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虎头帽的孩子好像是被吓到了站在厮杀的人群里呆若木鸡碍了别人的手脚被黑衣蒙面人飞起一脚径直踢飞出去。
孩子身子骤然腾空发出一声凄厉尖叫楚卿尘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伸出双臂去接那半空中的孩子。
诺雅猛然间就想起竹园门口合欢树上刻着的那道印痕距地不过三尺高。
她惊呼一声:“不要!”
楚卿尘的手已经摸到了孩子的衣服。那孩子扭头对着他阴森森地笑了露出黄白的牙然后伸出一只树皮一样的手爪就向着他的胸前抓去。他的指甲很长呈现诡异的青紫色闪现着死亡的光泽。
楚卿尘缩回手已经是来不及听到诺雅的提醒已经有了防备身子向后一扬那人的爪带着凌厉的劲风堪堪贴着他的胸前擦破他的衣服袭击过去有惊无险吓出一身冷汗。
楚卿尘一个漂亮的凌空后翻双腿旋踢将那孩童毫不留情地踢飞出去。
他站起身还未站定身形适才那孩童已经像一个皮球一样弹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柄匕首再次向着他步步紧逼。
事情发生得极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黑衣杀手们与那孩童配合得默契进攻突然就变得凌厉与频繁起来位置瞬息万变身形诡异缠住几名暗卫使其脱身不得。
诺雅这时候已经看清那人哪里是什么孩童只是一个矮小的侏儒罢了。他的身手很好而且身子柔韧性好弹跳力佳像一只巨大的青蛙一样跳跃着与楚卿尘对招出招狠辣神出鬼没攻击角度与众不同而且擅于使力打力。
楚卿尘尚文武功虽是得名师指点但仅得皮毛相较起百里九等人不算太好。所以面对着侏儒的凌厉进攻诺雅看得出来他并非对手胜败只在十招之内。
果然那侏儒一刀削断了楚卿尘手中笛子俄尔力道瞬间爆发双腿幻化出无穷尽的幻影来令人眼花缭乱分不清虚实一脚重重地踢在他左肩之上楚卿尘不敌而踉跄后退。
那侏儒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乘胜追击弹跳起来挥起手中匕首就向着楚卿尘心口处刺了过去迅疾如电。如今的楚卿尘手无寸铁下盘不稳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眼看那柄雪亮的匕首离楚卿尘前胸愈逼愈近近在咫尺。
诺雅几乎是想也未想就足尖一点脚下凌波微步以惊人的速度冲过去将楚卿尘猛然扑倒在地在地上连接翻滚了几圈躲过杀手的步步紧逼方才停下。
这厢已经有大批官兵从户部涌出来以多治少风驰暂时得以脱身一跃上前接住了侏儒的招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鞭影里手中的长鞭正好克住了侏儒的长处如影随形。
“风紧扯呼!”侏儒叫嚷一声那些黑衣杀手眼看大势已去失去了刺杀的最佳良机一个遁身有两三人轻易就从那些士兵手底下一晃而逃脱了其余人尽数被毙剑下。
侏儒急于脱身却被风驰缠住奈何不得明显有些焦躁急得吱哇乱叫。
青衣人并不急着追赶穷寇而是上前截断了那侏儒的退路。擒贼擒王既然他敢于发号施令那么他肯定就是这次刺杀事件的头领绝对不能放行。
其他暗卫也立即心领神会或者追逃或者加入战斗圈各有分工将侏儒围困其中。
高手过招高下立现侏儒在风驰与青衣暗卫齐心协力的围攻之下手忙脚乱顿时手无招架之力被风驰长鞭卷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脖颈间已经压上了青衣暗卫的长剑插翅难逃。
侏儒被活擒知道不会有生还的希望心一横舌尖一裹咬破了藏在牙齿中间的毒药。风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侏儒抽搐两下双眼翻白立即七孔流血而亡。
事情发生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这厢楚卿尘和诺雅已经被士兵搀扶着费力地站了起来。
那士兵染了一手的血惊讶地指着诺雅的后背:“你你你”
他不识得诺雅不知道如何称呼你了半晌方才焦急地道:“你受伤了!”
