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人老成精尤其是朱元璋、张希孟加上马皇后全都不在京城试问谁还是他的对手啊?
老李这段时间可是很逍遥自在。
他利用考评期满的机会擢升汪广洋为副相特进光禄大夫。名义上让汪广洋高升了一步但随后就把吏部尚书给免了。
经过公推由刑部尚书吕本转任吏部尚书。
按理说是尚书平调没什么稀奇。
可稍微看看吕本的履历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吕本半年前才从刑部侍郎升任尚书。要知道同部的侍郎直接升任尚书是非常少见的。
更何况又短短时间升任吏部尚书。
完全打破了常规。
虽然在张希孟的操持下大明的人事大权是落在门下省手里。但是门下省的考评只是作为基础属于把关看门的。
门下省说你不行那你一定不行。
但是你到底能不能行还要看中书省的。
尤其是想成为一部尚书或者牧守一方中书省才是关键。
这也是张希孟和李善长之间的默契。
而中书省这部分人事权力就是左丞相和吏部尚书分享。
吕本能被推到这个位置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的女儿也嫁给了太子朱标就是侧妃吕氏!
捋清楚这条线也就明白过来随着太子朱标出任监国加上皇长孙出世东宫行情看涨已经有人开始下注了。
毕竟整个朝堂可以不在乎谁登基继位的只有张希孟一个。
哪怕是李善长他不在乎但也不能给子孙惹祸。
至于吕本的行情为什么会上涨道理也不复杂太子正妃常氏她是常遇春的女儿武将勋贵都盯着呢根本没有多少空间。
就只能从侧妃下手。
事情就是这样只要收益足够大哪怕再危险的事情也有人想尝试一下。当然了这倒不是说有人就要害皇孙。
毕竟才几个月的小娃娃死了也可以再生。关键是要把这个根基破坏掉。
要一点点让周围的人失去希望放弃支持只要持之以恒废掉所有基础到时候轻轻一推也就轰然倒塌了。
这种事情在史书上比比皆是都不用费力气遍地教程。
李善长自然是不屑于参与这种事情的甚至他要是凑热闹没准还把大家伙都给提前拉下水。
但是老李端居中书又岂能不知道!
这些日子去吕本那里拜门的官吏不少听说私下里他们还有个诗社。
除此之外前些日子太子调了一批户部库存布匹发现了问题老李也是知道的。本来李善长觉得朱标会压下来或者把事情交给自己。
毕竟他还只是监国这么大的事情不方便捅出来。
但是朱标竟然借口太庙祭拜直扑户部这分明是掀起大狱的节奏。
出手之果决颇有老朱的风范。
再加上皇孙突然染病鬼也看得出来朱标是借题发挥想要出一口怨气。
这把火会烧到谁的头上不言自明。
李善长深吸口气没法子不是俺老李不愿意救你们实在是智商太低性子太急一点都不能等。
爷爷还在盛年太子都没转正你们往皇孙身上使劲儿干什么?
真打量着要改朝换代这么急着下注?
李善长一肚子鄙夷。
其实老李这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朝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像张希孟那种属于超然物外皇帝都无法奈何的完全是个意外。
而李善长这种早早追随辅佐稳居相位笑看风云已经站在了历代臣子的顶端他在乎的只有朱元璋哪怕朱标面对他都要客客气气。
这就是李善长的底气。
而李善长之下有一批臣子诸如汪广洋、胡惟庸、罗复仁、毛贵等等这属于老朱用的臣子他们对朱标保持尊重即可不必太过卑微。
可大多数臣子都远远达不到这三个层次人都要活着想安然无恙不至于被洪武大帝做成人皮枕头就要有个靠山。
太子身边的人已经很多了投资皇孙也是个可以接受的选项。
虽然时间久一点但只要成了皇孙的人至少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要不是有这一层在为什么有人提前那多年鼓吹“好圣孙”啊当真以为是天命所归啊?
还不是拿捏住了皇孙给自己增加一张护身符。
这种官场玩法李善长早就看不上了但是依旧有很多人乐此不疲玩得十分高兴。
瞧着吧以为上位不在京城没有人能对付你们这回就让人畜无害的太子爷给你们上上课吧!
短短的一路上李善长盘算了一大堆东西。
当一行人到达户部仓库的时候朱标只有俩字“打开!”
