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飞星?贺三爷一脸茫然。
匡言启之前也不知道眼下是现学现卖:“诸天飞星乃是‘天垣本命金符’的根基。”
原来如此天垣本命金符的名气那就是相当大了贺三爷露出惊容:“这里竟然有上清余孽……”
说到这里他就卡住了会上清符法的域外天魔?
贺三爷成型了几百年的既定思路着实给扭得不轻。
这里牵涉到照神铜鉴甚至于更高层次的一些问题匡言启都是似懂非懂当下也不给他解释这些只是问道:“最近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符修?”
贺三爷有点儿走神随口答道:“这就要到天篆分社去问了嗯不过我倒还记着一个。”
他回过神来见匡言启非常在意便多说了两句:“是个叫卢遁的家伙实力不俗雀儿小姐也很看重的。”
听到“雀儿小姐”这个称呼匡言启有点儿牙疼但还要硬着头皮问下去:“怎么着?”
“此人曾受雀儿小姐招揽进入黄泉秘府据说颇为耀眼此后却是生死不知有传言说他没有死但谁知道呢……”
“传言?”
“捕风捉影而已倒像是敌手所为。”
“哦逼他出来啊。”匡言启点头表示理解又问“此人精于何种符箓?”
“这倒不知只知他精于祭炼曾以‘一气贯重天’的手法祭炼一件太阴幡他也以‘追魂’的名号在坊中求取几样材料说是要做七星坛……”
“七星坛各宗都有不足为奇‘追魂’又是何意?”
匡言启问得太急了贺三爷再怎么说也是三家坊数一数二的话事人被一个还丹中阶的小辈问来问去情何以堪?打着哈哈再应付两句便说将此人的情报备案拿过来一份那上面更为详细。
三家坊在北荒的消息谍报手段相当周备资料上连人物留影都有不用半个时辰就能调出来。
匡言启这才罢休放开心怀和贺三爷饮酒但毕竟还有正事两人再喝几杯便各自离开至于相关资料贺三爷会让手下直接送到匡言启手中。
酒宴过后匡言启就在蒋望的陪同下在三连坞堡内一一确认目标。
照神铜鉴拟化无量虚空神主之威能行神主之事发放魔种广种薄收他不可能到每个人的脑宫里看有没有魔种事实上只要到魔种突破显识、隐识的边界到达元神层面除了极其精于此道的人物再不可能发现什么表征。
他只能通过筛选的方式寻找一些行事可疑的目标这种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对方比想象中更为谨慎……怪不得到了北荒之后柳观立刻就不见踪影了呢他那位师尊早就知道这种方式没有任何意义!
在匡言启今日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贺三爷许下的情报资料终于送到了他手上。神识扫过玉简然后他就咳嗽起来:
余慈——化成灰他也认得!
那卢遁的脸面应该还有几分刻意遮掩可追魂的留影就是余慈的面孔配一圈大胡子而已。
不对怎么会是他的?
这样一个仇人突然跳入视野匡言启倒有点儿不适应了。
虽然明知道照神铜鉴原是在余慈手中可不管是柳观还是他本人都觉得在此事上余慈可能性不大。原因无他只因要想驱动照神铜鉴植入魔种有两个硬条件是无论如何也也绕不过去的:
一是无量虚空神主传下的心法一是必须比施术对象高出一层的修为。
要知道当时三连坞堡附近中招的步虚修士可不只是三两个如此条件怎会是一个正道宗门出身中途又叛宗而出的小辈所能拥有的?
不是他心眼小仅从常理来说哪个会信余慈一类的小辈有此能耐?
若拿这些答案去回复柳观绝没他好果子吃。
这里还有什么曲折没有?
