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李回头开车?过去?
“掉头回留园!”
清冽中含着沙哑的声线濯濯响起车窗外的树影灯芒打在他线条分明的轮廓上一瞬间那双黑眸里的颜色深邃如海。
“……是四少!”
怔愣过后小李已然打转方向盘然后车身顺着原来的轨道往后开去。
而那头正与霍行韬离别的女人却仿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翩然侧过身来。
视线里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缓缓开远融入那夜深黑的颜色中。
华悠然的眼眸闪烁了下瞳孔底有一丝悱恻的流光滑过悄无声息。
“悠然?”霍行韬不解的轻唤一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辆黑色的车身已然在路口打了个转消失在那一排树影里。
一个名字在脑海里突闪而过霍行韬俊朗的面色霍然沉了下来似乎连唇角也跟着抽搐了下。
“悠然他——”凝视着华悠然那神不守舍的模样霍行韬忍不住控斥。
“大哥!”
欲说下去的话语被打断华悠然明眸灼灼的看向他身上竟带了一抹疏离之意“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该走了大哥不用送我早早回去吧!”
话落便转身走向那辆停在路口的白色轿车。
身后霍行韬忍不住攥紧了双拳浓眉拧的死紧注视着华悠然离开的背影一股压抑的怒气从他身上勃发。
不远处树影后一个白色的身影躲藏在树干后见到这一幕那抓在树干上的手指忍不住狠狠掐入了树皮里去。
“谁都别想破坏我的幸福否则我要你死!”
月芒照射在她那张娇美的面孔上此刻那张平素温柔示人的面目却狰狞抽搐着杏眸里闪着一抹狠戾。
留园夜幕方歇。
厚重的窗帘将落地窗笼罩将天幕排斥在外徒留一室的黑暗与一盏壁灯幽幽的光芒。
床头壁灯柔和的清辉散落下来一张张照片被随意扔至在床头上。
其中一张从上面掉落在地女人英姿勃发的面孔掩映在一顶军帽下她穿着一身绿色军装在初生朝阳的光辉里笑的灿烂夺目。
底下还有照片的拍摄时间那是六年前。
卧室的昏暗角落里霍行衍坐在一方圈椅里揉着眉骨处他低垂着眼眸蔷薇色的唇瓣抿的很紧有一丝抑郁的气息从他身上飘出。
手边又是一叠照片。只不过不同的是这叠照片里的场景却是在一处宴会里。
高台上女人端着高脚杯与宾客们问好一头卷曲的及肩黑发散落在白嫩的肩头那张妆容完美的面孔上却不见一丝表情。
还有一张女人与另一个男人在舞池里跳舞那定格的瞬间她英姿飒爽的侧脸恰好与那人擦过。
拍摄者挑选的角度很好恰如其分的将女人每一个表情都细致的体现出来。
凌晨三点室内悄无声息所有生物与人类早日安歇他再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后又再度起身。
此刻窝在圈椅里他只觉头疼欲裂。
掐着鼻梁骨处背靠着身后的靠垫适才那通通话内容又再度浮现在脑海。
她没死活着回来了!
