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孙大鹏回忆当时其爷爷还算有点水平在附近十里八乡多少也有点小名气因为这王大高自从上次在将军庙撞鬼后心里一直别扭此时儿子又说妹妹像自己背回来的女人就更别扭了此外更邪的是这孩子自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一声都没哭过只是一个劲的笑而且笑声阴森森的十分慎人。
女儿满月的时候王大高又请了几个先生到家里瞧但几个先生的意见很不一致有的认为只是投错胎了*并无大碍而因为那一年是阴年孩子出生的时辰也是阴月阴日阴时所以有的则认为这孩子是阴胎*需要取个“阳名”只有孙大鹏的爷爷一人认为这孩子是“鬼胎”万万留不得。
在茅山术中“鬼胎”也称之为“怨胎”指魂魄在怨气散发干净之前便投胎转世这样的孩子生来便带着怨气会给全家人带来灭顶之灾由于民间术士之方法大都源于麻衣相术与茅山术所以“鬼胎”或“怨胎”这两个名词也被民间术士所广为采用据传说俗语中的“心怀鬼胎”即源于此。
虽说瞧出了孩子是“鬼胎”但孙大鹏的爷爷却并未坚持原因是一来这个结论关系到一条人命二来自己的结论和其它几个先生有很大偏差如果坚持己见又怕得罪人所以只是偷偷跟王大高提了一句王大高也没在意后来这孩子就依了一位姓苏的先生的建议起了个男孩名。本来王大高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没想到半年不到王大高家的房子在半夜忽然倒塌一家老小都被砸死在了屋里。
等孙大鹏的爷爷听见消息又赶到状元村后已经是第四天头上了尸首都已经埋了。虽说当初那个给孩子起名的苏先生一再强调王家四口人的死跟那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但孙大鹏的爷爷还是坚持让村民挖出了王家四口人的尸体其中王大高及其妻儿的尸体被重新葬入了将军庙的周围而后来生的“鬼胎”女儿的尸体则在其指挥下被葬到了将军庙的院子里。最后有村民提议一把火烧了庙堂免得再生事端但却被孙大鹏的爷爷拦住了理由是:“庙在则魂束庙无则孽散拆了将军庙这么多年被聚在这里的冤魂孽魄一下子全散出去后果是很严重的。”而这座破庙也正因为孙大鹏爷爷的这句话才留了下来。
“高人…!”听孙大鹏这么一说张国忠对其爷爷的看法顺时改变本来张国忠认为民间的那些巫婆神汉骗钱的居多真正有本事的可以说是凤毛菱角但此刻看来这个孙大鹏的爷爷倒像是有点真水平的别的不说如果不是茅山教正传弟子的话能知道“庙不可拆”的道理便不简单就更别提是指导村民移尸并把罪魁祸首的“鬼胎”埋在庙中间了(王家一家四口虽属死于非命魂魄带有怨气但七日之时也会还魂如果把尸身埋在庙宇周围甚至庙中阴气漩的作用便会将这些怨魂囚困于此即使这些魂魄不能投胎也不会出去作祟)不知道这种老能人怎么会有孙大鹏这么二百五的后代…
“照你这么说这个庙院里到现在为止还埋着个‘鬼胎’?”张国忠一皱眉问道。
“俺不知道啊俺爷爷死的时候俺还不记事儿呢这些都是以前听俺爹说的…”孙大鹏道“不过俺觉得这种事俺爹不会胡说八道如果后来没人挖的话那孩子的尸首应该还在…”
“等等容我想想…”张国忠一摆手沉思了片刻“大鹏啊你在这等着朱警官他们我去将军庙里看看…”其实最开始柳东升和王友善判断那个黑衣人想从309国道逃跑张国忠就觉得不对劲黑衣人离开周文强家的时候是半夜如果真想逃跑的话完全有时间从进村的路原路返回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徒步走一天的路去309国道逃跑呢?尤其是刚才发现山涧里小路两侧的荆棘近期被人坎过之后张国忠便进一步肯定了黑衣人往309国道方向逃窜其目的很可能并不是真的“逃跑”而是另有所图此刻听孙大鹏讲了这个“将军庙”的历史张国忠便觉得这将军庙很可能就是黑衣人的目标。
“哎师傅…”孙大鹏本想拦着但犹豫了一下却并未上前“看它干啥啊…真是的…”
“你管他叫师傅?”坐在一边的民警小陈此时注意到了孙大鹏对张国忠的称呼不由得呵呵一笑“他是你师傅?”
“哎…对…!”张毅城一看要露馅赶紧接过了话茬子“是孙大鹏本来想考高中上大学的但当时他爸不让非让他务农后来他爸去世了就更没钱上学了我爸昨天住他家觉得他很聪明不上大学可惜了准备供他上高中考大学所以他就管我爸叫师傅了…是吧大鹏?”张毅城边说边偷着用手指头捅孙大鹏。
“哎…对!对!俺师傅他可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啊…过两天俺就去考大学…”孙大鹏反应倒是挺快。
“你…?考大学?”小陈强忍着笑“你知不知道咱山东的分数线是多少?”
“当…当然知道…”孙大鹏傻笑了两声回头偷偷问张毅城“分数线是干啥的…?”
