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所有人手里的所有事情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齐齐对准了大理寺。
吉隽出人意料地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把沈利从牢里叫了出来让他说。
三年后的沈利早已不复当年从吴兴逃走时的干练智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这一房从曾祖、祖父、父亲一直传到自己耳朵里的八卦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中心意思只有一个:沈恭的祖上当年从云南逃难而来进吴兴时还姓苏跟自家讨饭的时候就姓沈了。后来苏侯发迹他们家吵吵过要去认亲街坊四邻都知道。
吉隽嗯嗯哦哦地听完饶有兴趣地问他:“你们这一房前几年不是在吴兴闹了一场大事险些把你们家小太爷的内侄孙给弄死后来你带着你堂妹跑了那是怎么回事?”
沈利脸色一沉终究露了三分枭雄气色:“那件事是构陷!我虽然冤枉却双拳难敌四手。只是如今一切证据湮灭我也死了那条翻案的心了。”
“哦。那如果你不翻案的话你就还是逃犯啊。原本事情都是你父亲祖父认下了可是你却跑了。其实留下的话说不定说清楚了就没事了。你看四房的那几位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株连啊。”
吉隽脾气极好。
“没有株连?!那为什么大房和四房留在吴兴的男丁死得一个都没剩!”沈利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那是因为查案的过程中那几位身上都背着人命案子啊!你若是没背着人命案子就没事儿了嘛!”吉隽笑眯眯的。
可沈利当年贵为长房长孙不知道过手多少钱多少田多少事光在他面前下令打死的庄户就不知道有多少……
这一条大家心照不宣。
沈利低下头去:“两案无关。小人请堂上大人且问此案。此案审结小人愿受千刀万剐绝不再逃!”
吉隽笑了笑摆摆手:“两案虽然的确没多大联系。但是你这个出首之人却跟沈恭一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说若是前案不明这后案我可怎么审呢?
“毕竟你沈利是唯一的人证啊!可你若是挟恨报复你若是诬告呢?难道我也要点灯熬油浪费朝廷钱粮地审这个莫须有的破案子?”
听到这里沈利猛地抬起头来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会是如此!你们官官相护!我还有物证!”
吉隽非常合作地笑着颔首:“本官也觉得你手里应该有物证来拿出来瞧瞧。”
“云南苏氏有族谱!当年苏逆一家离开云南时……”沈利正要滔滔不绝吉隽却一抬手止住了他。
“等会儿!苏逆?这大小苏侯谋逆一案发生在本朝离开云南之时的苏家可是去追随太祖的。在前唐倒还真有人管那时候的苏家叫过苏逆可苏逆同时还带着秦逆呢!沈利啊你言语要小心别动不动就犯大忌讳。你说我要是因为你犯了这种忌讳说你大不敬摁在堂上先打一顿。我觉得我好像也不算错啊。”
沈利心里越发沉了下去抬起头来目光阴森地看着笑眯眯的吉隽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次大约遇到了二皇子所说的最坏的情况。
“请大人明示该如何称呼苏家?”
“叫苏家就行啊。”
深吸一口气沈利谨慎地禀道:“苏家的族谱当年没被带走而是留在了云南。沈恭祖父等人的名姓还在上头。还有沈恭手里应该还有一方古玉那上头雕有苏家的族徽。”
雕有族徽的古玉……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么?
苏氏的族徽自己都没有确定听说过……沈净之使人送消息来让自己盯着沈洁昨晚沈洁就去了卫王府……而苏侯的案子是卫王“阴差阳错”揭开的……
所以果然还是卫王自己最清楚苏氏的族徽这种东西啊!
吉隽笑了笑低下头看了看手边的惊堂木、签筒和那张首告的状纸。
他有点不高兴。
这种明显的联系让这个案子显得极为愚蠢。而他还得陪着这个愚蠢的案子耗上一段时间。
“哦?这样么?若是照你所说沈恭既已改姓沈时那族谱上的名姓只怕也做不得数何况又远在云南。倒是这方古玉可以寻一寻。”吉隽眼镜都不眨地看着沈利仍旧笑得轻松自在“还有别的证据么?”
沈利垂眸想了想道:“当年沈恭上京攀上我吴兴沈氏的旁支陈国公我们都觉得诧异。毕竟老宅进京的人不知凡几可陈国公只照看了沈恭一支。现在想来怕是看在当年并肩作战的份儿上照看的并不是我吴兴沈氏而是苏家近枝……”
吉隽的眉梢高高挑起眼中的寒气已经无法用笑容遮掩:“哦。竟然连陈国公都不放过啊。也对当年是你们张罗着要在京城修沈氏宗祠又备好了名单却被陈国公拒绝了。
“后来听得说你挑唆沈恭崽卖爷田那次国公爷家的长子信美跟去主持正义后来却被人追杀废了一条臂膀——咦?沈利你那个时候是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沈利脸色一变哼了一声长跪而起直着脖子问吉隽:“吉少卿这是一定要给草民扣一顶挟怨报复的帽子了?可惜草民即便当时就在湖州却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来的本事去杀沈信美和万俟盛?”
呵呵轻笑吉隽转开了头:“行吧那就先去沈家搜那块古玉。”
顿一顿又喃喃自语:“不过这沈恭家里也分了宗这东西到底该去修行坊搜呢还是去崇贤坊搜?”
沈利张口刚欲说话却眼尖地看见了吉隽堂上一个衙役轻轻冲着他摇了摇头。
太好了!
自己刚才怎么没想起来抬头看看四周!
沈利忍住心中狂喜闭上了嘴低下头去。
二皇子怎么会放任自己一个人来拼?自然是会在大理寺安排好内应!自己可真够笨的!
吉隽有趣地打量着沈利后知后觉地看了看两班差役笑了笑道:“嗯那就把沈恭提出来问问。看看该去哪边搜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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