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见他那般沉得住气自己先按捺不住了。上次错怪了诺雅说的话很难听他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哎呀主子没消息的时候你急得火急火燎恨不能猴上房似的怎么现在这样沉得住气了?”元宝着急忙慌地道:“您派属下去查探一番不就清楚了邯郸城又不远。”
百里九得意地将头发甩在脑后意气风发地摇摇头:“谁说你去了本爷要亲自出马!我只是在考虑按照她的脾性若是果真恢复了记忆是继续留在邯郸城还是选择南下。”
元宝兴奋地扭头就走:“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先去邯郸城不是?自然能打听到她的消息。我去收拾行装马上出发。”
百里九忙着套鞋子手忙脚乱:“收拾什么行礼跟老娘们一样墨迹揣上银票闪人!”
“那我去备马。”
元宝一溜烟地跑出去与正对面急匆匆地走进来的人撞个满怀“哎呀噢”一声惊叫。
他以为定然是哪个冒失的家伙正待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是谁时顿时闭了口。
精神矍铄的老将军“噔噔”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身子:“你忙着投胎呢?跑这样急做什么?”
元宝嘿嘿一笑:“您知足吧老将军您多亏是撞上了我肉呼呼的还有弹性若是撞上冰魄那小子硌都能硌个半死。”
元宝嬉皮笑脸地玩笑肚子上波澜壮阔的肉一颤一颤令老将军瞬间没了脾气。
“两人一个话筒子一个闷油瓶哪个都烦人让开一边去。”老将军扯着嗓子冲着屋里喊:“小九小九你小子死透没有?”
看样子今天老将军心情不错。
百里九一个轻巧的跃起穿着鞋就回到了床上盖上被子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老爹?”
老将军推开元宝兴奋地闯进屋子里眉眼飞扬:“你小子只要没死绝就给老子起来到军营里坐镇两天去。”
“为啥呀?”百里九装模作样地急咳两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道。
“慕容山庄出大事了我要立刻赶过去。”老将军顾不上关心自己的儿子迫不及待地道:“京里的事务就全交给你。你别给老子装了。”
“慕容山庄出事你过去做什么?”
“做什么?我与慕容城八拜之交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家被一夜灭门而无能为力愧疚了这许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自然要去看看究竟是谁胆敢到慕容山庄闹事杀人?或者真如传闻说的是替天行道为慕容家报仇?”
若是论消息灵通还是百里九略胜一筹。
他一改病态从床上坐起来:“你就算是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倒还不如让我去。”
“你自幼在宫中与皇子们习文练武都没有去过山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放心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一趟。”老将军一口回绝道。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杀那些黑衣人的究竟是谁这点够不够?”百里九故作高深道。
老将军一愣:“你咋知道?”
“因为出现在慕容山庄的那是你家儿媳我的夫人我自然要去将她捉回来!”
“儿媳?你是说?”老将军有些难以置信能让自家儿子放在心上的除了她还能有谁:“你是说在慕容山庄杀死那些黑衣人的是诺雅?她武功恢复了?”
百里九一本正经地点头:“非但如此!我还怀疑诺雅就是慕容山庄庄主慕容城的独女慕容诺!”
“何以见得?”老将军的呼吸都忍不住开始紊乱起来彰显着他内心的激动难捺。
“我们大婚第一天我见她无意间使出慕容世家的绝学太极揽月手的时候心里就有怀疑专程让人追查过后来觉得有些荒诞就放弃了。直到你回府我听你说起诺雅很像慕容世伯的独女所以去一线天的时候从邯郸城路过专程去了一趟慕容山庄我见到了你立在山庄门口的石碑上面刻了慕容诺的名字。蹊跷的是那名字上面有一道剑痕是被人用剑使用内力刻上去的。不过在当地打听听说当时慕容世家近六十口性命无一幸免尽数遇难已经无从考究。所以我不得不又一次放弃了追查。”
然后他将天煞煞费苦心隐瞒诺雅杀手身份的苦衷简单地同老将军说了。
老将军闻言心中按捺不住大喜虽然事实还未得到求证但是心里升腾而起的希望令他多年以来的心结有了蠢蠢欲动将要打开的势头:“苍天有眼若是果真是她的话将来九泉之下我也对得起慕容城了!”
