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跟着江大佬下副本，孟冉凭借大学期间玩英雄联盟的手速和操作，虽然穿着一身破装备，走位倒挺风骚。
起码扑倒次数并不是最多的。
一小时副本下来，大佬团体对她都挺满意。
正巧他们队里缺了个专属辅助，江老板随即对她抛出了橄榄枝。
一个一无所有随随便便就能被路过野人打趴下的小辅助，莫名其妙就成了服务器大佬固定队的一员。
时间一长，她就发现一个规律。
晚上8点前后，顶着帅得无法显示ID的屏幕那头，就是大型精分现场。
8点之前都是代练小哥，冷漠孤僻不屑搭理任何人。
8点之后老板真身上线，骚话多爱逼逼浪得无边无际。
这天将近9点，一队人正在下副本，大BOSS还剩半管血陷入了狂暴状态。
平时也是如此，大家一点儿也不慌，等着帅得无法显示疯狂输出把BOSS了结。
众目睽睽下，他切了个走位绕后，突然就原地不动了。
胸口波涛汹涌的人妖号奶妈川川川川川流往后退出伤害圈，迟疑地敲出一行字：……不会吧，在这时候？
队里其他人虎躯一震，视线扫向左下角系统消息，果不其然，紧随其后跳出一条：您的队友【帅得无法显示】已掉线。
半分钟后，江让叼着还未点燃的香烟进游戏之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的景象。
哦嚯，来的不是时候。
眼睁睁看着BOSS血条回满，众人：……
等他亲自出现重新打完副本，孟冉对着屏幕打了一连串哈欠，眼角挤出泪意涟涟。
她退出副本，刚准备下线，就看江老板的信息闪了起来。
帅得无法显示：来下交易所，妹妹。
她随手回了个表情，顶着浓浓睡意骑马赶到。
界面亮起感叹号，显示正与玩家交易。
平时江老板给固定队发伤药也是常有的事，孟冉眼神迷离，没仔细看，随手点了确定。
等东西落入包裹，鼠标往上一移，才发现，背包里突然多了一堆闪着金光的装备。
玩了这么久的游戏，她已经摸熟了装备的词条属性，仅仅一眼，脑子里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这是被包养了？！
拉克丝：？？？
帅得无法显示：锻造废了，送你戴吧。
这一套闪着金光随时随地散发着金钱味道的装备是锻造废了的？
你是不是欺负我傻？
拉克丝：我觉得这个，放交易所可以卖好多位数，应该不算废了……的吧？
帅得无法显示：我用不了的装备都是废物，要不还我？
一个好字还没打出，紧接着他又来了一条。
帅得无法显示：我去销毁，或者你当废物利用？
拉克丝：……
沉默数秒，她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敲下一行字。
拉克丝：那我，还是戴着吧。
这一套装备穿在身上，评分以火箭速度飞速上涨。排行榜一刷新，拉克丝三个字就显示在了该职业装备评分前列。
孟冉看着屏幕上的自己，小心脏颤抖。
又掏出手机查阅信息，手指向上滑动，待出现当初设计费那几栏收入的时候，她才停下动作，朝着虚空比了个大拇指。
江老板还是当初那个江老板。
壕无人性。
但穿了人家给的衣服，她觉得接下来几天上不了游戏这事儿不和老板说一声，似乎有点儿携巨款潜逃的意味。
于是打开对话框，想了想慢慢输入：大佬，后面几天我有事情上不了线。我没有跑，你放心！
对面很快回复：行啊，为了防止你跑路，账号密码给我。
孟冉：嗯？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反正号上最贵的东西都是他的，大不了就把自己当成是他小号得了。
她没有犹豫，很快把号发了过去。
下线前才看到他的回复：ok，让代练帮你练号了。
孟冉：……
原来如此……
她好像冥冥中成了大佬的大腿挂件而不自知。
……
京城办了个游戏原画展览会。
之前入职的原画师几乎都参加过这场盛会，今年孟冉新入职，顾川二话不说就把机会丢给了她。
这对于孟冉来说，其实有点懵。
原本如果生活的轨迹一切都没偏离的话，她现在应该正在某家设计师事务所兢兢业业地画图。
而现在，随着展会人流一路往里走，其他人时不时停下脚步对着大师的作品发出接二连三诸如“哇！”“啧！”“哦！”等等赞叹的时候，她不至于如此懵逼。
我是谁？
我在哪？
这些大师又是谁？
老板为什么要让她来丢这个脸？
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只能从包里掏出手机，一路听见人家“哇”就开始对着画作拍照。
“哇”一定有“哇”的道理，先拍下来再说，省得回去交差一问三不知。
前面人群有些拥挤，她身材娇小，即便踮起脚也要抬高手臂才能勉强从缝隙里抓拍到一两张完整的照片。
