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默尔是一把大剑。
虽说亨利的技巧十分了得并且身高和体力也完全负担的起它但一米五长度尺寸惊人的大剑依然不可能像是单手剑或者一手半剑那样地灵活。
类似这样尺寸的武器使用起来的方式其实更加接近于长杆兵器而非刀剑。
如同长矛或者是斧枪斧锤理想的大剑使用的方式是利用自己超长的攻击距离制造出一个不可接近的“无人区域”在敌人可以接近到他们手中更小尺寸的武器得以发挥的距离之前就将敌人斩落杀死。
若是武器不是和对方的武器同为大剑的话对付它们的方法有两种:保险的方案是拉开一定的距离诱导对手进行袭击。由于大剑的尺寸和重量比通常的武器更大的缘故只要能够避开攻击对方的每一次挥舞势必就会消耗比你更多的体力。等到对手开始出现疲乏的迹象的时候错漏也就会随之出现。
这一种是大部分的普通人在对付并不了解的使用大尺寸武器的对手时会选择的方案。而对于那些身体能力惊人本身对于战斗的技巧十分精通并且无比自信擅长于躲闪与接近战经验丰富的人来说他们通常都会选择更为简单明了的主动攻击。高速冲刺至对方身边以己之长博敌之短用简洁而又多变的连续小幅度攻击打到对方完全没办法反应过来为止。
擅长使用大开大合的武器的人一旦被擅长小幅度变化连续攻击的人近了身通常就是九死一生之前赫罗尼莫的巨剑被压制的事情就是如此而此刻亨利手中的克莱默尔在对方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难度稍高一些的挑战罢了——这也因此身后的那些人都优哉游哉地把对付这个高大的北方人的任务交给了他们的队长另一名紫牌佣兵连同三名蓝牌和十来名绿牌则一同都拿着武器就朝着米拉他们几人杀去。
“咻——啪!”老胡安和费德罗刚刚才狩猎归来连弓都没有放下此刻直接就张弓搭箭但来的这些佣兵也不是蠢货他们预料到了这一点早就由几个人拿着尖底的盾牌组成了防线没有铁质箭头的劣质木箭射上去箭尖就粉碎折断连贯穿它的表面都做不到仅仅射了几发老胡安就抬起了手也令费德罗停下。
箭矢本来就不多了现在不是可以浪费的时候。他拔出了腰间的狩猎小刀米拉和其他两名蓝牌的佣兵一左一右地试图护住队伍的侧翼。占据了数量优势的巴蒂商团的人满脸微笑地看着这些挣扎着的众人许多人的目光尤其落在了站在左侧的我们的洛安少女身上其中不怀好意的意味令她皱起了小小的眉毛。
“呵呵。”那另一名紫牌的佣兵冷笑着然后就把腰间的佣兵牌给拆卸了下来他们这么多人之所以会佩戴着佣兵徽章出现显然是因为之前不知晓在这里燃起白烟的人到底是谁。说来怪也不怪虽说大部分佣兵自己也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人们在看见有经过佣兵团认证佩戴正式徽章的人时总还是会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是好人。
出于这样的一种心态巴蒂商团的这些佣兵打手自然在野外行动的时候也都是佩戴着徽章的这样遇上了人也好解释说他们是执行任务的佣兵——而一旦他们确认了目标摘下佣兵徽章开始行动以后就算附近有其他人路过也只会觉得这些人是哪里的盗匪而非什么专业的佣兵。
活口什么的是不会留存的就算恶劣的名声在业内有许多人知晓并且其中一些较为著名的如同这次带队的紫牌佣兵自称疾风的克里斯托也是人尽皆知但碍于身份与巴蒂商团的势力以及最重要的他们这些人可以带来许许多多肉眼可见的利益包括佣兵公会和南境城邦的贵族在内的许多高层人员都不予以剿灭反而是暗中支持着他们的存在。
这也是为何这些人得以大摇大摆出入城镇的缘故在利益至上的南境若是有钱有权的话在这儿你会看到的只有百依百顺的人们和歌舞升平的美好而若是站在了利益的对立面成为被剥削掠夺的一方你才会真正意识到这里的冰冷与残酷。
“德卡米库来艾奥塔斯佩尔森切尔(让我来跟她玩玩其他人交给你们)。”紫牌的佣兵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众人用拉曼语这样说着。米拉并不能够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但她很明显地看到对方笑了一笑然后卖弄式地旋转了一下手腕紧接着立马就一刀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叮——锵——”早就摆出了中段犁位式防守姿态的米拉果断地挡开了这一刀——成功地挡下紫牌佣兵的一击让身后的费德罗还有欧菲米奥都愣愣地望着她。但女孩自己丝毫没有感到高兴相反却是皱起了眉——对方在戏耍她——洛安少女立马判断出了这一事实。如同对方作为先手攻击选择的这种直刺最佳的目标点应当是咽喉而非胸口更为致命并且靠近视线的攻击更加难以阻挡就算被对方成功格挡开来也可以顺势拉近距离。
