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方法也许并不理想但却十分有效。
前几日小巷内发生的事情果不其然地被压了下来尽管理论上当时路过的人应该有不少但遇到这种事情时这座小镇里头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性失明。
那些亲兵是死掉了还是重伤活下来了没人知道一连三天伯爵那儿也丝毫没有动静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一能够感受得到的就是包括所住的旅店老板在内镇上不少人的态度都变得客气了许多。
有问题的人不光是伯爵还有那些以公谋私的士兵真要说的话整个苏澳马里纳的这些常住居民恐怕都干净不到哪里去。
他们就像是一锅熬得太久的冬季大炖菜一样各种食材都已经烂透混杂在了一起早就失去了各自的颜色和味道。
想做的事情有很多看不惯的事情也有很多但却没有任何是眼下就能够解决的。
不管有多无奈有多不甘心他们确实除了等待以外别无选择。因为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事情心情复杂的洛安少女这几天都没有睡得很好不过万幸的是这样的日子也即将到头。
于神历1331年帕德罗西新历1530年的10月9日在到达苏澳马里纳小镇休息整顿了几天并且将古金币兑换成可用的现代金钱之后他们终于走向了此行真正的目的地——港口。
单看小镇的部分苏澳马里纳港的规模要远远小于帕尔尼拉也就只比波鲁萨罗的规模稍微大上一些。但若是你只拿这一个的港口单独罗列出来对比的话本地人应当会十分不服气并且——以苏奥米尔人标准而言少见地——与你争辩一番。
内海的尽头与北黎伽罗海相接之处有许多荒芜的小岛更往西北方向去偌大的海面上唯一有人居住的大岛便是以丹拉索人为主体的北方四岛。不过这些小岛虽然不适合长期定居无法耕种与放养牲畜却并非完全没有人类的踪迹。
外海是大型水生龙类生物出没的地方最大体长能有23米这些生物尽管从这单一数据上难以与传说中体长动辄五六十米的巨龙相比但因为海洋独特的环境这些生物实际上体重大多数都要比巨龙更高。
海水的浮力使得它们不必以自身的身体结构来支撑体重所以绝大多数的水生龙类生物体格都相当庞大。完全成年的最大型水龙平均体重都在50到60吨的级别除了鲸鱼以外就没有比它们更大的存在了。
当然这种级别的大型海龙不会很是常见。不论是天空、陆地还是海洋一片区域内存在的顶级掠食者数量永远都是有限的。
但即便是更为常见的10米长18吨重的中级掠食者对于水手们来说也是极其致命的生物了。
长度有20米以上的捕鲸船在大部分情况下能够以自己的尺寸保证安全但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若是猎捕到了鲸鱼就会被打破。如果捕鲸船的船长是个毫无经验的新手决定拖着捕到的鲸鱼一路拉着踏上漫漫长途回到陆地飘荡在海水当中的鲜血会吸引来的可不仅仅是鲨鱼。
当这些大型海洋掠食者也打算来分一杯羹时人类那木制的船舶在那强而有力的尾巴甩动带来的冲撞之下龙骨便会分离而水手们就只能尖叫着落入旋涡沉入冰冷的海水之中。
或者更糟。
因为这样的原因人们便在远离大陆的零星岛屿上建立起捕鲸站在此提炼鲸鱼油和进行其它的各种处理。
所以所谓的苏澳马里纳港在本地人的眼里应当是包括了所有这些细小捕鲸站港口算起来的一整个港口系统。而若你问一个本地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多半便会告诉你“那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苏澳马里纳可要比帕尔尼拉都大哩!”
这是否是由于内心的攀比和不服气而过度吹嘘的话语我们不得而知因为捕鲸站以及零星港口过多的缘故也没人会去真正统计有多少。尽管如此有一件事情却仍是无可争议即便是对于自家的港口最为自信的帕尔尼拉市民也会在鼓吹了一番“世界第一大港”之后小声地嘟哝着承认——
“苏澳马里纳确实是当今东西海岸规模最大的远洋港口并且有着容量最大的干船坞。”
这才是这个王国真正引以为豪的东西只是在种种情况之下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
前者在两百年前曾是苏奥米尔与海外交流的重要基站如今因为东海岸本身局势的缘故反倒是别的国家的人用来作为中继站的频率更高——而后者正如我们以前所说是拥有保护船舶的机能但实际上它却也不止于此。
苏澳马里纳的干船坞是整个莫比加斯内海绝大多数船舶的“家”。
不论那些捕鲸船常在哪个码头停留甚至南境城邦联盟还有帕尔尼拉那边引以为豪的大型商船不论它们去过哪儿航行了多久遇到过多少人当船只需要保养时这里绝对会是他们的首选。
干船坞在不适合出海的季节会用于保护船舶但在平日里它也并不会被荒废。当我们的贤者一行三人来到时便正是它那“日常功能”在派上用场的时机。
巨大的帆船进入船坞以后水已经被排干亨利、米拉和咖莱瓦走过来时阳光洒在地面上使得溢出的海水闪闪发光几只小螃蟹迅速地躲到了阴影的地方而剩下的鱼儿就只能无助地在那儿扑腾着。
洛安少女躲开了流过来的积水避免被它们弄湿鞋子而旁边水手们的大声吆喝一阵一阵地响起:“哦——嘶——哦——嘶——”他们大声地喊着这样的字眼这并不是任何苏奥米尔语的单词只是协调节奏用的助力呐喊。
