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越的回答乍看起来似乎与苏陌素先前问的问题对不上等。但他这个答案却是更加让人满意。
苏陌素对香楠郡主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如今真人站在了眼前她便自然而然地仔细观察起来。
香楠郡主是岭南王的义女。是以在血缘上与皇家实际上是没有关联的。她的五官与平日里苏陌素见惯的京城贵女不同虽然妆容服饰都是京城时兴的但眉眼间的豁然大气却是京城贵女们所不曾拥有的。
前世的香楠郡主就被二皇子魏泓章和三皇子魏泓睿一番争夺只是这争夺中不知道有几分真心悦之?
因为人很多的缘故魏泓章走路的时候一直是用手护在香楠郡主旁边的。他的手与香楠郡主的身子还略微隔开了一些距离既能保护对方又不失尊重。
这原本甚为君子的行径却被一个人打乱了。
只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拼命在人群中挤动她一头撞在魏泓章的手上。
魏泓章的手被这样一冲便碰到了香楠郡主的身上。
“香楠你没事吧?”魏泓章将香楠郡主往自己这边揽了揽又一脸不悦地看向面前的小丫鬟。
那丫鬟甚为惶恐地朝魏泓章解释起来。
苏陌素虽然目光一直落在魏泓章与香楠郡主那边但她却并没有走得太近。
尽管如今隔了还是有四五人的距离但那个丫鬟苏陌素看得很清楚。
雪盏没有想到她拼命挤到二皇子的身边却见到了他护着另一个女子的情形。
怀中的帕子和手镯都变得十分发烫。雪盏不知道如何交出去。
“二皇子。”雪盏怯怯地唤道。
香楠郡主挑眉看向面前的小丫鬟一双眸子蕴着水珠真是格外地楚楚动人。
她笑道:“二皇兄既然有事香楠就先回去吧。”
香楠郡主的声音才落那原本拥挤又无序的人群中便赫然出现了四个衣着一致的侍卫。
魏泓章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伸手想在去挽留香楠郡主:“并没有其他事情我今日答应了带你出来赏灯岂能半途而废。”
香楠郡主将自己的衣袖从魏泓章的手中抽出来:“来日方长香楠这次回京也不是一日两日二皇兄还是先忙吧。”
说完这句香楠郡主就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香楠郡主的利索让旁观的苏陌素和花清越都有些讶然。
花清越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的二皇子和小丫鬟话语中有些戏谑的意思:“夫人觉得二皇子会不会还有心思会第二位佳人?”
苏陌素的关注点却并不在雪盏身上她若有所思地感慨道:“香楠郡主虽然只是义女但看来却十分受岭南王喜爱啊。怪不得……”
她的话没有完全说出口花清越却明白他夫人的意思。
他笑道:“所以你那位姐姐今日注定要空等一场了。”
“那倒也未必。盼去的人未必会去不盼着的人说不定却想去一趟。”苏陌素的目光透过雪盏往更远的地方看去。
在人群当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其中。她父亲苏瑞文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皓月当空夜风却是十分凉透入骨。苏蔓玖坐在窗边倚着窗台看窗外那轮明月。
明月的银辉洒下来可窗外却没有好看的夜景。若是在苏府月辉洒在园子里常青的树叶中间会有斑驳的树影白玉的石桌会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但这庵子里什么也没有。
空落落的院子只有一个井对着上空。月辉洒下来井檐并没有半点增色。反而因为有了这一丝的亮光整个庵子都显得更加的破旧。
带着说不清的污渍的墙面那吊在水井外面的木桶还有那远处的庵堂。
这样的地方让人怎么待!怎么活!
苏蔓玖恨恨地锤了下窗台那老旧的窗台竟颤动起来。木头发出的吱呦声音让苏蔓玖惊得立刻站起来。
这房子不会垮掉吧?
这样的地方她还要住多久?不行她一定要让魏泓章想办法接自己出去。
若是太过主动魏泓章会不会只以侧妃礼迎娶自己?可在这里实施苦肉计着实有些辛苦。
苏蔓玖心中犹豫不决的时候院门细微的响动声让她惊醒过来。
不敢再太靠近窗户苏蔓玖站开一米远往窗外眺望着。熟悉的身影从庵子外门走了进来。
苏蔓玖脸上有了笑意她忙坐回床榻上做出一副格外忧伤的模样来。
房门果然被推开了雪盏走了进来。
“小姐。”雪盏怯怯地走到苏蔓玖的面前。
苏蔓玖目光有些滞滞地转过头望向雪盏:“手帕带到了吗?”
