠着车门滑坐在地上,假装坚强了甚久的张云雷心里的那道防线在这一刻终于溃塌了。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坚持着不掉一滴眼泪,他要装作无事的模样去照顾两个孩子,还要带队走三宝。每回有一点关于程沅兮的消息,张云雷都会很兴奋的去看,但是到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或许是期待值太高了,所以当希望落空时,才会几近崩溃……但张云雷从未放弃寻找爱妻。

    九儿,你到底去了哪儿……

    杨九郎蹲坐在张云雷的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默默地听着他的啜泣声,希望他哭出来能好受些。

    见天边浓云滚滚,天色也有些暗了下来,杨九郎才提醒张云雷,“小辫儿,要变天了,咱赶紧回去吧,一会儿你的腿又该疼了……”

    张云雷的腿自从受伤以来,遇到这种天气就会犯疼,刚开始吃止疼片还管些用处,现在吃到极限的量去压制疼痛也不管用了。程沅兮在的时候还会帮他按摩缓解,程沅兮不在,杨九郎为了照顾张云雷特意去跟老师傅学了几招。

    张云雷用手掌抹掉眼泪,声音有些闷闷的,“走吧,回玫瑰园。”

    杨九郎应声将张云雷扶上车,再帮他系好安全带,才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回去的路上果然风雨袭来,杨九郎开了抽湿,才让张云雷的腿感觉没那么疼。

    张云雷毫不在乎身体上的疼痛了,因为他的心里更疼。疼才好,疼才记得住教训,下一次绝对不能再让程沅兮离开自己半步了!

    张云雷和杨九郎回到玫瑰园,还没进屋就听见张修远响亮的哭声。张云雷忍着疼,让杨九郎带着他疾趋几步,张修远见到张云雷就从王惠的怀里挣了出来,跑到张云雷面前,“爹爹……娘亲……娘亲……疼……”

    张云雷听着张修远抽抽搭搭的说不完整一句话,但听到他提及程沅兮,就着急地问,“Justin,你说娘亲……疼?”

    张修远还没说话,就听王惠说道,“Justin午睡的时候梦到小兮了,说梦到小兮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有好多人打她。”

    母子连心。

    张修远预测到程沅兮在哪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程沅兮生张栖梧的时候,所有人都找她找疯了,还是张修远拉着郭德纲去的医院,说是娘亲在那里。果真,程沅兮真的在那里。第二次,张修远说梦到程沅兮在一个绿顶大房子里,门前有很多铜像。但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太过思念母亲,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后来才知道,程沅兮在当天真的到过那儿,绿顶大房子是著名的赫尔辛基大教堂。第三次,就是在三庆园,张修远和杨元慕等在楼梯口,程沅兮真的从那儿路过了……

    那么这一次,会像张修远说的那样吗?

    “Justin你告诉爹爹,你还梦到什么了?”张云雷像是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张修远想了好一会儿,“有一个女人,手上带了一个戒指,绿色的,圆形的。还有……还有……兰花的图案。”

    张修远想得头都疼了,“爹爹,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张云雷抚着张修远的背,替他擦掉眼泪,“Justin,没事儿,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娘亲一定没事的。”

    张云雷将张修远哄睡着,才将他交给王惠。张云雷拉着杨九郎回房,将张修远说的那些发给了谢宗诚,“阿诚,你帮我找一个人,一个手上带着绿色圆形戒指的女人,还有兰花图案的标志。”

    “角儿!”杨九郎阻止了张云雷找烟的动作,“你答应过九儿不抽烟的。”

    张云雷这才抽回手,他心烦意乱的时候烟瘾极大,这些日子多亏了有杨九郎的提醒,他才没有借烟消愁。张云雷摆摆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翔子,咱们量活儿。”

    “好。”杨九郎也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不让张云雷忙一些,他又该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辫儿哥,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现在怀疑是瑶光集团的董事长沈瑶,此人是楚氏姐妹的母亲。”后附两张图片,一张是瑶光集团的标志,正是兰花的图样,另一张是沈瑶手上的祖母绿戒指。

    张云雷收到谢宗诚的信息时,已经是宁波三宝演出的前一天了。接下来还有舟山三宝,三天调整之后就要开始小园子的演出了,这么密集的行程安排,他要想办法抽出时间去会一会那个叫沈瑶的女人!

    九儿,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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