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清晰的音质将封华年毫无保留的话语叠声传送声声音波在空气里传递交织出一层又一层的回声。
光照下来清晰的折射在封蜜惊愕无措的表情上微张的小口跟轻蹙的眉宇最终变成双拳紧握愤怒难言。
楚漠?
底下宾客在听见封华年这番话时并不意外并且面面相视赋予彼此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
甚至有宾客在底下不知是夸还是损的小声一句“老谋深算!”
可不就是老谋深算!
先前封华年并未流露出任何意图也未拒绝许多联姻一直都是含糊其辞没想到居然藏着这后手突然来这么一下。
相对于宾客们而言恐怕没有人比当事人更为惊愕。
“父亲!”双拳紧握封蜜沉下面目喊。
“有事等下再说!”封华年却是直接将她的不满忽略而是招呼后面的楚漠上前“楚漠与蜜蜜虽然相差六岁可我相信楚漠会照顾好蜜蜜并将封氏经营完善让封氏更上一层楼……”
“叔叔……”楚漠压根不敢看封蜜此时的神情虽然他知道她一直在注视着他期盼他能解释这一切。
“楚漠!?”
封蜜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漠走到封华年跟前精致的黑曜石光华折射着他轮廓鲜明的俊容是那般的刚硬冷漠甚至是陌生。
是陌生?
封蜜听着耳际处封华年的夸夸其谈底下宾客奉承恭喜的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在眼前褪去华丽的色彩灯光散去变成黑白两色倒退直至面目全非。
楚漠没有回应应该说是沉默那般桀骜不羁的人近乎恭顺的任由封华年一番述说没有张嘴解释一个词。
“呵……”封蜜心里那般想着嘴上禁不住讽刺哼出声。
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明白这一切究其为何那么她恐怕才是彻彻底底的傻子!
精心安排的生日宴恐怕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出戏他们早已编排好了剧目所有人里只有她是不知情的傻子。
“蜜蜜……”许是她的冷笑声让边上的陆敏秋忐忑不安后者心慌不安的扯着她的衣角轻声唤她。
封蜜回眸冷冷扫向她那冰冷带讥的目光刺的陆敏秋眼神躲闪最终松开了她的衣角“我们——”
“不用解释!”封蜜打断她的话语笑笑声渐渐带出些许苦涩“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个傻子可以任由你们摆布——”
因为他们未用话筒底下宾客只以为是家人间的亲切交流直感叹母女关系真好。
“蜜蜜!”
“不用再说——”封蜜已经懒得听这些词。
原本满心欢喜的生日宴居然变成撮合她跟楚漠的日子并且她的亲人没有经过她的意见就暗自编排了她的人生。
而且楚漠明明清楚她跟霍行衍在一起她的父亲封华年定然也有所耳闻却还是不顾她的意愿想要拆散她的爱情去成全他封氏的未来只为他的一己之私。
恐怕没有一刻封蜜觉得这般心寒她甚至觉得浑身发颤仿佛是门外冬日的寒风拂入卷走她身上的所有温度彻骨冰冷。
霍然上前她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夺过话筒因气愤之下说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抱歉刚刚是我父亲跟大家开的玩笑我与楚漠之间并不存在婚姻在我心里他只是最优秀的兄长……”
“哗——”那颤抖气愤中隐含的坚定声音让全场哗然。
“蜜蜜——”封华年在怔愣过后快速夺下她手中的话筒眉宇间含着不赞同近似凌厉压抑出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继承人而漠儿是最适合帮助你的人你——”
“怎么?”封蜜有些狼狈的抹了抹鬓角的头发扬头唇带讥诮的剔向封华年“你认为我是一枚合格的棋子所以可以不经过我的决定就擅自操纵我的人生。而当这枚棋子反目当众戳穿你的谎言与自私所以你恼羞成怒?你愤怒?”
“可是你凭什么愤怒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你有询问过我的意见么?哪怕一句——”
“……”封华年被噎住那句抵至喉间的‘我是为你好’居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话可说了吧!”唇角微翘封蜜讽刺的扬起红唇因为愤怒她的眼眸都在集聚充血心里叫嚣着要咆哮。
她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反驳可若是她不出面解释选择默认恐怕她跟楚漠结婚的消息会不胫而走。她不想让霍行衍误会哪怕一点点。
更何况若是今天霍行衍在她原本想要将他介绍给家人却不想居然闹出了这起戏剧。
“……我不会接受你的安排不会!”
