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的变故影响不到地下。千里地层深处传说中九泉之下也不过如此。
暗无天日难知光阴总算在此的人物都是修为不俗没事的时候打坐修行就是只要能忽略掉坑穴之中时不时响起的轰鸣便成。
便在第五日上头邵长平脚步匆匆只在坑穴边缘稍顿便踏上了那巨大到不可思议的鼎盖。青铜的材质本来就很能导热更不必说下方不到百尺就是熔浆之湖一踏上去脚下便哧地一声热力与护体罡气有所冲突。
又听一声铃响侧前方涌过来一团火烟里面竟有一头雄健的狻猊神兽鬃须蓬张如一轮吞吐的焰光口鼻间冒出的都是缭绕不散的火烟火红的眼珠盯着他似乎随时可能扑杀而至。
邵长平并不理睬师门心法自有规避之术果然看他走过那头狻猊并不如何在意他得以展开缩地神术到鼎盖中央那似亭似塔的建筑之下。
所谓“似亭”是说建筑最下方六根铜柱撑开一片通透空间形制如亭;说它“似塔”则是在“亭”上又有七层建筑飞檐圆转与佛塔相类。如此结构其实违逆了垒筑之道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坚固厚重。
便在最下方的“亭”中谷梁老祖瞑目端坐其容色如铁棱角分明自头面而下都似有一层金属光泽气息全无便如一座栩栩如生的塑像。
邵长平也是刚刚知道老祖驾临的消息只来得及给宋公远传讯便匆匆赶来见到老祖在前也不管鼎盖火烫下跪拜礼。只隔了数息宋公远也已赶至亦如他一般。
谷梁老祖却没有理会仍然瞑目不语如此过了十数息忽听得环佩清鸣鼎盖之上又有一人飘然而至也不客气直接就进了亭子与谷梁老祖隔一铁桌自顾自落座。
此时谷梁老祖唇齿翕动道了一声:“你们见过平治元君。”
宋、邵二人忙又行礼倒是免了再跪一次。他们也知道老祖性情随后便起立。
谷梁老祖倒也没有什么安排只道:“按着既定的走便是。”
两人应喏宋公远倒是抽机会说了一句:“万象先生、徐世兄、明初兄弟等想来拜见。”
“让他们稍待片刻。”
宋公远应了与邵长平一起退下。两人都是深知老祖对面那位性情的见礼前后都没有抬头走的时候也刻意避开视线。
当然这一切对谷梁老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等两个得意弟子远去他下垂的眼帘睁开眼珠略微移动看向一侧的故友。
那可说是一位绝色美人儿但对他而言容貌并没什么意义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位“平治元君”华服美饰携玉佩冠通体上下宝光缭绕直能晃闪人的眼睛。
气度倒甚为端庄端庄到板滞僵硬的程度就像是泥胎木偶一般。端坐在亭中金属圆凳上眸光自然垂下似是万事都不萦于心的模样但更像是把全副心力都放在维持这副姿态上让人莫名看得很累。
这副样子谷梁老祖也见惯了他暗叹口气主动开口:“听说元君前些年倒收了个好徒儿。”
对面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比道兄的弟子们还差得多。”
“怎会呢元君眼光胜我十倍只不过要求太高吧。若能得元君青睐那弟子必是前途远大。”
“我就代我那徒儿谢道兄吉言了。日后她出门在外还请道兄多多照顾。”
“……应该的。”
看似说一些闲话其实谷梁老祖很是郑重。他这位故友其实是一等一的性情中人但因性格倔强强为友人出头早年得罪了一位此界最顶尖的大能遭逢奇耻大辱更受到永难痊愈的重创原本的大劫法修为生生掉落一个层次这些年来也是苦苦支撑不惜违拗性情与那位大能虚与委蛇才没有让伤势继续恶化。
但私下里所有行事无不是那位大能针锋相对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这次怕也不会例外谷梁老祖便听说这位新收的徒儿似与那位大能有些纠葛。否则以她的伤势长年闭关调养都来不及哪里有精力调教弟子?以她喜好奢华排场的性子多年来又怎会只有骆玉娘一个徒儿。
谷梁老祖便知道许下这一个承诺日后免不了有些麻烦可故友肯将两仪圈这等法宝相借他又怎能吝啬。
两人又在亭中端坐良久却再无言语算得时辰将至平治元君主动起身淡淡一声告辞缓步而去。
谷梁老祖看她身影渐远收去心怀再瞑目不提。
宋公远看着平治元君出了亭子便对马明初点点头当下马明初、诸万象还有一直在此地协助邵长平的徐昌便登上鼎盖前去拜见。
一旁邵长平留下却是要陪着骆玉娘然后请平治元君到住处安歇。
他知道平治元君是师尊故友但在谷梁老祖座下数百年也没见过几次。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
这一位女修也是此界奇人。据传她本是凡俗中一大国皇室贵妃因一份机缘迈入修行界。她天资绝顶一劫而成就大劫法宗师性情爽利知交遍天下又喜好奢华品流极高当年所设“平治宴”几若传说中的蟠桃盛会此界修士莫不以赴宴为荣都有称她“平治娘娘”的又因她本姓薛也有人称“薛娘娘”。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死战将她从最顶峰打落此后深居简出栖身在穷山恶水间少现于人前。若不是谷梁老祖面子大交情深怕还请不来这位。
正想着薛平治忽地停下脚步离他们还有两三里路程。
下一刻便见有人影从旁边的热力扭曲的烟气中走出来拦在薛平治身前。这边邵、骆两人都是一惊竟是谁也不知是怎地在那儿藏了个人。
那人唱了个喏:“元君屈成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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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早上竟然没发上来大伙儿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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