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一溜小跑着去寻车夫几人驻足在庙会口等车路旁一测字道士眼巴巴地看着老夫人一行人过去嘴角略带了然的讥讽与身旁的摊主得意地窃窃私语眼光不时地瞟过来。
诺雅心里就有了计较两步走上前提起案上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一个“林”字递给那道士压低声音道:“那着藕合色披风皮肤白皙姣好的夫人是我们府上林姨娘一会儿劳烦道长给测上一卦。你可明白?”
那道士低头看看那字眸光闪烁了然于胸地点头:“明白绝对差不了。”
诺雅就十分肯定了自己所料不假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暗算自己。她招手喊住走在后面的秦宠儿与安若兮:“这种测字方法倒是第一次见你们不若也来试试。”
老夫人听到她叫喊气哼哼地说了一句:“自取其辱。”却好奇地转过身聚精会神地听。适才那一念和尚虽然是做了手脚但是他说的话却在老夫人心里留了个梗有点担心焦虑有心再听听其他卦师如何言说。
秦宠儿与安若兮两人见老夫人驻足不走就折返回来问诺雅:“测得灵验吗?”
诺雅将笔递给安若兮:“我的运势不好你先来试试吧我最后。”
安若兮提笔在手略一沉吟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好”字得意地递给道士:"惟愿时光静好岁月安然的‘好’字。"
道士接在手里瞟了一眼她身上的藕荷色玉兰缠枝披风立即面色一沉大惊失色:“夫人此字不妙!”
安若兮就是一怔:“怎么可能?”
道士用手遮了“好”字右半部分摇头晃脑道:“天干地支好字去子添干名为奸添支名为妓添昌为娼添表为婊一女一子则为淫夫人独选此字乃是命犯白虎亲人近不得否则必有祸灾是谓:好自为之。”
“胡说八道!”安若兮顿时恼羞成怒:“瞎了你的狗眼!”
林诺雅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风凉道:“没想到安夫人与我竟然同命相连呢?”
那道士瞠目结舌指着安若兮疑惑道:“你你不是林姨娘?”
林诺雅大笑三声扬长而去:“原来这枫林寺庙会的和尚与道人是只认身份不认命格的。我只告诉他你就是林姨娘你的天作之合就变成亲人不近白虎之命了!”
留下安若兮尴尬地僵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冲着老夫人泪眼汪汪地委屈道:“母亲她竟然存心捉弄于我。”
老夫人那是老江湖怎会不懂其中曲折?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就不再理会径直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夜里诺雅心里有事将小沙弥和一嗔老和尚的话翻来覆去地思虑猜想直到夜半都辗转反侧勉强合拢了眼睛。
迷迷糊糊听到泡泡突然起身向着院子里警惕地低声呜咽诺雅又猛然警醒过来坐起身子仔细聆听。
院子里果真是有轻浅的脚步声如棉絮落地偶尔有枯叶被踩碎发出的挣扎声。
院子门晚上是落了锁的究竟是谁竟然夜半三更地翻墙而入又有什么图谋?
诺雅自知若是对敌必然不是对手不若放出泡泡出其不意弄些动静出来将他吓跑就是。于是蹑手蹑脚地下床还未走到门口泡泡已经窜了过来径直向着窗口处猛扑过去。
“谁?!”诺雅已经觉察到身后冷风厉声呵斥毫无怯意。
窗户被打开一道缝窗外黑影扬手将一暗器丢进来泡泡纵身一跃衔在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摇摇尾巴径直回自己窝里去了。那道人影从窗口处利落地翻了进来沉声道:“别怕是我!”
竟然是百里九!
那暗器俨然是一只香喷喷的鸡腿!
竟然是有备而来!
诺雅简直欲哭无泪。林泡泡啊林泡泡你吃我的喝我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我就是为了防这只狼可关键时刻你怎么就毫不犹豫地叛变了?这样没有气节果然还是靠不住!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诺雅没好气地问。
“我屋子里的炭炉半夜熄了冻得我睡不着过来跟你挤挤。”百里九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又不是暖炉!”诺雅气鼓鼓地拦住他的去路正待将他赶出去院子里已经有脚步声是桔梗听到动静披衣出来:“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百里九也不答话解下披风甩了鞋子就钻进了诺雅的被窝喟叹一声:“舒服!”
