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外戚之家12

    青桐自认为累了一天,因此也不顾及形象,沐浴之后,支走了身边服侍的人,旋即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她今天用自己大学时辅修的半吊子的催眠让张管事以为自己派人将之前积攒的粮食运走了大半,实际上都是用空间直接拿走的。

    除此以外,加上自己空间里生产的粮食一共凑成二十万石,统统放在自己改容易面后租来的仓库里,又将仓库的钥匙和之前写好的信,在街上找了一个乞儿送到了宰相苏崎的府中。

    穿越之后,青桐自认为自己比古人强的无非就是见闻,毕竟是生活在消息爆炸的年代,古今中外的几次粮食大战都能给她一些经验,这些经验对于苏相公应该来说是能够起到借鉴作用的。

    至于自己,穿越前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完全没有社会经验,穿越后的日子也过得悠哉悠哉的,怎么可能突然变身成为政治斗争的高手,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做吧。

    倘若日后苏相公想要找是谁送他的粮食也是绝对找不到自己的,租仓库留下的身份信息是假的,粮食也是自己之间用空间运的,香药靠搬货的人找到自己的首尾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送粮这件事自己也从未告诉过其他人,毕竟秘密告诉告诉了第二个人就不再是秘密了。

    夜色笼罩下来,月光如水,空中繁星点点,颗颗如亮丽的钻石,散落在深蓝色的空际。

    卫国公府里的垂花门是悬山式结构,四面不砌围墙,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彩绘的木结构,卷棚式的双坡屋顶向外探出,呈灵动欲飞之势,很是漂亮。

    尤其是正面檐下的木构件,更是精美,一排瓦当、椽头下面,雕成云头状的“麻叶梁头”从两端伸出,从伸出的梁下面各垂下一条短柱,叫做“垂莲柱”。

    这两条柱的下端或圆或方,雕成莲瓣、花萼云或石榴头形状,涂绘上鲜艳的色彩,显得别致美观。

    而在两条垂莲柱之间,有两条较宽的横木,称为“枋”,两枋之间有花板相连,下边一条枋之下,又有透雕花板与灵巧的三角形“雀替”。两条门枋中间部位,以曲线界出一个半圆,里面绘有山水风景、鱼虫花卉,俗称“包袱画”。在包袱画两边的门枋上,则用青绿颜色绘上“和玺彩画”。

    垂花门口,一个着蓝色小厮服饰的端明并没有心思欣赏着多为外人所称赞的垂花门,而是手提红色竹木灯笼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着,他和墨砚都是世子爷亲近的小厮,从小就在身边伺候了,不同于墨砚是老夫人挑的,他是现任国公夫人给的人,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自然是靠边站的,但现在,如果不是墨砚凭借世子爷对老夫人的感情,早就将他压的不见踪迹了。

    未几,世子陆明辉从前院的书房中离开。

    “世子爷,今天之和小郎君那边有点咳嗽,二少夫人喊的大夫,迟了一个时辰才到”。端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小声汇报着。

    这是委婉的说法,陆明辉将话在心里转了转就懂了。

    既然这件事由端明特地传到他耳朵里,那么这件事就应该是珍珍从中做了什么以至于大夫到的时间有了拖延。

    孩子咳嗽,大夫迟了一会,这件事严格说来并不严重,不至于让二少夫人特地拿这个说事,但也是瞒不了作为当家人的母亲的,母亲特地让端明报给自己,意思很明显。自几个月之前起,但凡冯珍珍那边有了什么事情都是报到他这里来,母亲已经不愿意替珍珍善后了。

    “去准备点厚礼,明天送到二房,将我小时候戴的那个玉葫芦也加进去”。陆明辉吩咐端明,倘若只是妯娌之间的争端也就算了,但目前卫国公府孙辈中就这么一个男丁,那真是千尊万贵的,小郎身边不仅有二房的人手,父亲和母亲肯定也都安排了人的,珍珍用小郎的事情拿捏二房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肯定恼怒她。

    虽说父母在,不私财,但陆明辉祖母去世时,将嫁妆都留给了这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孙子,冯氏当年出嫁时,正是冯家鼎盛的时候,出门那都是一脚出八脚迈的,小的时候,祖母甚至拿珍珠给自己当弹珠玩,因此陆明辉在这家里那是仅次于父母的第三富贵人。