张毅城崩溃。
将军庙距离刚才几个人等小朱的地方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脚程虽说远看这庙不大但等走近了一看却着实不小。整个将军庙大概有十来间房分前后两层院子院中到处破烂不堪杂早丛生所有的屋子都是半木结构的其中大部分已经没有屋顶了。
进庙门正对着的是大殿约么有个二十来平米前后都有门殿中想必曾有泥塑但此时已是空空如也虽说当时太阳正毒室外气温少说得三十三四度但大殿里却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阴凉。站在大殿中间张国忠不禁打了个冷战“像是个招灾惹祸的地方…”
穿过大殿张国忠走到了内院只见内院四周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空的院里的蒿草足有一人高在靠近院底的墙角张国忠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类似于狗洞的拱形洞口洞口下面已经平了仅剩了一道一扎来高的缝隙想必这就是当初建庙时用来“开渠泻阴”的“引阴渠”理论上讲渠中应该有水在庙外也应该连着河流或小溪之所以这座庙成了藏污纳垢的中心其原因可能就是因为庙外连接着“引阴渠”的小河因垦荒或其它原因被填埋所至。
“莫非是我多虑了?”绕着内院转了几圈张国忠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似乎近期也没什么人来过“论阴气这里应该比周文强家菜窖里更厉害啊莫非那个黑衣人要去的不是这里?”张国忠皱着眉头暗自嘟囔按理说能称得上是“旋魂庋”的弃庙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尤其像将军庙这种囤阴藏怨了几百年却并未遭到太大破坏的弃庙就更是不常见了如果黑衣人真是朝这个方向来了不大可能发现不了这里的…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张国忠又回到了前院面向着庙门坐在了大殿的台阶上刚想抽根烟歇会忽然发现庙门右侧不远处有一个雕花的石墩子不大对劲。只见这石墩子大概二尺来高形状大小和公园里的石墩凳子差不多石墩表面有一个人工凿出来的开口顶上有个碗口大的凹洞与下面的开口相通凹洞四沿黑呼呼的好像被火烧过。
本来从外表的蚀损程度看这石墩应该也是个有年头的东西在如此一座古代破庙的旮旯里出现这么个东西换作旁人是不大可能会注意到的之所以这东西能引起张国忠的注意完全是因为其表面的雕刻花纹——八卦纹。这座名为“将军庙”的破庙起初贡奉的是不是“将军”虽不得而知但从建筑风格看大体是以佛教风格为主在这样一座庙里出现道教的图案自然也就逃不过张国忠的眼睛。
点上烟张国忠走到了石墩子跟前。“怪了…”张国忠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石墩子顶上的凹洞以及石墩子周围的地面发现凹洞边沿的黑色像是新烧上去的而石墩子周围的地面上也有一些黑漆漆的碎渣最大的有绿豆粒大最小的比小米还小三三两两散落在草丛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捡起地上的碎渣用手捻了捻张国忠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些黑渣似乎是用热油炸糊了的碎肉渣不但粘糊糊油腻腻的而且还有一股酸臭味儿。
而当张国忠回过头仔细端详石墩上的雕纹时心里不禁又吃了一惊只见石墩四周的八卦纹四周还充斥了很多类似于“梵文”的雕花每个雕花中都隐约的镶着一道铁线。
“散谶益寿纹…?”张国忠不禁一愣虽说茅山教并非“丹鼎派”但《茅山术志》中对丹术多少也有些记载眼前这个石墩上的雕花并非梵文而是一种叫“散谶益寿咒”的“丹纹”据说会对炉中丹药产生特殊影响理论上讲刻有这种咒纹的丹器应该是一种始于东周的比较“高端”的丹术器皿到了战国末期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其制作工艺忽然失传同时丹士们在用的此种丹器亦同时绝迹之后也没再出现过明清时期这种带有“散谶益寿纹”的丹器不知因何种原因曾经受到了一些丹士疯狂的追捧但据说当时市面上带有这种“丹纹”的丹器大多为唐宋时期的仿制品。
看着石墩上的“散谶益寿纹”手里捻着碎渣张国忠眉头紧皱虽说地上的碎肉渣究竟是什么时候弄掉地上的不好说但从碎渣里还未风干的油腻分析时间应该不是很久看来这个石墩子应该是传说中的东周“梦幻”丹台——“散谶益寿台”里面的空心部分点火加热顶上的凹洞处则用来放置配套丹炉——“散谶益寿炉”。
“莫非又是个假货?”张国忠不大相信眼前的“丹台”会是东周或战国时期的正版“散谶益寿台”如果其真是东周或战国初期的原装货那么看来这黑衣人的来历也着实不简单…“莫非是在这炼丹…?他到底想干什么?”张国忠一时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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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投错胎:传统观念认为本是男儿命却错投女儿胎或这女儿命投了男儿胎其长相特征便会与父母不同但从遗传学的角度讲这种情况则可以归为返祖现象孩子外貌特征很可能继承了其祖父母或更早祖辈的特点。
阴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孩子传统玄学中成为“阴胎”如果是男孩则需要起一个带“阳”字或谐音的名字来压如果是女孩便需要直接起一个男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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