库吏面对监国太子腿都软了。
根本没有任何阻挡的勇气乖乖打开。
朱标随即进入其中后面官吏也都跟着等他们进去之后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这是腐烂发臭的结果。
朱标向四周看了看猛地大步走向一个货架他伸手抱下来一匹布随后往地上一掷顿时从布匹中间爬出来许多虫子。
朱标俯身撕开之后更不用说了布匹完全溃烂已经一条一条颜色也都掉了又是水浸又是虫子。
在场众臣无不面色狂变。
朱标又连着抓起来几匹布全都扔在了地上情况大概都差不多。
朱标的脸已经气得发白了“这就是要给学生的布匹!我想问问诸公谁能用这种布匹做衣衫?谁?”
朱标厉声质问群臣心惊肉跳被朱元璋支配的恐惧感又回来了。
这时候李善长只能向前一步“殿下户部保存不善理该严惩!”
朱标并没有买老李的账而是反问道:“李先生真是保存不善还是另有原因?”
李善长愣了一下忙道:“老臣以为需要彻查!”
朱标道:“既然需要彻查那李先生可愿意领办此案?”
李善长略沉吟就道:“殿下老臣年纪大了体力不支这个案子最好请魏国公协办!”
老李拉徐达过来办案朱标稍微思忖就回答道:“可以你们一文一武珠联璧合想必很快能有结论我等着!”
一句话堵上了李善长其他的借口朱标这小子的段位绝对不低。
没有别的说的有人将徐达请来随即封锁府库安排度支局核验。
三日之后朱标要的结果初步送上来了。
一共查到了八万匹被水浸泡完全腐烂不能用的布匹。
“那到底是保存不善还是其他原因?”
徐达道:“殿下根据查验在这批布里面发现了苏州衙门的官印……按道理这应该是一批运给边军的布匹由于船只漏水被浸泡作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到了府库里!”徐达沉吟道。
“不知道?”朱标觉得好笑“魏国公莫不是有人用破烂替换了府库的布匹?”
徐达道:“确实可能性极大不过尚在彻查臣不好下定论。”
就在这时候李善长突然向前道:“殿下老臣已经拿下了户部侍郎郭桓。从他那里查出了多达三十万贯宝钞的巨款……是不是盗卖布匹所得老臣就不好说了。”
好家伙不愧是老李真要横了心办谁谁也逃不掉。
“郭桓?他贪墨这么多钱到底要干什么?李先生可有什么结果?”
李善长沉吟少许随后道:“殿下根据老臣的了解郭桓聚拢了不少人私下里办了诗社互相之间诗词唱和包括一些重臣也在其中。”
朱标一阵大惊文臣之间结党营私最是犯忌讳的事情竟然还诗词唱和真是狗胆包天!
“李相都有谁参与其中?”
李善长略沉吟就道:“有国子监太学的也有翰林官其中其中有吏部尚书吕本!”
“什么?”
朱标目瞪口呆竟然查到了他的头上此人怎么也算是自己的老丈人。他到底是只是受邀之列还是幕后主使?
朱标一时也没有主意只得追问道:“李先生还有什么发现吗?”
李善长道:“殿下时间尚短确实有些事情还不清楚。老臣想来以吕天官的操守不至于牵连其中他最多是附庸风雅而已。”
“附庸风雅?”朱标冷哼道:“官吏之间以诗词唱和之名互相结社而后结党营私朋比为奸这种事情在历朝历代都不少见!吕本身为吏部天官执掌铨选责任至重。他却不知道检点私下里和其他官吏勾勾搭搭这个郭桓跟他关系不浅吧?”
李善长怔了一下道:“尚在核查之中。”
朱标冷哼这不就是明说了吗!
“把吕本叫来!”
不多时吕本神色慌张急匆匆前来见到朱标立刻伏身跪倒。
“老臣见过殿下!”
朱标呵呵道:“来了就好听说你参加了诗社?”
吕本脸色微微一变忙道:“殿下有所不知近些时候京中不少人都在讨论天文也有人结社钻研。老臣不懂这些就和几个人凑在一起谈论诗词砥砺学问也是为国效力……”
“住口!”朱标勃然大怒冷笑道:“你是想说夏知凤的皇家图书馆吗?那是父皇准许的而你们是结党营私居心叵测!”
朱标冲着李善长道:“立刻罢免吕本吏部尚书职位发回原籍看管起来静待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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