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时沈烨出现在半路上看样子是在找他们。
追得还真是紧哪!
瞧见殷绮沈烨神色微动笑着将几人引到路旁的凉棚中。
附近的妇人们端来茶点亲切地招呼他们享用态度比沈烨要随便得多年轻大胆的甚至还朝戚武挤眉弄眼地娇笑弄得他很不自在。
殷绮呷了口茶清风吹过将正午的噪意一点点压下去。
在这地方谈正事总觉得有点煞风景。
“殿下觉得我这里的马匹如何?”
“很好”百里辛简短答道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沈烨心里有些打鼓“只要您开口这些都能为殿下所用。除此之外沈家尚有些财力在曜国也有人脉。”
这些他昨日其实都已经说过了。本以为一个落难的皇子应该很容易讨好谁知百里辛十分沉得住气一直没有明确的回应。
“沈家在此已经有些年头了吧?”殷绮忽然问道。
沈烨点点头这才注意到她坐在了百里辛的斜后方离案几稍远。
那是侍臣的位置。
殷绮无视他的打量“与世隔绝这么久为何突然要参与这些纷争?”
凭孔真的能力加上这养马的本事沈家的先祖应当也不是一般人。如今靠着贩马也积累了不少财富沈家人有本事将这种日子继续过下去。
但争夺皇权跟做生意可不一样一旦卷入便是拿着全族的生死来做赌注。即使最后赌赢了沈家人也不可能再这么悠闲自得。权利中心是非多啊!
“最初在此定居的是我祖父母”沈烨答道“养马不过是消遣也没打算和外界打交道。后来子孙渐多这才开始贩马。”
他口中的祖父母应该就是沈骥和孔真。
“两位老人家喜欢与世无争不代表我们也喜欢。如今谷中百十号人年轻者不乏半数谁不盼着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呢?”
殷绮苦笑。外头可是乱得很呢只要去西南待上一阵便晓得这里的日子有多好。
百里辛却像是被这句话触动明言道:“对我来说马最大的用处便是在战场上。几场仗下来不论输赢损耗都不会小你能舍得?”
“牲畜们养来便是要让人用的有什么舍不得?”沈烨语气坚定“能帮殿下成就大业已是它们最大的造化。”
一阵劲风拂过百里辛按住晃动的茶杯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喜欢沈烨也不大习惯和他这种人打交道可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理由能让自己拒绝这份忠心。
百里辛默然不语殷绮在旁又道“如果殿下登上了皇位您有何打算?接着回来养马?”
这话正说到沈烨心头上。人生在世有些机会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了。
“我愿在曜国定居继续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果然是想借皇权飞黄腾达啊!看样子还想谋个一官半职。
志向虽然远大但此时说起来皆是空谈。太子手下连支军队都没有这些马暂时派不上什么用处。
百里辛却似是已有了决断肃然道:“我如今势单力孤你要想清楚其中的风险。”
沈烨立刻伏拜下去“不论如何艰险小民愿与殿下同行至死不悔。”
“请起”百里辛面色稍霁“准备些人马我要北上。”
沈田守在祖母塌前尚不知兄长的宏远图谋。
他拿出一直小心珍藏的宝贝递到孔真眼前。
“星盘?”老人弱弱道声音虚浮。
沈田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李惊澜。后者离他不远正认认真真地泡着茶水。
自从见过殷绮祖母的精神便不大好。李惊澜有办法治好殷绮面对老妇人这种情况却好似束手无策只在旁边寸步不离地陪着。
若他都没有办法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在昭华城时有个奇怪的男人找我算命然后便给了我这个。”
沈田见祖母有些兴致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我一瞧他写的字只觉得十分邪气别的什么也看不出。而且他居然知道您的名字。”
孔真忽地抬起眼“他说了什么?”
沈田愣了一下顿时很想打自己的嘴。光惦记着让祖母看宝贝让老人家开心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那男子自称是祖母的仇人还让他传句很不中听的话。
“没什么”沈田嘻嘻笑着想着蒙混过去。可惜他在祖母跟前素来乖巧从未讲过半句谎话。老人稍加注视沈田就败下阵来老实说道:“他让我告诉您让您尽快去找他报仇否则您的另一个师父也会死。”
虽然是实话听着却像是胡说八道。祖母年纪这么大了她的师父若没死那岂不是妖怪!而且还是另一个!祖母难道有过很多师父?
听着这样的威胁孔真一点也没有生气她接过李惊澜递过来的茶碗轻笑道:“那是我的一位故友这些话都是说来捉弄你的不用当真。”
又是故友。祖母的这些朋友们怎么都神神秘秘的而且一副不会老的样子。
他的视线落到李惊澜那里。这家伙到底多少岁了?
正想着对面的人忽然发问:“你说的是魏凌风?”
“没错。怎么?你也认识他?”
李惊澜摇摇头“我只听你祖母提过不曾相识。他长得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沈田不知该从何说起。李惊澜及时提点“身形样貌声音尽量说详细些。”
沈田求救似的看向祖母老人家全神贯注竟也等着听他的回答。
都快过去两年了哪能记得十分清楚。沈田闭目回想脑中出现一个清冷孤傲的身影。
幸亏这人形貌出众给他留下的印象还算深刻。
“那人约莫三十来岁身高七尺有余肤色白皙眉目……”沈田慢慢说着眼看着李惊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没有亲眼所见真是很难相信”李惊澜喃喃道“术法之高深果真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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