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闯下这样的祸端以为老夫人会过来兴师问罪等待自己的也是一顿狂风骤雨。谁料两三天过去老夫人那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安若兮还不计前嫌专程过来看过她虚言酸语说了一通对诺雅这几日的行踪百般试探诺雅冷淡着应付了并不多言不过大概却明白了一件事。
百里九的确是在老夫人跟前说了她的不少好话。她的不辞而别从百里九的嘴里说出来也变成另外一个版本。他说诺雅是心里愧疚所以孤身一人留下书信去山里采药去了并且还装模作样地派了几个侍卫到附近的山上四处打听。
所以一向对自家儿子深信不疑的老夫人念在她的一片诚意的份上并没有立即过来追究她的过错就连几十个板子也暂时搁了下来。
显然安若兮对于她这几日的行踪是存了疑虑的不过二皇子的竹园与世隔绝她侍郎府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到一念堂这样低声下气地从诺雅嘴里套话。诺雅的不冷不热令她讨了一个没趣也就讪讪地笑着告辞了。
唯独元宝每次见诺雅的时候就一脸崇拜而且忍不住想笑憋得辛苦。
诺雅实在好奇私下里追问他百里九是如何摆脱那画舫老鸨回府的他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讳莫如深捂着嘴笑而不言却格外不怀好意诺雅心照不宣。
想必百里九那时候中了老鸨的*浑身皆酥软反抗不得没准儿受了那凶巴巴的老鸨的变态调、教必然十分狼狈所以特意交代过的。
夜里百里九也赌了气搬离了一念堂鲜少踏足这里。
府里的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诺雅的出身再加上出手的吝啬令她们对她心里皆存了偏见。见她不得宠只道活该。
对于这样的人情世故安若兮无疑是最为擅长的她左右逢源上下打点得了府里下人的尊敬和拥护。老夫人也放心地将府里一部分事务交托给她。
一念堂里纪婆子仍旧是喜欢找各种由头向外跑与府里其他的仆妇闲言碎语心里又对诺雅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慨。她私底下还是希望诺雅能够在百里九跟前专宠的那样自己也能扬眉吐气多贪一点他人的孝敬。
朝三暮四两人倒是安分收敛了最初时对诺雅的不屑服侍得周到。朝三在府里待得久了褪去一身土腥气稍加打扮粉面桃腮也是美人一个。暮四不好穿戴闲暇时就专注地看些医书有不识得的字记录下来等元宝过来的时候向他讨教。
说实话诺雅有点伤春悲秋地寂寞她不知道这寂寞源自于哪里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有的时候她吓自己一跳怀疑是不是喜欢上了楚卿尘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自己。
那个男人无疑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值得世间所有女子迷恋。但是诺雅觉得他的样子在自己心里并不鲜活朦朦胧胧的只是一个影子还不及活蹦乱跳的百里九来得深刻尤其是当百里九与安若兮一路说说笑笑从自己跟前走过去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时候诺雅心里那份落寞就愈加强烈。
诺雅来不及闪避的时候安若兮也会停下来走到林诺雅面前笑得亲昵:“诺雅妹妹九爷约了我一起去放风筝不如一起?”
诺雅抬头看看冷风肆虐的天冷冷一笑:“安夫人好大的雅兴这样的天气竟然也能放风筝么?”
百里九一把拉过安若兮:“搭理她作甚又不识好歹。”
安若兮偎在百里九跟前软声撒娇:“看妹妹一人茕茕孑立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好可怜。”
泡泡对他二人有敌意俯下身子低声呜咽跃跃欲试。
诺雅唤过它扭头就走风凉道:“果真养人不如养条狗我家泡泡还不乱叫呢。”
百里九气结也愤愤地拂袖而去:“就她这样脾性胡乱咬人有谁愿意搭理她?”
诺雅行了老远还能听到安若兮娇羞地嗔怪声顺着寒风吹进自己耳朵里那样刺耳。
她抬头看看天虽然有风但是阳光晴好也许放风筝真的有趣。难道果真是自己脾性太差?这样不讨喜?