雪盏点了点头。
苏蔓玖脸上浮起一丝凄惨的笑容:“他知道我的心就好。让他好好的不要来看我。只要他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苏蔓玖有意放慢了语速声调也控制得格外哀伤她耳朵几乎要竖起来听门外的动静。
为什么没有脚步声?
魏泓章难道没有跟来?
为了稳妥起见苏蔓玖决定还是不要直接问雪盏。她继续演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望。”
诗吟完了依然没有动静。
苏蔓玖终于忍耐不住剜了一眼雪盏:“殿下的回信呢?”
月光从窗口投进房间里雪盏一张脸显得格外苍白:“没、没有。”
“口信?”苏蔓玖觉得自己这大丫鬟太笨拙了。过去在苏府的时候还没有发现如今到了这破庵子里怎么人也蠢了。
“也、也没有。”雪盏声音都哆嗦起来。
苏蔓玖脸色一沉厉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没有把手帕和镯子给二皇子吗?”
雪盏噗通一声跪下去将自己递手帕的情景倾数倒了出来:“奴婢发誓奴婢把小姐的手帕和镯子都给了二皇子。二皇子将手帕展看了一遍后便、便……”
“便什么说!”苏蔓玖实在不想听雪盏这样模糊不清的答话她斥责地看向雪盏。
雪盏硬着头皮一口气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二皇子将手帕和镯子都还给了奴婢他说多谢小姐的盛情只是他已有心上人不能接受小姐的垂青。”
“你说什么?”苏蔓玖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出了问题。
雪盏豁了出去不管不顾地大声答道:“奴婢去寻二皇子的时候他正带着一个姑娘在赏灯。因为奴婢出现那姑娘执意要离去。二皇子很是不悦他将手帕和镯子推给奴婢的时候神色间还有张望附近似乎是想向人解释。”
“解释什么?”苏蔓玖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
雪盏声音发颤:“奴婢、奴婢只是见到二皇子对那姑娘甚为看重。”
“奴婢发誓奴婢方才说的话没有半句谎言。二皇子真的是这样说的。”雪盏从怀里掏出苏蔓玖写了诗句的手帕和镯子。
看到那手帕和镯子苏蔓玖猛地站了起来。
她伸手一把夺过手帕将那手帕放在自己的鼻间。少女的体香和熟悉的龙涎香气味钻入鼻中。
“你撒谎!”苏蔓玖一脚踹向跪着的雪盏。
方才那不可抵赖的香味让她心里清楚雪盏说得就是实情但她心里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魏泓章不仅没有来看自己而且而且是完全地舍弃了自己!
先前她还在想如果魏泓章来了到底是要以退为进先去二皇子府做个侧妃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呢?却原来一切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为难。
“小姐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真的没有撒谎。”雪盏对方才那一脚早有预料她接到魏泓章退回来的手帕和镯子的一瞬心中是萌生过逃意的。
索性跑掉不回苏府也不要回这庵子了。但雪盏很清楚自己是逃不掉的。她的卖身契还锁在苏府的柜子里只要那张东西在她便无法逃掉。
如果被抓回来下场只会更凄惨。
雪盏爬起来重新恢复成跪的姿势:“小姐奴婢没有骗您。二皇子已经变心了小姐您还是早点跟老爷道歉以后再寻良人吧!”
“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置喙本小姐的事情。”苏蔓玖将雪盏的头抬起来重重甩了一个耳光“你是想离间我和二皇子是不是?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在苏府好过了吗?背离主子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苏蔓玖又重重甩了雪盏几个耳光她越想越气鼻间那依稀还存在的龙涎香让她几欲疯狂。
她从发髻间拔下簪子狠狠地扎到雪盏身上:“贱人!贱人!你们都是贱人!王蓉儿!苏陌素!都是贱人!”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这样残忍的人。”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蔓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她的目光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些发散。在她渐渐凝聚目光完全看清楚门外的人时周身都是冰凉的寒意:“父亲。”
苏瑞文面上是比失望还要浓重的绝望。他一直希望有什么能够证明他对他女儿的怀疑是错误的。
今夜他终于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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