‘被小瞧了——’女孩心里头有一丝丝的愤怒与不满加上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之前就决定好想要团灭他们的事情恐惧与紧张感伴随着仇恨之类的情绪迅速地涌上心头——但她却没有像是其他大多数人会做的那样去借助这份力量劈砍出至少在气势上会更加强大的斩击。
对方又一次旋转着手腕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调笑地看着自己其他十几名佣兵开始朝着老胡安他们涌来这些人识相地避开了米拉身后的费德罗情急之下抓住滚烫铁锅朝着他们甩去。身前就是敌人远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身后和其他的地方一片嘈杂环境是吵闹的压力是巨大的电光火石之间一大堆的思绪闪过但在最后米拉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师每一次身处战斗时的姿态——
平静。
冷静而沉着仿佛波澜不惊的莫比加斯内海。
“呼——”她有意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缓缓地迈出了左脚。
“切尔(什么)?”意识到这个女孩或许不如自己想象地那么好玩的紫牌佣兵一瞬间产生了动摇但在下一秒他瞥向了左侧所目睹的场景更是令他魂飞魄散——而这些事情是最不该在战场上做的。
瞬息万变的战斗当中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分神哪怕是贵为紫牌的精英佣兵哪怕对手仅仅是一个十来岁的娇小女孩。
他也不该移开目光。
“锵——嚓嚓——”平淡无奇的一记长式突刺反应过来的紫牌佣兵用手中的长刀隔开了它他惊恐于这个女孩的准确与冷静这一击突刺完全没有任何的摇摆若不格开直接就会刺中自己的咽喉但比这更令他冷汗淋漓的还是在这之后他想要抽离武器对方手中的一手半剑却如跗骨之疽一般直接就跟了过来顺势再一次戳向他胸口的举动。
“锵当——”匆忙之中一个刀花甩开了对方的一手半剑之后大步后退颜面全无的紫牌佣兵冷汗淋漓生死一瞬间之前的游刃有余荡然无存他这会儿才开始真正认真打量起这个女孩来。而反观我们的白发少女她见对方拉开了距离自然而然地收起了姿势放低重心右脚往后回收整个人与长剑浑然一体地再度摆出了又一个起手式。
——显然米拉明白自己手中的一手半剑的特点她在面对更为轻巧劈砍能力更强的长刀的时候没有采取大开大合的劈砍姿势。此刻洛安的白发少女侧身向前左手平举手握成拳向着自身胸口回收而右手单手持剑将剑刃平放在了手肘和臂弯的地方剑尖直直指向对面的敌手。
进阶剑术起手式:钥匙式。
比拼连续斩击的能力一手半剑绝对不如长刀加之以年龄和性别的关系若是冲上去大开大合就展开对垒她必输无疑。因而米拉果断地选择了对于准确性和心态还有掌控能力要求更高的戳刺式起手——此刻她的内心波澜不惊而反倒是更为年长经验也应当更为丰富的紫牌佣兵这会儿却开始气喘吁吁在一个不过是蓝牌连防具都没有仅仅穿着单薄的衣裳的小女孩面前自己竟然败退虽说知道现在大家都在战斗之中大概没有多少人有空注意自己他也依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加上米拉身后的那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斗给他带来的震惊紫牌的佣兵头脑当中充斥着的诸多对战斗不利的复杂念头一并导致了——当米拉又一次变换了起手式朝着他刺来的时候他一时间竟然是没有能够及时地反应过来。
“锵——当——”单手握着的长刀没能完全格开锋利的精钢长剑白发少女刺来的一剑尽管有所偏转还是深深地割开了佣兵持剑手肩膀的皮肉她果断地横了过来回收长剑又一次切拉加深了伤口的位置吃痛的紫牌佣兵持剑手一个无力就垂了下去一瞬间失去了正面的防守但米拉却不进反退果断地拉开了距离——因为对方并不是独自在战斗。
“咔哒!”两面盾牌迅速地在紫牌佣兵的面前合并但跑到了左侧这边越过向后退却的洛安少女瞧见了她身后发生的事情的这赶来支援的两名下级佣兵一时间竟然也都是瞪大了双眼满面的震惊。
“不可能……的。”“扑通。”自称疾风的克里斯托显然并没有能够达到真正的疾风那般无法触碰。此刻的他双膝跪地泪流满面这个几分钟前还自信满满的紫牌佣兵的双手还有手中的长刀此刻都已经掉落在了附近的地面上被齐根切断的双肩流出的鲜血正迅速地浸染着上衣和皮甲的内部因为疼痛而扭曲苍白的脸上充斥着的满是无法理解他抬起脸直直地盯着亨利或许是因为内心已经扭曲也或许原本就是这样问出来的问题令人感到啼笑皆非:“为什么啊!我是疾风我是疾风啊!为什么你可以比我快!”