她的目光有些隐晦的从面如寒冰的楚漠身上掠过决绝的落下这句话封蜜转身从二楼旋梯上气愤步下。
“蜜蜜……”
她身后楚漠微抬下颌深沉的黑眸有些恍惚的落在她的后背上蔷薇色的唇瓣有些许泛着白甚至于那耳肉处的黑曜石都像是瞬间褪去色彩归为最最深沉黑暗的颜色脚步微顿封蜜深吸口气没有回头。
“……对不起!”良久她才低低的喃喃出一句。
她知道楚漠对她的情意他多方暗示迟迟未点破到那一步她就装作不知或许她内心贪婪的想与他成为家人朋友。可到这一步她只剩下无情的坦白与拒绝如果能让他早点死心那么她情愿他恨她哪怕他们恢复成从前的关系。
她的气场很足快速从旋梯上步下时人群早已自动为她让开道路。
许多人的眼里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情有些人的眼里则是意味不明。
叶子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面上难得认真不开玩笑“妞需要跑路?”
“叶子?”
“我的车就停在门外。我带你一起走。”却不想叶子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正色道。
这一出剧情虽然没有旁白跟前言但观众早已清晰明了无非是封华年一厢情愿想将女儿与义子凑成对却偏偏女儿不愿意当众反驳。叶子既然被家人胁迫过自然最讨厌这些事。
“好——”封蜜才应了一个字身后仿佛有一阵旋风刮来继而下一刻她另一只空闲的皓腕也被那人握住。
“蜜蜜……”只两个字仿佛道尽了万千衷肠缠绵悱恻的不可思议。
封蜜只从两个人的口里听过这意味第一个是母亲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望着她眼含泪光却一句未言;第二个是霍行衍当她的名字由他口中喊出时总是那般缠绵如丝。
而身后之人这般唤她却让封蜜的心里涌起一股难言悲伤仿佛心口的一角被寒风轻轻扫过很久很久再难平静。
“楚漠?”转身封蜜心绪有些复杂的盯着他他的面上没有表情冷傲的仿佛一座雕塑眼瞳却是漆黑一眼望去如同钻入了黑洞再难拔出。
扣着她皓腕的指腹有些湿热就那般灼灼的贴在她的筋脉处偶尔随着脉动一鼓一鼓的发热。
“是不是……我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他问。
那音色低低的轻轻的骚动着心房的一角悲伤酝酿弥漫深深浅浅的疼……
他问时眼神格外专注盯着她清澈如水的明眸没有任何表情不笑也不恼俊容恍惚像是一张精致佩戴的面具没有神经系统。
张口封蜜忽然说不出一句话良久才低下头去重复“对不起……”除了这一句她不知该说什么。
若不是那几次他的眼神太过露骨或许她从不知晓楚漠居然会喜欢她?
“是不是……我就真的比他差……我就真的不可以……”
这一次机会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当封华年与他提起时他表面装作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澎湃不已。他知道这很卑鄙或许会遭到她的唾弃憎恨可这样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又怎么会错过?他想赌一次为自己争取一次现实是他输了。
“楚漠——”封蜜忽然有些担忧这样的楚漠太过陌生也让人害怕。
“嘭——”忽然宴会厅本该关闭的豪华大门突然被打开两个保镖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一边一个守着破开的门口。
“怎么回事!?”封华年原本心情不爽却不想还有人触怒他的眉头顿时怒吼道。
“封、封先生是、是”
“关上门你们先退下!”
一声磁沉温润的嗓音打断了保镖不利索的话语众人才发现宴会厅入口内不知何时早已站着一个身穿黑西装身形颀长清瘦的男子。
逆着光灯光晦暗众人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像。
不禁开始窃窃私语猜测来人的身份。
“是——”保镖关上门退下顿时空气里安静的几不可闻。
“……”在看到那道身影的那刻封蜜的心就开始怦怦直跳甚至于失去了原有的节奏。生日宴进行到将近一半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她差点以为他不会来了可他却以这种方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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