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本已经看到烂熟的剑谱真正的应用真的不多但是在最最危急的时候君黎还是毫不犹豫地回想起凌厉曾这样形容过那一招:
“……尤其有一个凶招在动手前要将全身的气力聚集起来甚至要让内息数倍于平时的运转力求一招致命这之后我变成怎样虚弱都没关系了。……”
当自己内息数倍于平时的运转时自己的眼、耳、心、手都会变得极快而对手的动作就会显得极慢。君黎已经没有选择无论这一招能不能彻底击败马斯他都必须耗尽自己所有的力气而为!
在众人看来这一切只是电光石火的瞬间——马斯的动作就已经没人看得清更没有人看清君黎是什么时候、怎样出的招——这瞬间过后只听马斯怪吼一声那狼奔豕突的整个身体顿住了咽喉上一个小洞忽然汩汩流出血来!
但与此同时君黎身体陡然脱力也再按捺不住汹涌泛上的毒意侵蚀一口鲜血突如箭一般冲出口腔喷在地面。他低头去看那血也已经变了颜色红得鲜艳一点都不真实。
他用手中剑支地才勉强站立。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一个“凶招”就算没有中毒这一式也已经将他身体抽空。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此刻的感觉竟是浑身剧痛痛到要散了下去便一刻都不能多忍。
可是马斯中此一剑在喉竟然未死一双眼睛看着君黎面上的表情竟然是种愈发嗜血的诡异。只听他忽然狂笑那“哈哈哈哈”之声在场闻之无不变色。
“我想起来了……”只听马斯声音枭然。“我认得你!嘿嘿你竟然没死你竟然还没死!”
君黎身体无法动弹神智却还清醒一颗心沉了下去。这一凶招凌厉从没准许自己用也许是知道自己还力所不逮。他也说过这一招过后“如果对方未死你就要死了”!
只听下面的喊声已经此起彼伏。众人当然不晓得君黎此刻已极为虚弱接近废人一个沈凤鸣这边的喊声更是高涨便有带着哭腔的声音高喊道:“杀了他!快杀了马斯给沈大哥报仇!”
君黎心里一惊。“给沈大哥报仇”?沈凤鸣他……难道已经……?
他便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果然依稀看见一群人围着沈凤鸣有好几个仍在边抹眼泪边喊着“沈大哥”。他脑中忽然涌上来一大片空白也不知一时间是什么样的感觉——沈凤鸣那一句“我死了你才准上来”在耳边嗡嗡作响让他心里忽一阵发痛。
沈凤鸣他应该算不上是个好人但至少他也许本可以不必死的。他本可以让自己、让别人先上场的。他……甚至本可以不必来趟这趟几乎是必输的浑水。
可是他竟死了。与自己无关吗?有关吗?他真的说不上来。毕竟这是在自己的面前眼睁睁看着的一切;毕竟在这十几天他们是同一阵营——虽然他从未承认过。
他只知道自己原以为再无力握紧的拳头不自觉又握紧了。身体依然痛楚但不知为何周身忽然涌起一股气息——就如那日在避让凌厉的第一百招时一样是那种激得他要长啸出声的气息。也许这是种悲痛吧——是种只有在悲痛时才会涌出的力量是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他忍着身体剧痛抬剑指向马斯冷冷道:“认出我了是么?好好记着是谁杀了你!”
马斯显然受伤也已重却仍笑得癫狂怪声道:“想杀我?哼你杀不了我就凭你杀不了我!”
只见他忽一个窜身竟越过君黎头顶向山顶而去。连君黎都一怔不明白若他还有如此余力又为什么不对自己出手。
他便也转身却只见马斯已极快地窜至没影。但这天都峰就此一条道君黎拖着身体也便追上去张弓长也未料今日之事大出意料之外双足一顿尾随而去下面的人更加忍不住都一拥而来挤着抢着要上去看连坐在高处的宁大人都已探头探脑可惜已然是看不见。
君黎在接近峰顶处才见马斯身形只见他已一瘸一拐过了那人称“鲫鱼背”的极险处一个转身狞笑道小子有本事过来。
今日落雨“鲫鱼背”上滑不沾脚君黎猜得出若自己追过去马斯定会在半途袭击自己而那时恐怕稍一不慎就要跌落这万丈深谷了。
他便停留在这一端冷冷地看着这个自己这辈子第一个决意要取性命的仇家。马斯捂着胸口想来那毒掌终究是很不好受;咽喉处的剑创虽然看着不大但血并未停越流越多看着几乎有些恐怖。君黎分明记得自己这一剑刺到很深而马斯非但未死还兴奋非常原本似乎对中毒未解有些顾忌的表情也一概消失了。
果然是个怪物。他心里想着这却也是种对自己深深的嘲讽和怜悯和哀叹。这么多人都命丧在这个怪物手中这样的人早该死了早该有人来杀了却容他活到今日。若与他同归于尽便能除去他我又犹豫什么呢?