和之前的发言联系起来十分让人感到这个人脑袋有点毛病的话语还在继续:“杀死我的人!击败我的人你的名字是什么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击败风我是整个南境最快的刀手我是最快的我是不可能被击中的!”
他歇斯底里地这样咆哮着一根筋地否认着自己被人砍瓜切菜般地打倒的事实。
亨利皱了皱眉他语气依然平静仿佛三两招砍倒的并不是一个有名有姓紫牌佣兵而是哪里的花草树木:“你太慢了我认识一个比你更快的人。”
“至于名字。”
“亨利·梅尔。”他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对方的喉咙然后在克里斯托倒下的同时接着说道:“如你所见是一名贤者。”“锵——当——”“噗啊——”米拉和亨利两人取得的片面优势并不能够改变人数上绝对劣势的险峻尽管一名紫牌佣兵受伤令一名阵亡的事实对于这些巴蒂商团的打手的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明白一旦战斗开始不到一方死亡就不可能结束过着这样刀头舔血日子的他们也依然奋力地搏杀。
米拉拉开距离亨利斩杀克里斯托的这一个瞬间右翼的那两名蓝牌的自由佣兵已经是伤痕累累他们节节败退而逼近到这个距离的巴蒂商团的人果断地舍弃了盾牌抓着长刀就朝着老胡安他们几人砍来赫罗尼莫想要挥舞手中的巨剑但丢掉了盾牌的对手轻而易举地躲避了开来如同之前的洪流一般包围了他们一行人的巴蒂商团打手们迅速地逼近了过来前面把热汤洒在他们身上的两名年轻的绿牌佣兵欧菲米奥和费德罗成为了首当其冲。
完全不懂得如何与人战斗的他们三下五除二地就被打倒在了地上眼见长刀就要砍来左侧忽然银光一闪长发飘飘的洛安少女一个箭步直接就冲了过来拦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由上而下费德罗和欧菲米奥瞧见的米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侧脸是认真而又沉着的小小的下巴上面抿着的嘴唇再往上去精巧如同玉雕般的鼻子以及亮晶晶的蓝色眼眸——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皮肤连同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晕宛如神明派来的天使——女孩看都不看倒地的两人直接一个转身又挥出了一剑逼退了朝着这边杀来的三名打手而在下一个瞬间越过她的左侧带着呼啸的风声杀来的亨利直接用鲜血书写了有来无回是什么样的意思。
“锵——嚓——”血光四起扛着大剑的贤者势大力沉的斩击直接把前头的打手连人带刀地劈飞而熟悉他步伐与动作的米拉自然而然地转过了身把背后安心地交给了自己的老师就朝着更加右方杀去帮助那两名自由佣兵缓解压力。
以一敌百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这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两人做出了最好的回答。那犹如狼入羊群般杀的对方的阵线立刻崩溃的姿态深深地映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两名年轻佣兵以及他们的佣兵团同伴的眼中也牢牢地记在了他们的心里。
“热帕拉蒂!热帕拉蒂!(撤退!撤退!)”一个照面就被亨利的克莱默尔连斩四人加之以米拉随后刺伤的两人和那两名自由佣兵抓住机会杀死的两人包括带头最强的克里斯托在内一共已经减员七人余下还有三人受伤的巴蒂商团一行终于意识到这些人不是好惹的。他们匆忙地朝着自己的战马跑去亨利停留在了原地没有追击只是望着这一群人迅速地翻身上马飞奔离开。
他们的目的是生存而非全歼能够使得对方逃跑的话那么这宝贵的体力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消耗了。
“呼——”
欧菲米奥长长地出了口气整个人直接就瘫坐在了泥土地面上。
“总算得救了……”
他这样感叹着而其他人也大都是气喘吁吁地拄着或者扶着什么东西努力地回复着体力。
只是他们所有人的眼光都没有能够从亨利和米拉的身上挪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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