诺雅这才感觉到后背有些火烧火燎地疼伸手向后摸果然一手温热的鲜血。
“嘶”她忍不住呼痛:“奶奶个熊猫的匕首这么快都没有感觉到疼。”
她自己不以为意却吓坏了楚卿尘一把握住她的手心疼得指尖直颤:“你怎么这么傻?”
“一点皮外伤换你半条命怎么都值了。”
“大夫大夫赶紧叫大夫!”楚卿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迭声地喊:“匕首上面是否有毒?”
赶紧细心检查了伤口处还好流出的血是正常的鲜红只是伤口有三寸余长皮肉狰狞外翻血涌如注。
诺雅的脸也因为失血或者疼痛苍白了起来。
“我身上已经有两种剧毒尤其是剔骨香听说可以抵抗微毒一般的毒药只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无碍。”诺雅轻描淡写地道。
却把楚卿尘急得乱了方寸手足无措。
“主子要不回府吧?”风驰建议:“府上大夫总比这里的野郎中强上许多也好调理一下。”
楚卿尘不过是略一犹豫就忙不迭地点点头。
风驰不敢耽搁赶紧将马车赶到近前楚倾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诺雅坐进车厢里也顾不得处理残局一同上了马车连声催促。
风驰知道自家主子心思快马加鞭又尽量将马车赶得平稳以免诺雅吃痛。
诺雅强自蹙眉啮齿忍着痛楚能感觉到后背有热烫的鲜血在沿着脊梁蜿蜒而下。
“诺雅我先帮你把血止住。”
车上刀伤药和包扎用的东西一应俱全。楚倾尘打开抽屉一股脑地倒出来对她急切道。
诺雅失血头有些晕晕沉沉脸色也苍白如纸坐在车厢里摇摇欲坠乖乖地点头答应吃力地趴在车厢的长绒地毯上微微一笑:“谢谢。”
楚倾尘拿着药瓶的手一颤:“你非要跟我这样客气吗?”
诺雅半合拢了眼睛有气无力地道:“虱子多了不觉痒老是麻烦你时日一久逐渐成了习惯是不应该再客气了。”
楚倾尘小心翼翼地褪下她染血的衣领露出白皙瘦削的后背上面绽开的伤口向外翻开仍旧血流不止。
“你忍着点可能会很疼。”楚倾尘用帕子沾水轻轻地划过她的肌肤拭去上面的血迹看到她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白皙如玉的指尖忍不住轻轻地颤抖起来嘴角微微抽搐。
他知道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疤都是她的过往她不堪回首的过去充满着黑色的磨难。也许真的就如百里九所说若是她恢复了以往的记忆于她而言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一直以来自己的确是太自私了如何就能忍心伤害这样一位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女人?
殷红的血不断地冒出来带些诺雅身体的温度沾染到他的指尖之上使他的心紧紧地缩起来愧疚与自责令他感到犹如针扎。
他颤抖着手拔开药瓶瓶塞另外换了干净的帕子均匀地撒上刀疮药粉然后轻轻地按在她的伤口之上。
诺雅痛得皱了皱眉轻吟一声微弱地几不可闻。
“是不是很痛?”楚卿尘手情不自禁地一抖关切地问:“你暂且忍一忍马上就会好的。”
“还好最初的时候火辣辣的如今有些清凉很舒服。”诺雅的声音很低似乎梦呓一般轻声呢喃。
“这样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痛呢?难道你是铁打的吗?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可千万不要再犯傻了。”
诺雅乖巧地“嗯”了一声:“没有下次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灰败的颜色楚卿尘直觉她的话答非所问与自己并非一样的意思却仍旧劝说道:“下次遇到危险记得躲得远远的。”
诺雅不说话竟然是已经趴着昏睡过去。下巴支起在手背之上双眉依旧是蹙得很紧绾成一个疙瘩。使他觉得她不是痛而是这种痛楚勾起了她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诺雅被汗水濡湿的发丝拨到耳后轻轻地抚摸她如缎一样顺滑的秀发半晌方才缓缓开口道:“你今天先后救了我三次我都没有跟你说一个‘谢’字。因为我觉得若是换做我我也会这样做能够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牺牲那是一种幸运。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甘之如饴。”
诺雅不回应他依旧昏睡睫毛轻颤不胜娇弱惹人垂怜。
楚卿尘把头靠在车厢之上满心的疲惫和矛盾。半晌方才启唇望着她纯净的颜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由衷道:“诺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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