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人十分的少。
除了福信的忽悠来参军的灾民更多的是想找个地方混口饭吃。经历了战场的血腥还有地方可去的自然可以一走了之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思来想去还不如留在军中搏一搏。
万一博个军功出来那可就是吃香喝辣了。
听下属报了二十几个名字就停了下来张三花还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问道:“就这些?”
属下低头顺眼地站好姿势十分端正。
“只有这些。”
啧了一声张三花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意识到她好像忘说了一件事。
“如果他们担心生计之前拿下的地方可都缺着人愿意去的庸哥儿会安排合适的差使。”
属下有些吃惊下意识抬头看了张三花一眼又重新低下。
“那属下这就去传话?”
“去吧和他们说这是最后的机会。留下的可就要正儿八经地入军籍了。”
提前统计计入军籍也是为了能更好的发放抚恤。之前士气高又顺利新兵并没有多少损伤所以张三花没想到这茬。可接下来的目标是斛州要打下斛州死伤绝不会少。
说到底这些灾民也是为她卖命她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这一次统计就有不少的人表示想离开。对此张三花没有多做阻拦按自己所说命人把他们给林庸带去了。
林庸表示手里确实缺人挑挑拣拣也能找出几个能用的。
还有几个人不想离开但又确实不适应战场的见张三花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说话居然求到张三花面前问她能不能给他们在军中安排个别的差事。
大概扫视了一眼面前这个十分局促的壮汉张三花将所见的信息在脑中组合出一个大概的形象。
“厨子。”
男人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连声道是。
“回国夫人的话我是白案师傅专门做糕点点心的。”
大水一来可不管你是种地的还是烧菜的该冲的一扫而过绝不留情。对于自己军里出现厨师这件事张三花表示一点也不惊讶。
“为何不干脆出去找个差事做。”
男人有些扭捏地搓了搓粗糙的双手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性子有些面媳妇又有些凶悍连带着孩子们也有些不大瞧得起我。”
说是面其实就是有些窝囊了。
“可我那婆娘凶是凶是凶了些但对我是真好。这回受灾她把口粮偷偷都省给了我和孩子等她饿晕过去了我才发现。”说着汉子想起当初的情景眼圈有些红“有懂点医术的说了这病只能靠细粮养可那时节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来的细粮。”
说到这张三花已经明白了当初征兵对于有家室的为了让家里老小不被饿死军里发放了一部分粮食和银两。这汉子估计是为了这个参的军。
“不瞒国夫人我当初就是为了这一口粮。可知道我要参军后我那儿子看我那濡慕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就仿佛我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是现在离开被我儿子知道了······”
汉子越说越小声但未尽之意很明显。他怕被孩子唾弃说他是逃兵。
听完故事张三花情绪毫无起伏。
“那就奋勇杀敌争个军功。”
汉子的头埋得更低了脸色涨的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晕血。”
张三花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厨子晕血?
没等到张三花的反应汉子以为自己说得太小声鼓起勇气抬起头又说了一遍。
“我晕血。”说完生怕张三花不信他又补了一句“所以我才做的白案师傅就是为了不碰那些血啊肉啊的。”
能看出这人没有说谎张三花心情有些复杂。
在汉子的忐忑中张三花摸了摸左手的佛珠问到:“你还认识哪些会做饭的。”
“啊?约约有十来个。”
点了点头张三花做了个决定。
“去和他们商量若是愿意他们不再上战场专门做饭就行。”
单辟一小队人出来做饭这是张三花早就有的想法。
此时的军队以伙为最小单位行军时都是各自准备膳食。这样做可以加深同伙之间的关系但缺点也同样明显就是占用了士兵相当一部分的时间。
遇上都不会做饭的伙伴那这个伙吃东西时就很痛苦了。长时间行军时疲惫不堪很多人懒得做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所以很多老兵的胃都有问题。
胃病不是外伤别人不会觉得你有多英勇但难受起来还真是挺要命。
单辟一部分人出来准备伙食可以让士兵把这部分时间省出来继续训练或者休息长途跋涉之后至少也能喝口热水。只是同伙制度由来已久忽然要改张三花好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合适。
现在有这十几个人不如暂且弄几个专职做饭的伙试试。
因为要抽人出来这几个人原来的伙就要重新补人。好在人数不多大家又是新同伴重新分配之后很快就融洽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几个会做饭的什么位置的都有竟然勉强能凑一个酒店后厨来。
这新成立的伙房能给军队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先不说只说张三花这一番作为倒是不经意地避免了一场营啸。
所谓营啸多半发生在夜晚在新兵之中。因为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或者战场的残酷有新兵会错乱心智部分敌我见人就杀。
更令掌权者忌惮的是营啸会传染。一般来说只要一人营啸如果不即使制止一夜就能损失几百人。
结果还没到晚上张三花跑去医帐说的那番话彻底转移了新兵的注意力他们满脑子都是留还是走对于白天的惨烈反而没有那么影响深刻了。
当然像“国夫人故意让新兵当炮灰去送死”这样的留言也没能扩散开只在几个人嘴里来回兜了几圈就消失在漫漫夜色之中。
接下来汛营之中最热的话题就是关于军籍的录入以及他们能拿到多少的饷银和抚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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