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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玉湖本身面积不大两处相距也不算远但除了栖真偶尔会去宜水居向五娘子、九娘子问安以外其余人都是比较疏离的。
雪枝不知道如今她在渊虚天君眼中究竟是怎么个角色。
是外室……或者连外室也不如?
外人都道她是渊虚天君的相好话里话外甚至勾连上苏双鹤说得更加难听可雪枝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虽然渊虚天君在外人看来性好渔色颇有些轻薄名声可这些日子处下来她却看出那一位的心思十之七八没在女色上面只是包括苏双鹤在内的世俗之辈以己度人罢了。
也许渊虚天君确实要在她身上得些什么却绝不是什么女色。
正因如此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她难道就依靠着这种误会硬粘上去吗?
现阶段让她稍稍安心的是渊虚天君并不在洗玉湖她还能顶着这“帽子”厚颜寄身于此。
也许要把“名份”落在实处?
此时白衣着衣已毕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笑道:“今日正好平治元君在我引你去见她。”
“见元君?”
“毕竟是元君的居所岂能失礼?”
雪枝如今已没了主心骨依言去了见薛平治的过程也是浑浑噩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还好薛平治的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
此后白衣安排雪枝住下自己却留在薛平治这边。
薛平治对于雪枝态度持中但对白衣则要直白得多:“为何引她来?”
白衣浅浅笑道:“不管事实如何据各方传言她与天君的关系已然确定如今苏双鹤出事飞魂城、家族中都是一片忙乱顾不得这里。万一有人趁乱害了她天君面上须不好看。”
薛平治不置可否她精通阴阳之法对白衣昨夜的勾当当真是一望便知但她也懒得挑明而是奇峰突出:
“昨晚赤阴又去了哪里?”
白衣就笑除此以外再无片言只语。
薛平治冷眼看她:“你、赤阴、慕容轻烟一直以来都在我与夏夫人之间来回穿梭赤阴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儿慕容则是夏夫人义女唯有你来历不明心思莫测又是这般态度真当我不会拿你怎样?”
说到这儿薛平治也笑起来笑意微冷。
如今她七情倒错之苦已经消解大半大劫法宗师的气概重现对白衣这样的自然有千般手段泡制这般威胁倒是有些失了身份。
不过这也是看在余慈的面子上知道余慈与她关系微妙不想越俎代庖这才警告一声。可若白衣自恃恩宠说不得她就要好好教其做人的道理了。
白衣终于收了姿态恭恭敬敬行礼:“元君教训得是白衣知道了。”
薛平治略一点头让她退下视线却落在其背影上若即若离直至身形消失才收回来。
此人的行事、爱好其实是她最讨厌的那种尤其是刚刚看到她与雪枝在一处更让她想起当年不堪的岁月。
若非是近日疗伤见效说不定就给勾起了心魔。
也是因为如此早些年有意无意都将她几人的交往忽略过去但现在看来还真有些古里古怪。
便在她沉吟之时赤阴求见。
薛平治哑然失笑这几个来来回回果然是算计好的么?
她一直觉得赤阴这位记名弟子许多方面都与她相似。
性情有男儿气心高气傲凡事精益求精绝不会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极好场面奢华。
观其此时如见她当年。
相较之下骆玉娘是仿了她的男儿爽利、重情重义但半生漂泊不拘小节有江湖气在爱好上除了美酒以外两人可是没有半点儿相同有些时候还不如赤阴聊得来。
当然薛平治很清楚赤阴拜入她门下从一开始就是场交易。
她教给赤阴长生术赤阴则带来夏夫人的助力。
赤阴在礼仪上做得无可挑剔却从来没把她当成真正的“恩师”反过来她也是这么个态度。
打量赤阴片刻薛平治便问:“夏夫人那边有什么说法?”
“夫人已经与渊虚天君达成协议请天君回返洗玉湖到巫门祭湖大典上观礼。”
“总算还头脑清醒。”
之前薛平治已经和余慈通过特殊渠道交流过但此时还是一板一眼细细询问这不是做态而是要从赤阴这边的渠道上比对出细微的不同以进一步挖掘出飞魂城的情况。
这一问一答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薛平治了解得差不多了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你昨夜是怎么回事?”