那一刻诺雅真的觉得有点被全天下孤立的感觉心里满是落寞。
第二日天却忽然阴沉下来吃过午饭就开始飘零星雪花最初时还只是稀稀疏疏很快就密集起来跳跃着在屋顶上覆了薄薄一层。
诺雅正闲着无聊寻了一块水灵的白萝卜坐在火炉跟前用柳叶刃仔细雕琢眉眼生成一个白白胖胖的灵动娃娃。
火炉里小火烤着的地瓜散发出香甜的气味应是快要熟了。
院子里的泡泡忽然叫得急诺雅头也不抬依旧专心致志:“桔梗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泡泡一向不爱乱吠的。”
桔梗应声放下手里的活计撩帘出去厉声呵斥泡泡:“泡泡退下!”
泡泡依旧不甘心地低声呜咽。
然后好像果真是有人跟她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说话。
“是谁呀?”诺雅扬声问。
府里下人平素都不爱到一念堂里来尤其是如今自己失宠一念堂门口更是门可罗雀。今日下着雪天气也冷没有主子传唤下人们大都逃懒缩在屋子里不出来谁会跑到这里来?
诺雅也就是话音刚落院子外就响起“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屋子的门帘就被人撩开来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席卷进来很快就被屋子里的暖气冲散。
一个紫色的身影闯进屋子里来身后跟着无可奈何的桔梗。
“你这人好生无礼怎么不由分说地闯进来这可是林姨娘的院子你一个大男人家不觉失礼吗?”
来人充耳不闻跺跺脚将头上的斗篷摘下来冲着诺雅亲热地喊了一声:“姐姐!”
诺雅一愣抬头打量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年轻公子哥一袭紫玉狐裘滚边披风白玉镶银腰带面若敷粉唇若流丹一双灵动的眸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俏皮一笑:“姐姐不识得我了吗?”
诺雅方才反应过来展颜一笑:“我是该叫你欣儿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个叩拜大礼?”
小公子哥正是那日在街市之上与花子狗抢夺包子的那个小丫头皇上视若掌上明珠的十公主楚欣儿。今天虽然依旧是女扮男装不过却是一身贵气逼人令诺雅一时并未识出。
小丫头雀跃着跳过来:“当然是叫我欣儿了!”
诺雅高兴将手里雕的萝卜放进水盆之中拉住欣儿的手:“你终于舍得回家了是不是?”
欣儿不好意思地笑:“这些时日夜里冷得要命早就想回家了就是觉得没有颜面。后来二哥找到了我我就顺水推舟回了。”
“那你这些时日必然受了不少苦楚?”诺雅关心地问。
欣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好有姐姐给我留下的吃食节省着挨了些时日。后来跟花子狗他们熟了对我也挺照顾。虽然吃得不好难以下咽但是挺开心的就是前些时日生了一场病从那时候起就特别想家。”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几日楚卿尘派了许多人都遍寻不到她的行踪原来是病了。见她果真比那次遇到时清减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都尽数褪了下去定然吃了不少罪。
诺雅拉着她围着火炉坐下帮她解下身上披风支起来烤了然后吩咐桔梗去端几个点心碟子。
欣儿见了火炉里的烤红薯倒是眼前一亮也不怕烫手抓起来“呼呼”地吹:“这是我们最喜欢的吃食经常结伴去城外别人家的地窖里偷来烤被人撵着追狼狈得就像一群狗。”
诺雅笑着掸去她袖口蹭的炉灰:“你怎样找到这里来的?”
“我听我二哥提起你就知道肯定是你没错所以央求着他带我出宫来看你。”
“二皇子也来了?”诺雅有些惊讶。
“嗯嗯”欣儿一边翘着舌头吞吃红薯一边点头:“他那人迂腐得很说什么进后宅不合礼法所以留在前院跟九哥下棋我自己跑过来了。”
“他们他们两人见面没有吵架吧?”诺雅小心问。
“吵架?”欣儿一怔:“他们俩人是有点合不来经常拌嘴谁让九哥总是跟大哥他们一起鬼混我都看不惯。不过你放心绝对出不了人命顶多拆了你将军府一间房。”
欣儿直言快语在诺雅跟前说话更是肆无忌惮。
原来那日两人的不睦自己并非罪魁祸首而是中间早有罅隙诺雅约略有些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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