    “世子爷,那个玉葫芦可是国公爷送给您的”,端明有点不太愿意,“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如今虽然不是春秋战国时期君王遍地走,大夫多如狗的时期,也不是汉朝那个视郡如国,视郡守如君主的年代,但卖身的下仆对于主子的忠心还是不变的。

    玉葫芦听着不起眼,实际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所谓“和田玉,扬州工”,这是几十年前扬州府上供的,因着国公爷的战功,宫中特地赏赐下来,又在高旻寺的佛前供了七七四十九天,是国公爷特地给世子保平安的。

    人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在端明看来,这玉葫芦就是千金不换的。

    “送过去”陆明辉坚持,正是因为贵重才能让二房看到诚意,况且自己也是真心喜欢这个侄子,自己和珍珍成婚七年了,膝下仍然没有一儿半女的,看见别人的孩子难免眼热。

    当夜石榴院中,因为主子还没有歇下,端明只能远远地站在院门处以防世子召唤,只有等到里面服侍的侍女出来了,正房的蜡烛也都熄灭了,才能回屋休息。

    不同于以往轻言细语,正房里面先是传来阵阵争执声,等到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就只能听见女子呜呜的哭泣,之后哭声越来越小,又最终归于平静了。

    陆明辉睡在床榻的里侧,听着旁边珍珍规律的呼吸声,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争吵了,每次都以珍珍哭泣,自己投降而告终。

    “我还在家时都是婶婶管事的,自嫁了过来一直是母亲主持中馈,今年突然交给了我,我难免有些手忙脚乱,之和也是我侄子,他生病我哪有不心疼的,偏我当时在午休,嬷嬷和红缨他们因为我昨晚没歇好,想让我多睡会,才没让人吵醒我,我醒来以后已经罚过他们了”。

    珍珍边哭诉还边辩解着,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大题小做,毕竟只是有点咳嗽,稍迟一点也并不影响什么。

    陆明辉此刻回想起珍珍之前的解释依旧觉得有些无力,出嫁前没学过中馈,那嫁过来之后呢,虽然没做过,但作为世子妃,总有一天是要执掌的,倘若平日处处留心,时时在意着,怎么会手忙脚乱的,甚至出现三妹妹那件事,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这是自己从小就被父亲教导的。

    至于今天的事情,珍珍仍然不明白,这不是以后果论的事情,不能因为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就可以抹去这件事,这是态度问题,是你作为国公未来内宅的当家人没把侄子看在眼里,这在以血缘为纽带的今日是不能轻易忽视的,虽说自己岳家武安侯府很有些内宅不宁,兄弟争锋,但在卫国公府,素来都是兄友弟恭的,各房相处和睦,至少表面是这样。

    退一万步,就算是按照珍珍说的那样,是因为下面的人没喊她才迟了,那也是珍珍御下不严,以至于下仆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陆明辉盯着淡蓝色的床帐,想到母亲之前哪怕不喜欢珍珍,但还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做到不偏不倚,如今却只管顺着心意。父亲前些天对自己依然没有子嗣的担忧以及对珍珍的迁怒。以及之和,之童满月时,自己抱着之和,没想到之和却将右手伸到自己掌心,自己陡然生出的血脉相连之感。

    一直到三更才勉强合眼。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

    八月的大雨过后,晴空万里,一碧如洗,清晨的空气带着夏秋之交特有的乍暖还寒,倒是让人不知该如何着衣了。

    “常平仓放粮啦”,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街头巷尾,但凡收到这个消息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挎的篮子,手提米袋,前来排队。

    为了防止之后还要买粮商的高价粮,排在最前面的百姓大多想要一次性买了三五石回去,却被告知,每个人一次最多买一斗,等到买完一斗再去队尾排,还没轮到,今日的份额就已经卖光了。

    买到粮食的人还能维持情绪,那些排队排了半天却被告知卖光了的百姓多有控制不住情绪,破口大骂的。

    “常平仓,常平仓,本来就是平抑粮价的,现在苏相公死握着粮食,难不成非得看着我们用尽积蓄去买高价粮吗?”苏相公和粮商不对付是这些天以来京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对于市民而言,粮行和苏相公都不是什么好人,粮行刻意抬高粮价,苏相公之前不肯开常平仓,都是造成他们买高价粮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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