百里九从床上一跃而起:“那我走了?”
再看老将军已经是泪盈于睫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小九见到她一定要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这孩子太苦了。”
百里九敛了嬉笑也是一脸凝重:“爹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她有事的。”
“嗯那你去吧京城里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我尽管放心就是。”
百里九重重地点头一拧身出了一念堂脚步轻快哪里还有一点病弱的样子?
果然诺雅才是他最好的治病良药药到而病除。
薛老头住在邯郸城北一人独居三间土坯房屋子里十分寒酸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原本凭借他的手艺纵然不是大富大贵也定然可以过得殷实富足但是他的脾气怪。
其一别人吃饭挑师傅他做饭却是挑食客并不是所有的菜都接。这样的话无异于会得罪很多人有的酒楼不敢请有的酒楼他不愿意去。
其二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厨子们对于自己的拿手绝活那都是讳莫如深教徒弟千挑万选收拜师礼还要斟酌什么该教什么该留。配制调味酱料的时候都是把自己关进小黑屋里别人谁都不让看。而薛师傅不一样得过他点拨的手艺人不计其数但是却再未收过徒弟年节的都没个人孝敬。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薛师傅仗义疏财。他一辈子挣的银两也不少但是手里留不住。自己无儿无女也没什么牵挂只要手头活泛就愿意救济那些生活困苦的百姓。这也是他在邯郸城拥有极高民望的另一个原因。
他闲暇时经常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发呆一坐就是半天。除非有附近的小孩子为了馋嘴到他的跟前讨巧卖乖才忘了满腹的心事。
诺雅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找到了薛老头的家他正在院子里吃晚饭。屋子里连个油灯也不点坐在外面一个是透亮再一个心里也不闷。
他还在想着那天玉鼎节上见过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他想若是她就是自己那个徒儿该有多好。最起码她回来看自己了而且有出息了。
还有她说自己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也就是说这多年都没有见到她是有原因的并不是自己看错了人。
他这样安慰自己记忆又一次鲜活起来她每次都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像粉团一样讨人喜欢脆生生地喊自己师傅说她叫“诺儿”一诺千金的诺。又总是一身男孩子的打扮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他究竟是男是女?
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手里的碗转身回了屋子从屋角那口樟木箱子里翻找半天翻找出一样东西走出来在月光下端详。那是一把竹子做的勺子。最初他教她学用萝卜雕花的时候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勺柄是一个女娃的样子梳着双丫髻裙摆展开做了勺身。勺子已经仔细打磨过了特别光滑。他舍不得用一直用帕子包裹了放在衣箱里。年岁久了有些干裂。
他想那时候自己还在嘲笑那娃儿怎么雕了个女娃娃送人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她可能就是个女娃娃呢?
“师傅。”身后有人故作平静地唤他。
薛老头以为是幻觉不以为意继续端详手里的勺子。
“师傅。”第二声就有些哽咽。
薛老头诧异地转过身。白日里见过的那个少年已经跪在了他的跟前。
他一动不动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师傅诺儿不孝让您担忧这么多年。”
薛老头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自己心里的希望好像成真了。
“我不是你师傅。”他冷冷地拒绝道心里却融化成一汪水。
诺雅跪在地上眼睛里的泪倒影着月亮的亮光嘴角上却挂着笑:“师傅诺儿对不起您诺儿回来不是乞求您的原谅诺儿只是想回来给您磕个头看看您老人家。”
薛老头抬起脸让月亮晒干了自己眼角的眼泪才转回身:“看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师傅还在怪诺儿是吗?”
倔老头顿时火冒三丈:“难道不应该吗?你不辞而别一走就是八九年杳无音讯。这两三年来偷摸几次送银两给我的都是你吧?你每次回来不声不响留下东西就走连面都不见一个我老头子不应该生气吗?我是差那一点银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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