“唔……老板一定是讨厌我，”孟冉低声哀叹，“他一定想辞退我，又不好意思说。”
小姑娘红唇微动，软绵绵的声调带着气音低叹出口。
所有的抱怨像在嗓子眼打了个滚儿，立马咽了回去，周围丝毫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拍完照回身，她刚走两步，裸露在外的手臂擦着旁边中年男人的手掌而过。
孟冉微微侧身，抱歉地朝他点头往旁边让。
中年男人一低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表情惊讶，“咦？小姑娘，你是闪电工作室的？”
她垂眸，自己脖间工作证上无比显眼的闪电logo此时正朝外翻着。
“嗯，我姓孟。您是……”
“你好你好。”中年男子高兴地伸出手，举在半空，“我是这块主办方负责人，刘征辉。还以为今年川仔没派人来参加，既然你来了，晚上一起参加聚会吧？”
川……仔？
他说的是顾川顾老板？
周围人群拥挤，她又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只觉得鼻尖沁出一层薄汗。
耳尖蔓上红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就是今年刚入职的。我来学习一下，别的真不懂呀。”
“没事儿，”刘征辉爽朗笑道，“川仔和我颇有些私交，每年来看展的员工都会参加聚会。人不多、都是业内大师，绝对只赚不赔！”
对一个小白原画师来说，好像有点儿心动。
孟冉挠头，“在哪儿呀？”
刘征辉二话不说从内侧口袋掏出名片，抽出水笔随手写了地址递给她，“晚上7点，记得来哦！”
……
看地址像是个娱乐场所。
但没想到，是这么高级的地方！
说没多少人参加的派对，乍一看也有二三十个吧？
孟冉杵在包间门口，紧张地舔唇。
哇，成年人的世界。
服务生注意到了门口的小姑娘，举着托盘向她走近，“小姐，请问喝点什么。”
她扫了一眼托盘上精致高脚杯装着的透明液体，随手取下一杯，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谢谢。”
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带弯，连带着眼下精致的卧蚕也向下弯曲，更显得小鹿眼明亮水润。
目睹全过程的服务生心脏怦怦直跳，脖颈泛红。
这场聚会放眼望去，除了下午在会场碰到的负责人，孟冉一个人也不认识。
见刘征辉向她看过来，小手偷偷举到胸口朝他挥了挥手示意。
那头他正忙着，孟冉举起酒杯漫无目的地在包厢里到处游走，听到有人在聊专业内容就脚步微停，趁机听两句长长见识。
在场被邀请的人多半已经混到了行业不错的位置，谈吐礼貌又客气。
每每看见小姑娘驻足，总是主动带上她寒暄两句才切入正题。
一圈下来，手里的杯子空了好几回。
孟冉平时不怎么喝酒，压根不知道带着水果甜味的鸡尾酒会有多大后劲。
此时觉得自己思维有些迟缓，便放下了酒杯。
包厢里打着空调，可她觉得有些闷热，侧过身悄悄用手作扇对着发红的小脸扇了几下，还是觉得热气不散。
其他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孟冉朝着最近的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往后两步拉开门退出包间。
卫生间的标记在走廊尽头，她一路顺着指示牌到门口的时候，刚巧另一侧的走廊过来几个人。
“哇，那阿让肯定能喝吧？”
“对啊对啊，你不喝给阿让喝！你俩只能跑一个！”
“这就是你们这儿的地主之谊？过分了吧？”
最后这句声音听着耳熟，最近这段日子在游戏里几乎天天都能听到。
孟冉下意识抬眸，正巧和那头过来的人视线相撞。
果然是江老板！
世界竟然这么小，她到了京城随便参加个派对也能碰上他！
目光从男人看向她略带惊讶的脸上缓缓转移，落在了另一旁与他几乎手臂相贴的女人身上。
眼熟！
太眼熟了！
刚才的鸡尾酒一瞬间上了头，她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来，忽然两手合十朝着江让感叹地哇了一声。
几人疑惑地看过来。
就见一精致如洋娃娃的小姑娘披着微卷的长发，眼神带着星光般的闪烁，脸色绯红地看向他们。
嘴里还念念有词。
“哇。”
“富二代。”
“和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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