“喔没事!”诺雅赶紧道:“屋子里有只偷嘴的耗子被泡泡捉住了。”
“啊?”桔梗有些胆怯:“用不用我找根棍子?”
“呃不用了已经赶出去了你赶紧睡吧。”
桔梗“喔”了一声趿拉着鞋子又迷迷糊糊地回去了“吱呦”一声关了门。
诺雅在地上站了一会儿衣裳单薄有点冷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就重新爬上了床。
“往里面去!”诺雅碰了碰百里九胳膊:“就暂且收留你一晚上十两银子。”
“这好像是我家。”百里九不满地嘟哝一声裹着被子往里面蹭了蹭。
“是你家没错这十两银子是我暖床的辛苦费。”诺雅不屑地撇撇嘴将被子向着自己这面拽了拽:“你夜里没有人伺候吗?竟然把你冻起来我一直以为你皮糙肉厚应该不怕冷的。”
“我不缺人伺候只是可怜没人暖床而已。”
“呵呵九爷在女人中间可谓一呼百应那威望可比在三军将士中高多了。争抢着暖床的人可谓前仆后继比比皆是还用发愁吗?”诺雅讥讽道。
百里九连同被子一起向着诺雅这里靠了靠:“我的处吻都给了夫人了以后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自然要为你守身如玉的怎么可以再有新欢呢?”
回应他的是诺雅一记鄙夷的白眼:“处吻?你还处男呢?大楚家喻户晓的浪荡公子情人多得能上阵击退百万雄师在我这里立什么贞洁牌坊!”
百里九受了奚落并不辩驳摩挲着自己的下唇意味深长地道:“第一次处吻很美妙回味无穷虽然的确很痛还流了那么多血第一次嘛在所难免。”
流了那么多血流了那么多血林诺雅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她想撞墙只后悔自己当初应该下口再重一点让他血流成河一辈子记忆犹新才好。
这个笑话太冷诺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将被子又拽过来一点把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百里九也趁机向着诺雅这里再靠近一点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她的身上:“夫人这被子太短了。”
诺雅愤愤地躺下没好气地推搡他:“你放心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你这辈子会很长的先死不了。”
“夫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你这被子太短了我这面都透风了。”百里九笑着揶揄。
诺雅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不忿道:“我也觉得这被子太短了委实不适合九爷在这里委屈。”
“那我明日吩咐元宝把我的被子搬过来。”百里九极是体贴地道:“不过没有你的被子香夫人别嫌弃。”
林诺雅转了身子背对着他:“今日算命先生说了我今年命犯白虎会克夫克得杠杠的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百里九嬉皮笑脸地往跟前凑把鼻子凑在她的发梢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算命先生也跟我说了我五行俱全唯独命里缺你所以离不得。”
说完将胳膊搭在诺雅的腰上将她整个拥进怀里。
诺雅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你若是再得寸进尺信不信我让你的鼻子也开了苞。”
百里九赶紧松开手讪讪地摸摸鼻子自觉地向着床里瑟缩了一下嘟哝道:“我的鼻子早就被你刺激得流过鼻血了。”
诺雅不搭理他倦意袭来迷迷瞪瞪地睡过去。只觉得两人中间的空隙处冷风直灌忍不住向着床里瑟缩了一下。百里九长臂一伸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低头在她额前轻轻地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印下一个烙印。忽然间就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今天原本是老娘叫去训话的还是老生常谈不外乎就是让他远离林诺雅并且将今日上香之亊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老夫人义愤填膺他却听得津津有味自动过滤掉了老娘对她的指责对她这样的飒爽脾性与桀骜不驯感到得意。
后来老娘又一次唠叨着让他到秦宠儿的院子说是秦府来人明着暗着已经表示过不满。百里九表面上应着逃出去直到夜深才回到自己的书房。虽然一进去暖如三春但是他总觉得空荡荡的四处死气沉沉少了些什么。
他脱了衣服靠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床睡着哪哪都不舒服硌得身子生疼伸展开四肢都触摸不到一点温热的东西就连锦被都是冰凉。他毫不犹豫地就起身出了书房看看外面天色折返回去拿了一根鸡腿径直向着一念堂过来。
这一夜竟然睡得格外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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