赤阴果然是坦然答道:“师尊是说雪枝之事吗?弟子是去凑个热闹看白衣与美姬游戏聊做休闲。弟子自知师尊好恶不曾真个参与……况且也是为日后准备。”
这里话里坦白得过分自然是带刺的
薛平治对此却是一笑置之。
以前她是忽略了可在和余慈关系密切之后又怎么可能不仔细了解。所以她很清楚这徒儿与渊虚天君早年有那么一段恩怨。
她不否认只要渊虚天君能助她报得大仇若其有意她绝不介意将赤阴献上便如昨夜雪枝。那时就算她自己代入赤阴、或者什么人的角色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今的渊虚天君就有这份资格。
她是这么个意思赤阴又不是泥雕木塑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只不过薛平治不会把她的想法当回事儿就是了。
至此师徒二人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赤阴依旧是态度恭谨告退离开。
薛平治决定要和余慈沟通一下。正好不久前余慈邀请她去研究一个高手的推衍留痕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往宜水居而去。
宜水居这边要比她那里清净多了虽然外面还有大批的修士尽可能地表现虔诚之心可里面这些小妮子都没什么坏心眼儿让人省心。
进得宜水居前面却有一人也是刚刚回来。
那人感应非常敏锐在薛平治看到她的第一时间也是回眸恰与薛平治打个照面。
是叶池啊……
这位一直重伤昏迷的后辈薛平治之前也见过的清醒时见面倒还是头一回。叶池给她的感觉很是文静有些内向不大爱说话只是停下来欠身行礼叫了一声“元君”。
薛平治与其师叶缤也是密切的盟友也不介意亲切问询几句随后便分开直趋宜水居旁边她最熟悉的冷泉所在。
在这里也是疗伤议事两不误。
推开石门薛平治倒是意外见到了余慈的身影分明是用神主手法投影过来。后者见了薛平治笑着打声招呼:
“元君安好。”
二人已经可以忽视那些虚礼招呼过后便直入主题。余慈借用冷泉寒烟将早早准备好的几幅图象映现出来。
“元君这是我在洗玉湖底见到的某位强人留下的推衍痕迹据我等推测里面很有些门道但深究起来还有些模糊未明之处。元君见识高明或可为我解惑。”
薛平治之前已听过余慈的描述出于“预防干扰”的目的余慈并没有谈及细节她心中全无概念直至亲眼目睹眉峰便是一蹙。
“这是造化之法?”
身为此界最优秀的丹师之一薛平治对造化之法自然也深有研究。
余慈没有多说只是让她继续看下去。
薛平治也没有再说话也不顾疗伤之事细细看下去。
这一仔细便忘了时间流逝她花了足有三个多时辰才告一段落。
此间她在这四幅其实是几十上百幅图画堆叠的图景之上留下了几道“笔记”似的圈勾符号。
每留下一处余慈就能看到薛平治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虽然还没有得到最终答案可如此反应等于是间接验证了他和影鬼的猜测。
薛平治停下来之后又沉默半晌一方面是梳理思路另一方面也是缓解消耗过甚的心神。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她才开口:
“天君可否形容一下留痕之上的真意性质?”
果然是读通观透了一句便中关要。
余慈点点头伸手一指那些死板映现的痕迹之上便有剑意流动铮然有声。他很难模仿造化剑意但对影鬼来说不是问题除了层次达不到其他的几可乱真这是借了力过来
本来是极精妙的手段薛平治却已顾不得了可以看到剑意既出她之前做的那些“笔记符号”便在剑意流动之后接二连三地扭曲、破灭似乎有两股力量彼此冲击到得后来整个冷泉上的寒雾都给调动起来翻腾盘转。
直至一声暗哑剑吟过后最后一个符号被抹掉寒雾沉寂图景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
薛平治冷然一笑面上还算自持然而情绪波动元气激荡转眼将图景碾得粉碎便是寒雾一时也合拢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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