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按照计划在第三天一早就离开了秦州。
但因为听说宋凝没有露出丝毫回京的意思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想把国槐和净瓶都留下。
净瓶死活不答应:“秦州是公冶使君的地盘。只要姑奶奶闭门不出咱们来回一共没几天难道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欺上门去不成?我不留下。先生那时就说过我们四个必得一直保护小姐的安全如今已经被小姐支使走了三个。若是我也走了万一小姐有个磕碰先生一定会碎剐了我。我不留我就要跟着小姐。”
国槐自然也是不肯的:“简伯和江离都不在小姐身边揽总的就剩了小人一个。若是小人不跟着回去咱们的人该怎么安排隗先生必定是靠不住的小姐到时候该怎么办?”
沈濯哭笑不得。
可沈信昭身边不能只有一个琳琅。
最后还是隗粲予出招儿:“抓阄吧。你们俩谁抓着了谁留下。”
又解劝沈濯:“给昭姑奶奶派的人里不是多一半都会功夫么?何况她就住在秦州城里。你再疑神疑鬼的昭姑奶奶又该觉得自己是累赘了。”
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打动了沈濯勉强点了头:“算了咱们来回快些就是。”
最后抓阄的结果虽是净瓶但是沈信昭一听说沈濯她们要回去立即严令净瓶必须要贴身保护好了沈濯:“咱们来时还好她这一回程再来三番两次的必定扎眼得很。若你不跟着我怕是宿宿都要担心得睡不成觉了。”
生生地把净瓶赶了出来。
一行人担心着沈信昭紧赶慢赶地回了洮州。却不知道他们前脚离开宋凝后脚也走了。
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宋凝想通了而是她接到了一封热情洋溢地请她去甘州散心的信。
信是沈溪——现在叫冯惜写来的。
“这冯伯爷也有意思得很。分明就是想要借着邀请我好生讨好一下我父亲却偏偏又不肯自己出面只让他这女儿写来这么一封谄媚的信。”
宋凝嫌弃一般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喷香的信笺一角眉梢眼角却都是得意非常。
贴身丫头给她奉上精致的小点心低头不语。
这一众的仆从唯有她的这个贴身丫头有资格跟她同乘一车——她嫌弃其他人的味道熏臭了这车。
所以那个管事媳妇在后头的车上坐立不安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来敲她的车门:“大小姐老奴有事禀上。”
宋凝满脸的烦闷。
这个不懂事的贱婢!
动不动就劝动不动就阻这样不对、那样不好。倒似我是仆下她是主子一般!
然而她却知道这个管事媳妇是母亲特意拨了来服侍提点自己的。
她出嫁六七年京城人事变动极大姻亲朋党跟自己离开之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媳妇的作用就是告诉她这些她不知道的信息。只有这样她才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进来吧。”
宋凝冷冰冰的。
管事媳妇上了车远远地跪坐在车门口低声道:“老奴想起来一件事需得告知大小姐。”
“说。”宋凝抬起手来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人都说臭男人臭男人这女人一样有臭的!尤其是下人们!
管事媳妇只管垂眸看着车底:“老奴听说沈信言的弟媳冯氏被休……”
竟是将郢川伯冯毅和冯氏、沈溪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全都告诉了宋凝:“……如今郢川伯府里那位余夫人便似不存在一般被远远地丢在了上党美其名曰侍奉宗祠。冯毅到甘州赴任只带了冯氏和另一个妾室以及沈溪。”
说着又指一指被宋凝随随便便丢在案上的那页信纸:“老奴本以为此事与大小姐无关之前就没提起。昨儿大小姐接了这封信说是署名冯惜时老奴还恍惚了一下。出发了才想起此事又与其他人求证得了确信。是以立即前来禀上。”
宋凝出嫁时沈信言刚刚回京所以沈家的恩恩怨怨她只是影影绰绰地听说过一些却不太有印象。
听着这管事媳妇一一道来一边吃力地理解一边询问待听完了所有经过心中轻轻一动:“你是说这个沈溪跟前日咱们遇见那丫头是死对头?而且她的身份见不得光?”
“正是。老奴想着须得赶紧讨大小姐一个主意。这沈溪请您过去游赏大漠风光未必就是什么好心。反正咱们才刚刚出发不若回头吧?省得节外生枝……”
管事媳妇小心劝道。
宋凝默然。
那丫头却拧了眉想了一时不解道:“那沈溪仗着咱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才这样耍心思目的无怪乎就是搭上咱们相爷这条大船。可咱们明明知道她的软肋痛脚抓住了就能让她成了咱们的提线木偶咱们怕什么?婶子为何不让大小姐过去?”
宋凝心头一震眼睛一亮!
若是能把冯毅乃至肃国公争取到父亲身边那自己在父亲跟前岂不是比嫁给公冶释功劳要大得多得多了?!
“我怕她个什么?去!必须去!我倒要看看这只狠毒的小狐狸想要在我身上占什么便宜!”
宋凝斩钉截铁。
……
……
回到洮州的沈濯第一时间得知:宋凝已经离开秦州似是往西北而去。
西北?
那不就是渭州兰州?
她想干嘛?
沈濯有些疑惑地看向隗粲予第一时间却只反应得到一件事:“秦煐现在哪里?做什么?”
与她一起议事的施弥、沈信成和隗粲予不约而同哑然失笑。
沈濯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还有乐安伯乐春伯二位伯爷他们呢?”
净瓶倒是一本正经地把所有的消息都整理好了呈了上来:
“殿下带了一哨人马去了凉州。特意传话过来说他要去巡一下跟北蛮比邻的那一侧然后就去甘州、肃州、瓜州、沙洲。”
他真的要去玉门关、阳关和月牙泉……
也不带着我!
沈濯低头看自己的裙子深深地藏起了自己忍不住撅起嘴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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