人高马大的水手们三人一组抓着成年男子拳头粗的麻绳按照节奏在帆船的一侧拉动着而帆船的船尾和船艏还有人在拉着其它的麻绳固定。
麻绳的另一端固定在绞盘的上方近百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一点一点地放下而三人就这样站在这儿看着一整艘巨大的帆船被缓缓地侧放在了地上。
“停!到位了!绑好!”喊出来的话是拉曼语因为船舶巨大单靠港口的工作人员根本不够用的缘故乘船的水手们也要自己出力。而这一艘船很显然是拉曼人和苏奥米尔人混杂的。
靠在地上的帆船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滴滴答答”的水声响个不停而将绳索再三固定好之后水手们精疲力尽地喘着气。帮工适时地递上了装着淡水的陶罐接过手的水手们仰起头大开口大口地喝个痛快。
阳光下浸湿的帆船船身反射着迷人的光彩因为这里已经是小镇尽头的缘故越过地面上的花岗岩和帆船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太阳照射着这一切被咸咸的海风吹得阵阵涟漪的海水和旁边栈桥上盐化结霜的痕迹一览无余。
几只海鸥在天空中翱翔更多的躲到了岩礁还有附近的建筑物上面模样懒散但却眼神依然机智。若是有渔船进港的话它们就会在一瞬间跳起飞去。一只白猫“咻——”地跑了过来叼走了还在地上扑棱着的小鱼这是船坞排水的时候没能顺着逃走的猫咪在港口总是很常见船舶上也经常会养它们是水手的吉祥物。因为老鼠是船上最常见的偷渡客而它们咬坏粮食还有木制船体结构这种事情都令人无比厌烦。
小白猫很快地消失在了远方应该是躲在了哪个角落里品尝那条小鱼。
而亨利三人看着滴滴答答地流着水的巨大帆船一时间都因为这绝美的一幕而忍不住沉迷——直到他们看清楚了船身上面的那些附着物。米拉忽然小脸煞白但比她更严重的还是旁边的咖莱瓦年青人直接一个寒颤然后就蹲了下去。
那些蠕动着的各种东西是人类最糟糕的噩梦这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会恐惧深海更倾向于停留在陆地。
已经变成深绿色的船底被包括藤壶和船蛆在内的各种海洋寄生生物所覆盖此刻离开了海水在阳光暴晒之下它们都开始挣扎。长期航行以后船舶会附着有这些东西几乎是难免的。而若不定时清理的话船底就会被侵蚀损坏这样的事情不论作为乘客还是作为拥有者而言都必然是不愿意见到的。
但平常一直在水下的部分要清理谈何容易而这便是干船坞派上用场的时候。
借助旁边地面上的绞盘进入干船坞的船舶可以被翻转过来——上面的东西当然是要事先清空的——而在那之后负责清洁的人员便会用火油灼烧把这些寄生生物全部清除干净。
之后以凿子往缝隙重新填补各种纤维再涂抹沥青封闭进行整体船壳的维护。
不过三人并没有等到那一幕的到来因为明显是接应他们的那位港口工作人员已经走了过来。
这是事先通过本地的佣兵公会进行接触才会有结果而这也又是佣兵公会吸引人的点之一:只要作为高级的挂牌佣兵公会的人脉也可以变成你的人脉。许多外人自己去联系会处处碰壁的事情借助四处盘根错节的公会的力量就可以水到渠成地解决。
这一切当然不是免费的但获得了一大笔金钱的三人也算还负担得起。
“我们联系到了愿意带你们远航的船长本来有五位但听说结伴的有女性以后四个人就都拒绝了。”港口的工作人员是拉曼裔所以开口说的也是拉曼语。他望着一头白发的洛安少女而米拉很明显地皱起了眉毛。
“”亨利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旁边的咖莱瓦则是一脸呆样地开口:“为啥啊?”
“因为不吉利内海的旅行也就算了。长途远洋的船只基本都不会有女性本来的话是因为生理方面的不便时间长了就演变成了‘带上女人的话船就会遭难’这样的说法。”米拉自己开口解释她在书上已经看到过了这样的描写只是当自己真的遇上的时候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那么余下没有拒绝的那一位呢?”贤者单刀直入。
“他嘛。”港口工作人员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说要亲眼看一看你们再来确认要不要带上你们远航。”
“原话是‘我不在乎我带上的家伙高矮胖瘦也不在乎是个他还是她。要上我的船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够机灵还有够勇敢’”他说着而亨利耸了耸肩:“这是两个。”
“嗯。”工作人员的表情微妙程度又增加了几分:“总之从言论就能感觉出来了是一位十分特立独行的船长。”
“但这也是唯一一个肯打破迷信的人了。”工作人员这样说着而三人都是点了点头。
“让我们见上一面吧。”米拉开口说道。
“嗯哦对了——忘了补充一下这位船长这么特立独行是有原因的他的经历比较——呃——非同寻常?”他思索着话语:“就是他不是一位捕鲸船的船长也不是渔船船长甚至商船的船长也只是偶尔充当。”
“所以他到底是做什么的。”米拉皱起了眉毛。
“海盗。”贤者耸了耸肩给出了答案。
“”
“”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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