事情生变匡言启也没心思再查下去道一声“回吧”便中止了今日的工作转身往回走。
一侧蒋望当然很奇怪不过对这位自家主上的主上所派来的使者他是谨慎到底的也不多说吩咐手下将不远处的车驾移来。
匡言启心事重重举步欲登车他身后长长影子蓦地翻起来化为一个暗沉的人影。
他初时还没发觉再走两步猛然发现自己与身边护卫莫名地隔了一层幽暗的屏障当下头皮发麻一回头就见那人影忙恭恭敬敬跪下去:“师尊安好。”
北荒这地儿真是邪性人经不住念叨使出这阴影神通化身到此的正是柳观。
不管匡言启见识多少回面对这阴影神通直视一片虚无黑暗时思维都似要冻结了一般其凶威深深盘踞在他心底最深处不能稍移。
“说说你的进展吧。”
柳观真真切切是个怪人特别注重情绪的表达每一个字节都抑扬顿挫饱含感情在实际生活中当真是怪异绝伦。相处近三年时光匡言启还是把握不住他的脉搏只好尽可能小心:
“回禀师尊今日弟子新发现了一条线索就是有关那个余慈的……”
他用清晰简洁的方式将前因后果描述一遍还未说出结论耳畔就听到一声叹息:“你以为操控本门祭器的就是他吗?”
最后半长不长的音调让匡言启打了个寒颤未成熟的答案就此噎在了嗓子眼儿里。
柳观又问一次:“是他吗?”
匡言启脑子嗡嗡作响本能开口却是连自己都不清楚在说什么:“余慈为人虽是狡诈凶残但修为有限若说他是幕后之人道理上实在说不过去。依弟子所见这里必然另有关节……”
慢慢地他调整过来但“关节”是什么他现在可没有半点儿着落偏偏眼前黑影幽然静等他说下去。
匡言启背上汗湿刚刚有些清醒的脑子又混乱起来便在此时脑海深处一个记忆跳出来。他想起了那个精灵美丽的翟雀儿这位师姐是他今生所见最上品的美人儿之一但性情古怪往往令人难以索解。
他记得某一次他不知怎地惹恼了柳观险些给整死当场翟雀儿就在旁边也不搭救只笑吟吟地看着末了看他挣扎着活下来才似是好心地提醒一句:
“对柳师伯啊只要懂得凑趣就好了。难道你不知道他最喜欢听什么吗?”
匡言启当然知道可拜在这样一位劫法宗师门下他谨慎小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刻意欺瞒?万一被发现了他唯死而已。
但眼下他忽地发现翟雀儿所说实在精到他想要坦诚相待师尊那独特的思维却不会有任何合理的反馈——柳观何曾与人讲过道理?
这些个念头在心中连闪造成的影响就是让新的答案脱口而出:
“是陆素华!余慈化身卢遁进入黄泉秘府在里面没了消息陆素华也是在此时进去若二人在里面相遇由陆素华夺了照神铜鉴降伏余慈也未可知。”
身前的影子用虚无的眼眸盯着他匡言启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师尊你所见的天魔竟然兼通剑道、符法这和余慈差相仿佛但余慈分明是个大活人这里面若有一个转化必然是应在陆素华身上!”
……
对面在沉默良久方有声音传出来:“若陆素华得黄泉贱婢亲传确实有将生灵转化为天魔之法。”
这是同意了?匡言启才暗吁口气这时候对面却是又跳出一句:“有一点不对……”
他全身都僵了只听柳观道:“小小一个陆素华能济什么事?这些谋算必是黄泉贱婢的手笔她就在东华山遥控此局想做出个天大的事来!”
匡言启只觉得浑身虚脱勉力回应道:“是您老人家说得极是。”
“哈我徒儿果然是聪明得很有自己的想法很好!”
柳观连续夸奖了三句匡言启心中就是震了三震。世上最悲哀的事莫过去接受不属于自己的褒奖同时也不知道这褒奖是不是致命的毒药。
匡言启当然知道他的话全是胡扯原因很简单:柳观已给了他那天魔显化的面目在柳观老辣的目光下对方形貌几乎没有掺假的可能那面目又怎会是余慈了?
这个拙劣的谎言只要柳观稍微对一下两边的情报就能拆穿……可柳观就是懒得去做这一回末了这一位又道:
“言启哪……”
“是师尊。”
“既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去做吧。用点儿心人嘛找着一个真心想做的事儿可不容易。”
便在此刻匡言启豁然开悟。
柳观自告奋勇到北荒来难道真是为了照神铜鉴?显然不是的柳观的疯癫生命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黄泉夫人!
是了柳观其实是对他办事的方向产生了不满至此再不明白怎么做他就真的该死了。
“……是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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