这个消息于他来说他本应高兴却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五年整整五年。
从当初执行任务时她为他挡了那一枪左胸口重弹当时抢救无效当场宣布死亡。
他将她的尸体带回去被华家人赶了出来。
那时候他并没有参加她的丧礼只是在骨灰入墓时他站在远处看着她下葬。
那一刻心如死灰。
怀着对她的歉疚愧意他退伍从商。
当时几乎没有人看好他霍家是一个大家族而他是霍家这一辈期望值给予最多的子孙偏偏他却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只因他夜晚做梦时总梦到她满身是血她是为了他而死的。
而现在他或许应该开心因为她还活着可他却避着她连她的面都不敢见。
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窝在圈椅里将自己埋入那深黑的黑暗里久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夜色渐去晨辉升起。
厚重的窗帘缓缓将两边分开他站在落地窗处差点被那早起的阳光给刺伤眼睛。
缓缓静等那股刺痛的感觉褪去他慢慢睁开眼凝向那不远处的山峦叠嶂盘山公路在视线里越加清晰。
他站在落地窗口处看着那火红的照样渐渐升起爬上东边的天幕然后天际缓缓明亮起来开始有嘈杂声在底下响起视线处的远方车辆在远处缓缓驶来只如一个黑点。
他就那样看着站着站着看着直到旭日东升阳光灿烂的泄满了一地。
床头上一张张照片吹落下来那如花似玉的笑魇一如记忆里那鲜明闪亮的颜色永不褪色。
九月初秋a市气温已然降低不少。
阳光直射从一整面大厦的落地窗面上挥洒而下似披上了一层层金粉般绚烂。
风行集团总部坐落在a市寸土寸金的位置。车流马龙的城市交接地段仿佛如一座恐怖的怪兽独霸了这城市中心地段。
大厅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几乎可照出人的影子有高跟鞋脚步声而来敲响那大理石瓷面。
旋转玻璃门被一只纤细有力的手臂推开那前台小姐才刚抬起头便觉一阵香风朝着她扑来。
眼前女人摘下墨镜扣响了她面前的台面“您好我想找你们总裁!”
一头卷曲慵懒的黑色及肩长发散落在她的两颊处她的皮肤不算白皙眉眼间漾着一股英气甚至就连那说话行事也有一股高高在上不容人拒绝的霸气。
前台小姐微愣继而问道:“您好小姐请问您有预约么?”
“预约?”红唇轻吐反问一句女人不容置疑的说道:“我没有预约不过你们总裁一定会见我的!”
她说的笃定前台小姐不敢质疑况且坐她们这个位置第一一定要有眼色。
是以她看向女人征询问道:“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女人的红唇微掀那英气的眉宇间掠过一丝自得“告诉他我是华悠然!”
总裁办公室空气中有一丝薰衣草的精油味在飘散间或夹杂着玉兰花的清香。
办公桌后一个身影窝在真皮座椅里一手翻阅着文件手中的钢笔早已掉落在桌面上。
文件上的那些字全都变成了蚂蚁字体他的神思已然不知飘向了何方。
薰衣草精油香很适合治疗舒缓神经痛楚封蜜很喜欢这个味道而不知何时霍行衍也渐渐喜欢上了这股味道。
有阳光从落地窗面后折射过来打在他轮廓分明的面目上那清润的面孔上一双清冽的眸不知落在那一处焦点上里头暗色涌动颇为复杂。
有内线电话声响起霍行衍晃神过来拿起话筒。
秘书的声音格外清晰却让他忍不住扣紧了话筒末端。“总裁楼下前台处有一位华悠然小姐想见你!”
“……”
“总裁?”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让她上来吧!”
“好的总裁!”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扉被扣响。
他端坐在办公桌后手中的钢笔滑了下却始终落不下去那个签名。
凝眸盯着那门扉处霍行衍只觉眼眶酸痛有一股涩涩的感觉从喉咙口涌起。
特别是在亲眼见到那人的一刻。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高挑纤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英伦风的服饰短袖长裤底下是一双平跟靴。这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一如当年。
她在一群男孩子里却率先第一个爬上那高高的土堆然后站在那掐着腰部对底下的人叫嚣“小子们有种上来跟我单挑啊!”
那样眉眼飞扬的华悠然是他青葱岁月里的一段记忆鲜明而鲜活。
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或许是那当年的那一头短发被养长了烫成大波浪的浓密卷发又或许是那眉眼间竟多了一丝慵懒妩媚的神情。
总之她的确是回来了!
有阳光穿透落地窗面斑斑驳驳的洒落在木质地板上。
他坐在那办公桌后一身黑色西服领带一如商场里的精英成功人士。
而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短袖长裤神情眉眼间却多了丝慵懒之色英气犹在却更像是一个女人了。
时隔五年后他们再次相遇却再也不是记忆里那穿着绿色军装肩并肩勾搭在一起聊天谈地的‘兄弟’了。
不论是身份还是变化都昭示着那段记忆的远去。
门被关上一切嘈杂被排斥在外。
霍行衍没有做声华悠然同样没有做声他们都静静的看着彼此在寻找彼此当年的影子。
“阿衍……”
最终还是华悠然先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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