他一咬牙身体腾空便向前踩出。马斯诡然一笑双手一张爪带阴风便也向这险处迎来。两侧都是空空山谷一人站立尚且危险两人争斗自然步步惊心但马斯似乎犹有余力说话只听他挑衅道:“嘿嘿小子你可不是第一个来找我报仇的但必定也不是最后一个死在我手里的。”
“当然不是最后一个死在你手里的因为你根本杀不了他!”后面已经有追上来的人嘶声喊着“湘君兄杀了他杀了他给沈大哥报仇啊!”
这个时候听到人叫自己“湘君”原该是哭笑不得的称谓但心里竟然有点悲戚。现在自己动作已经很滞重马斯强弩之末却仍然目带精光好像随时准备着择机噬己。君黎心中苦笑想着算了吧我又何必苦苦支撑原也想好与他一同坠下这万丈深谷报了义父的血仇也不算枉了这条性命。
主意已定他忽然左臂一抬准备硬生生受马斯一掌一缠住了他手臂就拖着往下跳。眼见马斯手掌已经抬起那一掌刚刚击至忽地一口浊血喷出吐了君黎满胸。只听他狂叫了一声原本精光暴射的双目只一瞬时就黯熄下去但手犹自用力似要用最后的力气拖住君黎手腕。
君黎只觉手腕几乎要断了般的痛而马斯身体摇摇欲倒像随时就要拖得他一起坠入那万丈深谷。众人齐声惊呼但在场这许多人谁敢来阻上一阻?谁又有这个本事来阻上一阻?
便是这将倒未倒之际君黎右腕忽被一个人抓住。他不及细看是谁先借力保持平衡才回过头来。
——“单先锋?”
得知他在场时他从未想过单疾泉会对自己有任何帮助——因为第一他应该根本猜不到这个斗笠下的人会是自己;第二他应该根本不愿出手帮自己尤其是青龙教只来了他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想因此得罪了黑竹会。
张弓长面上果然已经露出不满之色勉强道:“四哥你说了不插手怎么……”
“我不插手他们两个都死了你的金牌杀手算谁的?”单疾泉并没回头只将君黎先拉回平地。
马斯也已经借力回来一离了“鲫鱼背”他右手仍未放松君黎左手却立刻屈指成爪便袭向君黎半转未转的胸口。
但君黎只是一转身——那始终在右手未曾松开的长剑便这一转身深深没入没头没脑扑来的马斯胸口——连君黎自己都吓了一跳以至于松开了剑柄向后退了两步。他没杀过人。他终究没杀过人。而这一次明明白白的一种“杀死他了”的直觉笼罩下来让他一时间真的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还是……恐惧。
马斯的手终于松开了他人慢慢软倒委顿到了地面血更加汩汩地流出整个天都峰上一时间静谧一片。
其实并不是静谧的因为雨还在下。就算是毛毛雨下得久了也会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它的声音细密却挥之不去。
便有人蹲下检视马斯身体隔一会儿才慢慢起身颤着声音道:“死……死了……”
君黎已然完全虚脱长剑既已脱手他最后一分依托似也消失身体晃了晃也向地下摔去。
那宣布之人咽了口唾沫忽然高声道:“还有没有哪一位要上台挑战?”
一时人群里轰然一响。君黎已经晕迷这个时候上台挑战岂不是不战而胜?这种好事也会有?马斯那一伙的银牌杀手还有好几个没上过场但是碍于方才一战的惨烈一时间也都不敢吱声。
宣布之人似乎十分着急暗使眼色。便终于有一人站起来道:“我来。”
“不要脸!”这一边便有人骂出口来。
“哼不服气你们也可以上来试试啊。”那人迥然无愧上来见了君黎倒在地上手中亮出短枪便向这毫无还手之力的身体刺去。
“住手!”便有人亮出兵器拦他一时两边便要混战起来。
“够了!”张弓长忽地喝道。“你们还把我这大哥放在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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